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這間石室內,陳列着各式各樣的兵器,均是已經開刃的,寒光照在利刃之上,銳利無比,煞氣滿室。

秦九剛一踏進去,便渾身一凜,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即閃避。

站定後,秦九回眸看向自己先前的位置,幾把兵器紮在地面上,形成圍殺之勢,若不是秦九察覺和反應都足夠快,恐怕現如今那裏已經是一片血泊了。這陣仗,秦九都要懷疑這第一任峰主到底是為了考驗傳承還是為了幹掉闖入者了。

但這一閃避,好似徹底激怒了這裏的所有兵器,它們開始震顫,發出清脆雜亂的聲響,好似在低語怒罵。緊接着全部懸浮在空中,蓄勢待發,随時準備給出致命一擊。

秦九微挑了下眉,脾氣還挺大。

就近挑了一把重劍,秦九在遭受“微弱”的反抗後,使出了一記重斬,劍風斬落了大半兵器。

剩餘的見勢不妙,果斷将秦九圍了起來,像是在尋找防禦死角。

秦九索性把手中的重劍扔了,撿了根骨鞭,幾下橫掃解決了戰鬥。

這個石室考驗敏捷和判斷力,這些兵器看着駭人,其實一碰就倒,只要別被打到就可以。

石門打開,秦九邁步走向下一個石室,這個石室與前兩個都不同,空蕩蕩的,除卻四壁都刻有詭秘繁複的秘紋外,看不出任何詭異之處。那麽,很顯然,關鍵就在這些秘紋上面了。

秦九盯着其中一面石壁上的秘紋看了半晌,一掐指,指尖一道金色的秘紋浮現,對照了一下,微蹙起眉頭。

緊接着,秦九又換了一道秘紋比對。

不對,都不對,秦九試了好幾次,結果都不相符,直接沉下了眸子。

按理來說,每一位聖帝在使用秘紋的時候都有自己獨特的圖騰印記,做不了假,尤其是這種大面積的繁複秘紋,可眼前這些秘紋當中沒有。

這有三種解釋,其一是秘紋的主人在其中刻意抹掉了自己的身份圖騰,這種情況下,說明秘紋的內容本身并不重要,因為殘缺的秘紋不足以表意;其二是眼前的并不是秘紋本身的樣子,它被打亂了;其三是身份圖騰存在,但不是她所知的任意一個,這意味着出現了一位不為世人所知的聖帝,對局勢的影響是致命的。

秦九最不願見到的當然是第三種,這意味着她需要推翻先前的布局,重新考慮接下來的每一步該怎麽走。

好在秦九研究了半天,發現是第二種情況,這些秘紋被打亂了。那麽,她或許能通過複原秘紋找到秘紋的主人。

不過,秦九眼下并不打算這麽做,而是直接甩了一道秘紋到石門所在的位置,結果,石門巋然不動。

秦九不由挑了挑眉,怎麽,還真打算讓來的人解秘紋?這種事情要是落在浮樓州人的身上,基本上等同于終身監禁。

這就涉及到秘紋究竟是什麽,究竟有什麽用途的事了。

事實上,秘紋是只有修煉到渡劫境的修士所擁有的特殊載體,通常用于布道,即傳授功法或講述體悟,每一個秘紋都是天下修士可遇不可求的東西,這往往意味着一道傳承。

當然,秘紋本身的威力同樣不容小觑,它本身可以視作是“道”的具象化産物,自然非同尋常。如果是兩種秘紋的對撞,完全可以看作是兩方對道的領悟的較量。

用于布道的是刻在其他東西上的秘紋,而用于攻擊的則是完全的能量體。

人們通常将境界達到渡劫境的修士稱之為聖帝,這是仿效遠古神明時期的神明稱謂,例如先前便提到過的白帝。而渡劫境之上,有一說即為神明,可信度未知。

每一位聖帝的出現,對于當今局勢來說都至關重要,因此,秦九自然不願意看到一位不為人知的聖帝,尤其是在不知是敵是友的情況下。

話說回來,秦九盯着這四周的秘紋,越想越覺得有問題。

暫且壓下心中的猜測,秦九還是老老實實地解起了秘紋,不管怎麽樣,先出了這個石室再說。

秘紋重組的進程進行得十分順利,秦九本就深谙此道,解這秘紋也費不了什麽功夫,最終的結果讓秦九緩緩勾起了嘴角,眸光微亮。

秘紋的內容,是一個招式,秦九試着用這一招去攻擊石門,果不其然,石門應聲碎裂。

石門外,是一條長長的通道,目之所及一片漆黑,看不到盡頭。

秦九在通道前頓住了腳步,這是,問心道。

無垠的黑暗中,秦九面容冷淡,步伐沉穩,心無雜念,走着走着,四周突然開始出現一顆顆的星辰,直至漫天繁星在側,秦九腳步一頓,拂袖轉身,看向身後。

“北帝,好久不見。”微沉的聲音自空間中回蕩,霸氣十足。

秦九凝眸看着面前的人,對方就那麽立在那裏,身後是神光離合,耀眼灼目,與這片星空泾渭分明,像是兩個世界的對峙。

倏爾,秦九淡淡揚起嘴角,“女帝。”

女帝略一颔首,望向秦九身後的那片星空,幽幽開口:“星羅棋布啊,北帝,犧牲這麽大,圖謀必然不小。”

“天以不見為玄,地以不形為玄,人以心腹為玄。”秦九用手做了一個歸攏的動作,漫天的繁星消失無蹤,緊接着,秦九又将手松開,星辰如同棋子,落在兩人之間的位置,“此棋,是黑還是白?”

