第68章
第 68 章
眼見那些礙眼的魔修被一一鏟除,脫身希望在即。
裘長老心中暗想,等解決了這事兒他定然要将梵音閣的修士們好生刑訊一番,再聯合各宗門長老踏平了這海島彈丸之地,好解這心頭之恨。
這時,一股令人膽寒的威壓如排山倒海而來,一道陌生的身影驟然閃現在他們面前。
在場的二十多位元嬰長老無不心驚,悚然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這個帶着詭異面具,身穿赤褐色衣袍的強大修士。
竟是化神期魔修!
難怪,難怪能在瞬間同時制住他們這些元嬰期修士。
若是以化神期修士為陣眼,只要以身為陣便可在瞬間發動這上古封魔大陣,無需提前埋伏。
只是裘長老想不明白,化神期修士殺他們這種元嬰期修士雖說不像是捏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但也沒什麽難度,他有什麽必要以自身為陣眼将包括自己在內的二十四名元嬰長老鎮住,甚至反将自己控在這方圓之地,這實在是極不符合常理的行為。
除非——
裘長老面容驟然蒼白,除非他想将他們所有人一個不留都殺掉。
修煉到化神期,已經有了劈山填海,破開虛空的神通,哪怕他們這群元嬰修士合力圍攻,勝算都不足一成。
這化神期魔修能夠應付二十四個元嬰修士,卻無法阻止他們逃跑去求援,修煉到元嬰期的老東西,哪個手裏頭沒有個一二件的保命法寶,即使他能夠瞬間擊殺這所有的元嬰修士,也不能保證沒有一兩個漏網之魚跑回宗門搬老化神老祖當救兵。
裘長老臉上已經滲出了冷汗,他千辛萬苦修煉到元嬰後期幾乎是半步化神,怎能就這樣在這裏不明不白的隕落,他強力沖開筋脈,企圖釋放出自己的真氣,哪怕只要有一絲真氣,他就能瞬發大遁形術離開這裏。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那化神期魔修面具下發出一聲譏笑:“不要再掙紮了,你們這些自诩正道的蛀蟲。”
裘長老怒目而視,争論道:“就算你是化神期修士,惹出這樣大的争端,難道就不怕我們正道八宗聯合起來對付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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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空中的化神期修士冷哼一聲:“蛀蟲就是蛀蟲,思想更是愚昧不堪。”
該死的魔修,腦子他媽的進水了。
裘長老被他氣的胡子都哆嗦,自打他修仙以來一路高升,從未有人敢這樣叫他蛀蟲,還說他愚昧。
其實整個修仙界的化神期修士都是極少出現在人前的,各大總宗門的化神期老祖早已不問世事,閉關沖擊渡劫飛升。
而魔道的化神期修士則與衆不同,從不考慮閉關飛升的事情,偏喜愛到處給正道宗門找麻煩,使絆子。
這群人還有一套什麽屠殺修士淨化天地之類的歪理,總之就是腦子有病行事極其不可理喻。
許念乘飛蓮法寶趕到姬月白身邊的時候,他們已經反将圍攻他們的魔修剿滅大半,正在進行最後的清剿。
只是這邊戰況雖明朗,可總體情況并不樂觀,連姬月白面上都露出了罕見的凝重之色。
許念仰頭看着浮在空中的化神期魔修,那股子恐怖的威壓陣陣襲來,讓她仿佛是在數十倍的重力空間中一樣,連呼吸都覺得十分難受。
這樣恐怖的怪物要如何才能戰勝,連那裘長老在內的一種元嬰修士都被壓制的動彈不得,像是案板上無力掙紮的魚肉。
恐怕她躲進黑盒子中也難以躲過這一劫。
至于許念飛過來的時候,至于那化神期修士為什麽不攻擊她。
就好比人類不會将前來支援的蝼蟻看在眼裏,這二者之間本質上沒什麽區別。
裘長老心中忐忑,眼前這個詭異的化神期魔修,不知道在等什麽,希望這短短的時間裏,能有人想出法子搬來化神期的救兵。
要知道這裏可是整整二十多位元嬰期長老,還有各個宗門的精英弟子,若是皆隕落在此,定然會造成八大宗門新生和中層弟子之間的斷層,屆時八大宗門損失慘重,底下的眼饞上位宗門資源的宗門虎視眈眈,恐将會引起一輪修仙界的動蕩。
忽然,令一股足以匹敵那名不知名化神期魔修的強大威壓自東方傳來。
人未至聲卻先到,他聲音渾厚,頗具威嚴:“豎子,膽敢在我梵音閣放肆!”
