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突然，姜玉宸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發現是胡淑蓉給他發來了消息。
見姜玉宸微微蹙眉，姜淡月沒忍住湊過去看他手機上的消息，也可能是因為她知道姜玉宸就是自己，橫亘在兩人之間淡淡的一層疏離，在這一下午的時間裏，突然悄悄地消失不見了。
姜玉宸當然也完全不會介意，他們之間沒必要做任何隐瞞，他大大方方地将手機放到二人中間。
然後姜淡月就看到了胡淑蓉的消息。
胡淑蓉：晚上有空嗎？我們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烤肉店，聽說不錯，一起去嘗嘗？
姜淡月心裏稍微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的所有物突然被他人觊觎了一般。她想牢牢捂住，但突然想到，姜玉宸并非自己的所有物。
意識到自己的這種想法，她猛然驚醒，然後擡頭看向姜玉宸。
姜玉宸似乎看明白了她的所思所想，也早就預料到了她會有這個反應。
簡單來說，這是占有欲作祟。
而這種占有欲，在情侶中最為常見。
于是他輕笑道：“這是上次我去兼職時遇到的我們學校的一個女生。”
姜淡月：“她經常找你聊天？”
姜玉宸：“還好，只是偶爾聊幾句，不足以讓她産生任何誤會。”
姜淡月：“但你也沒有明确拒絕。”
她語氣陰恻恻的：“好啊，不拒絕、不主動、不承諾是吧？”
姜玉宸擡起雙手：“絕對沒有。”
他再次拉住姜淡月的手：“畢竟人家也沒表露出那個意思，我要是主動拒絕，顯得自己多自作多情似的。”
姜淡月想了想，好像确實是這個道理。
她低下頭，看着兩個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用大拇指輕輕撫摸他的指節。
姜玉宸會意，兩人靠在一起，一同看向眼前的湖面。
像一對共同經歷過60年風風雨雨的夫妻。
*
這天上午下課路上，姜淡月詢問劉玉翠：“你跟鄭瑜鑫聊得怎麽樣了？”
劉玉翠：“還行，幾乎每天都會說上那麽幾句話。”
姜淡月：“沒考慮私下見個面？”
劉玉翠：“這個……還是再等等吧。”
她掏出手機，用屏幕照了照鏡子，又伸手捋了捋被風吹過的劉海。
姜淡月看得出來，雖然平時劉玉翠一副萬事不在意的灑脫模樣，在真正喜歡的人面前，卻會不自覺自卑起來，怕自己長得不夠好看，怕自己性格不夠開朗大方，怕對方會不喜歡自己……
劉玉翠：“明天沒課，一起去市裏逛街嗎？”
姜淡月：“你想買什麽？”
劉玉翠：“買件衣服吧，很久沒買新衣服了。”
姜淡月：“你以前不都從網上買嗎？”
劉玉翠：“那不是沒法試穿嘛？我想去商場買件質量好的，價格貴點沒關系，要能在關鍵時候穿上，而且拿得出手的。”
姜淡月：“這關鍵時候，特指見鄭瑜鑫的時候吧？”
劉玉翠：“你真煩人，除了這個，還可以是學校裏其他重大時候嘛！”
姜淡月：“是是是。”
她好奇地看了眼劉玉翠，發現她最近果然注重打扮起來。
頭發不像之前一樣随意紮着，反而披散開，早上出門的時候她還特意用拉直板拉過，還弄了個齊劉海出來。
穿衣打扮也稍微講究了些，不再天天套着運動套裝，改穿緊身褲了。
姜淡月：“啧啧啧……”
劉玉翠不滿地看過來：“你啧什麽？”
姜淡月：“為你高興，祝你早日成功。”
劉玉翠撅起嘴，過了一會，小聲“嗯”了一聲。
手機裏，姜玉宸發來消息。
姜玉宸：在哪兒呢？
姜淡月：剛下課，回宿舍的路上。
突然想到了什麽，姜淡月好奇：我們倆的課程應該是一樣的吧？
姜玉宸：一樣的，你上課的時候我也在上課，你休息的時候，我也是。
姜玉宸：是跟舍友一起嗎？
姜淡月：對，上次在圖書館你見過的，我閨蜜，叫劉玉翠。
姜玉宸：讓她自己回去，我們一起出去走走，怎麽樣？
姜淡月有些躍躍欲試：去哪裏？
姜玉宸：去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姜淡月在腦子裏想了半天：海邊？
手機這邊的姜玉宸笑眯了眼：對。
姜淡月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快到中午12點，問道：中午怎麽吃飯？
姜玉宸：你們現在要去食堂吃飯吧？我也去，吃完後我們一起從北門出去坐公交車。
姜淡月：行。
餐廳裏，姜淡月和劉玉翠打完飯後，端着餐盤找了個位置面對面坐下。
