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這天，劉玉翠準備去籃球場看看鄭瑜鑫有沒有在打籃球，如果有的話，說不定自己可以送一瓶水過去，借此拉進二人的關系，先混個臉熟。

姜淡月想了想，約姜玉宸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二人找了個沒人的空桌子，面對面一起看英語四級歷年真題。

沒人說話，太陽從玻璃照到桌子上，暖融融的，一派歲月靜好的場景。

安靜的氛圍被一聲招呼打破。

本應該去籃球場的劉玉翠來到圖書館，一眼看到姜淡月，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邊。

姜淡月看着身邊的劉玉翠，又看了看對面的姜玉宸，有種偷情被抓包的感覺。

正忐忑着，劉玉翠好像完全沒注意到她的不安，湊到她面前小聲道：“今天鄭瑜鑫沒有去打籃球，我白在那等了半天。”

姜淡月瞥了對面的姜玉宸一眼：“你怎麽不提前在微信上問問？”

劉玉翠：“我問了他不就知道我要去了嗎？那他就看到我長什麽樣子了！”

“我現在還不想奔現。”

姜淡月：“好吧。”

她覺得有些尴尬，整張桌子只有她跟姜玉宸兩個人。

她生怕下一刻，劉玉翠就會發現他倆之間的關系。

不過好在劉玉翠又繼續說起了其他的話題，沒有看對面的姜玉宸一眼。

嘀嘀咕咕好一陣，劉玉翠：“中午我們一起出去吃砂鍋吧？”

姜淡月：“這個……我中午跟別人約好了……”

劉玉翠歪了歪頭：“誰呀？”

姜淡月：“一個朋友，你不認識。”

劉玉翠還欲再說什麽，姜淡月低聲制止她：“其他人還在學習呢，我們別打擾人家。”

劉玉翠轉頭在四周看了看：“哪有人？哎，他們離我們那麽遠，不會被打擾的。”

姜淡月聽了這話，渾身的血瞬間涼了。

姜玉宸此時明明就坐在二人的對面，那麽大一個人，劉玉翠不可能看不到啊？

莫非……劉玉翠看不到姜玉宸？

她沒有看姜玉宸，反而低着頭，努力回想起之前的不合理之處。

吃飯的時候男同學問她為什麽自己要吃三個菜……自己跟姜玉宸看輪滑協會聯系時，劉玉翠說只看到了自己……每次吃飯服務員都主動把菜單給她，從來沒跟姜玉宸搭過話……上課時姜淡月讓劉玉翠看帥哥，劉玉翠總是看不到……第一次在海邊時，劉玉翠曾問過她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

一樁樁，一件件，再加上現在，明明一個大活人就坐在對面，她居然說周圍沒有人……

這麽離奇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姜淡月有一瞬間覺得恐怖異常。

但轉念一想，姜玉宸并沒有傷害過自己。

反而曾經請自己吃飯，陪自己聊天，鼓勵自己去整牙，跟自己非常合拍，他……

姜淡月擡頭看了姜玉宸一眼，姜玉宸也在看她。

許久，他露出一個微笑。

姜淡月也随之微笑起來。

管他呢！

再離譜也罷！

于是姜淡月轉頭對劉玉翠說道：“我中午約了一個同學吃飯，砂鍋我們明天再去吃吧？”

劉玉翠：“行吧，那我也不跟你說了，我再去籃球場看一下能不能蹲到鄭瑜鑫。”

姜淡月催促道：“去吧去吧。”

*

劉玉翠走後，周圍就只剩下姜淡月和姜玉宸兩人。

姜玉宸看着姜淡月的眼睛，笑道：“一起出去走走？”

姜淡月點點頭，開始收拾桌子上的學習資料。

二人并排一起走出圖書館，然後去了附近的小公園裏閑逛。

還是姜玉宸出聲打破了沉默：“你已經知道了？”

姜淡月回道：“嗯。”

姜玉宸停住腳步，站在姜淡月對面，問道：“那你對這事怎麽想的？”

姜淡月搖搖頭：“我不知道。”

旁邊的姜玉宸輕笑出聲。

二人坐在一棵樹下的長椅上，姜玉宸想了半晌，開口道：“你相信平行世界嗎？”

姜淡月想了想：“我認為應該是有平行世界存在的。”

姜玉宸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來自平行世界的人。”

“所以他們都看不到。”

姜淡月疑惑道：“那為什麽我看得到？”

姜玉宸沒解釋，而是拿出手機，從中找出一張照片，遞給姜淡月。

是一張婚禮的照片，姜淡月剛想問這不是自己發給他的嗎？

仔細一看，發現并非如此。

本該是自己的位置，變成了姜玉宸。

她略顯迷茫地看着對方：“這……”