那幾個被定在原地,又被其餘七個宗門長老言語霸淩已久的梵音閣長老,此時激動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弦元老祖,您來救我們了。”
聽聞救星來了,其餘宗門的長老聞言面上也流露期待。
瞬息之間,姿态飄逸的弦元老祖便趕到了那化神期魔修面前,彈指便放出一道無聲無痕的音波。
那化神魔修未曾察覺,當即被那到音波擊穿,連帶着他整個人都從空中被砸到比試臺上,看似輕飄飄的音波攻擊,一下子将大比時都未曾損傷皮毛的比試臺擊開數丈長的極深裂縫。
這就是化神期的實力嗎,許念看的羨豔不已。
那幾個梵音閣長老愈發振奮:“不愧是我們梵音閣的弦元老祖,一出手就把那魔修大的找不北。”
那弦元老祖嫌棄的看着自家小輩:“閉嘴,丢人現眼的東西。”
他雖如此說,可語氣中仍有些洋洋得意在。
這種沒有資源人人喊打,躲在修仙界裏不知那個犄角旮旯裏修成的魔道化神修士,再強能有多強,還不是他一個手指就能收拾的貨色。
這時,灰撲撲的手指握在那裂縫完好的臺面上。
那化神魔修有些狼狽的從縫隙中爬出,上古封魔大陣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和狀态,對上狀态全盛的弦元老祖,只能被動挨打。
弦元老祖悲憫的眸中流露出一絲不屑,他的動作在場人無人能看清。
只是聽聞又是幾聲巨響,那化神期魔修便又被轟到比試臺的裂縫之中。
當他再次從碎石嶙峋的裂縫中爬出,身體已經滿是血淋淋的傷痕,他面上詭異的木質面具也随之碎裂,落下。
在場人皆始料未及。
他竟是一個沒有喉結的女人,一個面容清秀的甚至有些溫雅的女人。
這樣的人竟然是做出這樣慘無人道事情的化神期魔修。
許念也感到不可思議,難不成這就是她前世的自古反派皆難料的定律。
那弦元老祖卻沒有因此心慈手軟,這魔修殘害弟子性命,還想要屠殺八大宗門的長老把屎盆子扣到他梵音閣的頭上,這種人面獸心的魔頭,就是囚住靈魂千刀萬剮一萬年都不為過。
他不再像之前一樣遠程消耗對方,而是手中蓄了真氣打算給這魔頭來個致命一擊。
倒不是他大意,他早就看出這魔頭發動了上古封魔大陣,将這二十多名元嬰長老震在原地動彈不得,連他一時都無法解開,這樣的真氣消耗可謂是巨量,更何況他從各種角度連續攻擊數次,發現這魔頭除了被動挨打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防禦手段。
弦元老祖瞬間出現在那化神魔修的近前,由于速度太快,他之前空中所在的位置還有明顯的殘影。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悲憫:“魔頭,安息吧。”
下一個瞬間,本應驚懼恐慌的女人面上卻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逃不掉的,是你。”
弦元老祖忽的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莫名的陰影湧上心底揮之不去,他下意識認為這女人在虛張聲勢,這女人看起來剛晉升化神期不久,別提是消耗了狀态傷痕累累之下,就算是她全盛時期也一樣被他吊打。
正這樣想着,一股恐怖的能量驟然席卷開來。
還被震在原地的元嬰修士們再也繃不住了,短短的瞬間竟涕泗橫流,悲痛難掩。
死亡的危險逼近,弦元老祖想劈開虛空逃離,但那女人如附骨之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根本沒有逃脫的法子。
弦元老祖承認他算漏了,他千算萬算,始終沒有算到,這女人竟然會選擇自爆。
向來惜命無比的化神期修士,竟然甘心放棄千百年的苦修。
舍得用化神期的修士為餌,這樣大的手筆究竟是何目的。
在這生死瞬間,弦元老祖腦海中突然浮現了無數個之前正道未曾破解的謎題。
為什麽仙門正道掌握着修仙界絕大部分資源,卻總是無法徹底鏟除魔道。
因為,魔道的修士他媽的就是一群瘋子。
弦元老祖用生命的代價明白了,這是一場魔道修士對正道化神期修士的圍獵。
以鏟除修仙界蛀蟲為動機的可笑荒謬行動。
那驚人的化神期自爆沖擊波來臨時,許念的身體甚至沒能反應過來,無法動作。
她身邊姬月白卻瞬間展開了早就準備好的大遁形術,抱着她一起遁逃。
只是到底是化神期修士的自爆,雖然她們距離沖擊地點極遠,可仍是受到了猛烈的震蕩轟擊,許念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震碎了,七竅不都不受控制的滲出血,眼前更是一片血紅。
而全程擋在她身前的姬月白情況則更是糟糕,許念此時視線已經全然模糊,動蕩間她鼻尖是濃烈的血腥氣,她扶在姬月白身上的手指間一片粘稠,是血。
她想說,放開她,不要再替她擋了。
只是喉頭不知何時也灌滿了血,她手指緊緊抓着對方,像是破舊的風箱一樣嘶啞的喘息,嘴唇着急的張合卻說不出話。
許念鼻頭酸澀,心中悲傷不已,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寵物的職責是守護主人才對。
可她如此無能,什麽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