女帝沒看那棋,卻将目光緊緊地鎖定在秦九身上,“果真圖謀不小。”

秦九輕笑了一聲,“我與你論道,你與我論謀?”

“道也好,謀也罷,解釋權在你。”女帝擺擺手,無所謂地說道。

秦九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帝,“既如此,你怎麽看?”

“我只看大勢。”女帝淡淡地道。

秦九并不意外,女帝向來冷靜。

女帝掃了秦九一眼,伸手從星辰中拿走一顆,而後轉身離開,不置一詞。

女帝之所以稱之為女帝,不僅僅是因為她是第一位女性聖帝,更因為錦官城名聲大噪,這一位聖帝,确有帝王相。

女帝走後,秦九眼前的景象一變,這裏依然是一間石室。

方才的女帝并非女帝本尊,而是女帝的分神,這樣看來,那間滿是秘紋的石室确實是刻意為之。

誰讓她誤打誤撞進了別人的地盤,而且這地方居然還有分神駐守,再加上那條問心道,秦九被認出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女帝心思确實缜密,何況此事應與大局無礙,秦九也只能順水推舟了。

女帝,很難說是敵是友,這事她不會立馬摻和,正如她所言,只看大勢,要入場,也得看合适的時機。以女帝的性子,不知秦九布局如何,絕不會貿然站隊。這雖然意味着她此時不會是秦九這邊的,但同樣,也不會是昊天帝那邊的。

何況這對弈尚未挑明,昊天帝現在還以為北帝已死呢。

女帝作為“第三方”,觀望的這段時間正是秦九可以蟄伏好好做準備的時候。

當前所處的石室中放着一個木匣,木匣上放着一張紙,紙上寫的內容大致是此劍與她不襯,故放在這裏,若能讓劍認主,直接帶走即可。

秦九盯着那個看起來頗為普通的木匣子,沒猶豫,直接将其打開。女帝看中的東西,怎麽也不會太差。

木匣子裏是一柄寒光奕奕的長劍,沒有劍鞘,劍身薄如蟬翼,靜靜躺在那裏時頗有些君子端方的味道。

秦九将它從木匣子裏拿出來,氣勢陡然一變,淩厲的劍光好似能将暗色斬盡,侵吞時空,冷厲之餘顯得有幾分妖異邪肆。

果然是好劍,秦九微微眯起眸子,若有所思之際,指尖已經被一道劍光劃破,血液與劍身融為一體,契成。

秦九略有些無語,作為一把劍,這麽沒有定力真的好嗎?

似乎是感應到了秦九的吐槽,此劍發出一聲铮鳴。秦九輕笑了一聲,道:“鬼卻。”

鬼卻劍輕顫了一下,顯得有幾分雀躍。

得了一把劍,秦九這一趟也算沒白來,踏出這間石室,秦九又回到了先前的竹屋裏,而此時,已是夜幕降臨。

“突……突然出現了……”

“你去哪裏了?”

“那不重要,總之,我們找到寶貝了,但是,但是是我們找到的,所以沒有你的份兒。”

“就是就是。”

竹屋裏,兩只貔貅靠在一起,身邊放着一個小錦囊,想來那應該就是他們找到的寶貝了。

“什麽寶貝?”秦九掃了這倆貔貅一眼,問道。

兩只貔貅很是大方地把那個錦囊往秦九的方向推了推,讓她自己看。

秦九打開那個錦囊看了一眼,裏面是一枚刻有秘紋的靈石,以及一塊靈脈晶礦。秘紋毫無疑問出自女帝,具體這枚刻着秘紋的靈石有什麽用還不好說。

将錦囊還給兩只貔貅,秦九又調笑似的開口問道:“你們兩個,這次怎麽沒跑?”

“我們……等你啊……”

“說謊?可不是什麽好習慣。”秦九笑得冷意森森。

“好嘛好嘛,對面來了個老頭兒,氣勢洶洶的,我們怕被罵。你一會兒要幫我們解釋哦。”

“老頭兒?”秦九略一沉吟。

“就是掌門……”

秦九略感意外,她以為最多是讓人來叫,沒想到居然親自來了,也罷,躲又躲不過。只是雷劫的事情,唔,讓她好好想想該怎麽編。

“走吧。”秦九道,說着,便朝門外走去。

兩只貔貅對視了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天以不見為玄,地以不形為玄,人以心腹為玄。”——出自《太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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