姜玉宸：“這是元旦姐姐結婚，我去參加他的婚禮，現場所拍的照片。”

姜淡月又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全都是自己認識的人，不管是新郎新娘，親戚朋友，跟自己曾經參加的婚禮一模一樣。

姜玉宸右滑照片，找到一家新娘的全家福。

背景是姜淡月的老家，姜爸姜媽坐在前方，後面站着姐姐和姐夫，還有……姜玉宸。

姜淡月感覺頭都要炸了，姜玉宸跟自己有着一樣的父母、姐姐……

姜淡月：“難道……”

姜玉宸：“想必你已經看明白了吧？”

擰眉斟酌了半晌，姜淡月終于開口道：“所以，我們是不同時空的一個人？”

姜玉宸：“是這樣沒錯。”

他進一步解釋道：“所以只有你才看得到我，就是這個原因。”

姜淡月擡手抱出頭，低聲道：“這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

“那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呢？”

姜玉宸：“因為系統。”

姜淡月：“系統？”

姜玉宸：“沒錯。”

他将系統出現的緣由告知于她，姜淡月恍然大悟：“原來那不是我的錯覺，真的是你出現救了我。”

姜玉宸：“是的，之所以你醒來後找不到我，也是系統将我瞬移到了旁邊山上的緣故。”

這個下午，姜玉宸仔細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講給姜淡月聽，除了一件事。

就是系統表示世界融合後姜淡月可能會消失這件事。

他不敢設想如果姜淡月知道了，會發生什麽？

況且他認為，連系統都沒明确地說姜淡月一定會消失。也就是說還有很大的可能，她會跟自己一樣，繼續存在于融合後的世界裏。

他看着姜淡月，心想，她這麽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會消失呢？

他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幹脆當它不可能發生。

姜淡月：“世界融合後，會發生什麽？”

姜玉宸：“我們兩個人存在的世界會融為一個整體。”

姜淡月：“哦……”

姜淡月很快消化了姜玉宸所說的系統等事。這并沒有超出姜玉宸的預料，他之所以敢直接跟姜淡月表明實情，也是相信她可以接受。

畢竟當初系統找到自己時，自己也沒有糾結太久。

他們本質上是一樣的。

姜淡月：“所以你為什麽要跟我聯系？”

姜玉宸笑了笑：“因為好奇。”

姜淡月：“那你現在得出什麽結論了嗎？”

姜玉宸認真看着她的眼睛，緩慢說道：“從前我覺得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感同身受。”

“但是現在我不這麽想了，這種設想還存在一種例外，那就是，除非這個人是你自己。”

他轉身看着正在落山的夕陽：“每每透過你，我可以看到我自己，但又不完全是我自己，當然有時候甚至覺得完全不是我自己。我對你從剛開始的好奇，到欣賞，再到惺惺相惜，如今……”

他勾了勾唇角：“如今恐怕已經演變成了愛情。”

“愛情？？？”姜淡月有些震驚。

她自己對姜玉宸是有好感的，但這建立在他們是兩個單獨個體的前提下，而姜玉宸早就知道兩個人是一個人，他居然還能喜歡上自己？

姜玉宸：“有什麽不能理解的嗎？”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愛上了另一種形态的自己。”

姜淡月張大嘴，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

姜玉宸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直接問道：“你呢，有沒有覺得我們之間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默契？”

“對我又是抱有一種什麽樣的情感？”

姜淡月低頭沉思。

最後，她老老實實搖頭：“我不知道。”

姜玉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姜淡月沒有抽出，她又有了那種像是左手握右手的感覺。

也正是從這時候開始，她終于徹底相信了姜玉宸的話。

她仔細看着姜玉宸的臉：“你跟我長得不怎麽像。”

姜玉宸笑了笑：“其實還是很像的。”

姜淡月：“你怎麽不是地包天？”

姜玉宸：“小時候紅姐帶我去醫院戴過矯正器。”

姜淡月：“哦，我好像做過這個夢。夢裏不僅有戴矯正器的記憶，還有後來同學給你起外號的……”

她想到了當時圍繞在自己周圍的那種絕望感，不可思議地問道：“所以這些都是你的真實經歷？”

姜玉宸釋然地笑了笑，好像終于有人懂得了他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痛苦：“嗯，是真的。”

“世界融合的原因，我們的記憶某種程度上也會融合一部分。”

姜淡月：“怪不得。”

她想到了元旦姐姐結婚時，站在自己面前的堂哥明明沒說話，自己卻聽到了兩位堂哥說話的聲音。那應該就是另一個時空姜玉宸所聽到的了。

兩個人就這樣手握着手，一起從下午坐到了晚上，直到路燈被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