劉玉翠：“下午你去圖書館嗎？”
姜淡月搖了搖頭，然後咽下一口菜：“不了，我在學校裏認識了一個老鄉，下午我們一起出去。”
劉玉翠不疑有他：“哦，那我也不去了，我回宿舍看電視。”
吃完飯後，姜淡月跟劉玉翠在食堂門口分別，看着劉玉翠往宿舍方向走，她沿着另一條路，只身來到校門口的公交站點。
刷卡上車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後排靠窗位置的姜玉宸。
她臉上露出笑意，走到姜玉宸身旁坐下。
好在中午坐車的人不多，車上還有很多空位，姜淡月并不顯得突兀。
想到姜玉宸在其他人眼中是隐身這件事，她仍然感覺很神奇。
這樣想着，她也就問了出來：“對了。”
姜玉宸：“什麽？”
可是立刻，姜淡月意識到他們在公交車上，車上人還不多，如果她自問自答就會被其他人聽到。
于是她搖了搖頭，改為拿起手機。
就這樣，明明兩個人就貼身坐着，卻用手機聊起了天。
姜淡月：就是想問問關于你可以隐身這件事。
姜玉宸：你說。
姜淡月：既然旁人看不到你，說明你身上的衣服，包括手裏拿的手機，對其他人來說都是隐身的，對吧？
姜玉宸：确實如此。
姜淡月：那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你拿起筷子、端起碗的時候，其他人眼中看到的是憑空動起來的筷子和碗嗎？還有，飯本來其他人是看得到的，如果被你吃進肚子裏，他們就看不到了？還是能透過你的身體看到被消化了一半的飯？
旁邊的姜玉宸低聲笑了起來，整個身體随着笑意一抖一抖的，姜淡月狐疑地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發消息：正經讨論呢，別笑！
姜玉宸低聲“嗯”了一聲，然後在手機上打字，沒過一會，姜淡月收到了回複：先回答第二個問題，吃下去的飯菜，別人肯定是看不到的，否則還不得吓死一批人？你也沒見過大家有到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的反應吧？
姜玉宸：至于第一個，我沒有驗證過，但感覺其他人應該是能看到碗筷的，所以第一次請你吃飯的時候，我選的是有包間的餐廳，至于你請吃飯那次，我們躲在角落裏，椅背很高，幾乎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服務員端菜的時候，我也很注意沒有同時挪動碗筷。
姜淡月：還是感覺很神奇呢！
姜玉宸：我第一次見到系統，知道世界是一串代碼的時候，也覺得很神奇，但随後感覺也沒什麽，世界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我這個人是真的，我的記憶是真的，我的存在是真的，當然，你也是真的。
他拉過姜淡月的手，放置在自己膝上。
他似乎很喜歡觸碰姜淡月，每每跟她在一起，都有種渾身暖洋洋又充斥着安詳的感覺。
到達目的地後，兩人一前一後走下了車。
上次他們在這見面時，還是秋天，如今已經是第二年的入夏了，海邊的風景也大為不同。
上次姜淡月沒拖鞋進去踩水，這次天氣正好，又是正午。她跟姜玉宸一起，在岸上就将鞋襪脫了，提在手中，然後找了個靠海邊的位置放下，往前邁進海水裏。
海水沒過兩人的腳背，涼涼的，很舒服。
姜玉宸：“暑假你打算做什麽？”
姜淡月：“你呢？”
姜玉宸：“前段時間我找了個家教的工作，學生家長覺得我教得不錯，打算讓我暑假期間也輔導學生的暑假作業，順便預習明年的課本。”
姜淡月：“那我也不回家，剛好前一陣劉玉翠還問我要不要去漢堡店做兼職，如此我就答應她了，跟她一起去。”
姜玉宸：“行，我們多攢些錢，你做手術也就不怕沒錢了。”
姜淡月怎麽也沒想到姜玉宸做兼職是為了自己，她眼眶一熱，看着姜玉宸久久說不出話：“你……”
姜玉宸笑着打斷了她：“我什麽？別忘了，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無論怎樣為對方付出多少都不為過，何況這根本不算什麽。牙齒問題是我們的通病，我們曾深刻的體會到這個問題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困擾，能盡早解決，繼而恢複正常生活，是我們共同的夙願。”
姜淡月看着他，堅定的回道：“嗯！”
真好，有了姜玉宸，不管多大的問題，都不再需要一個人去面對，有一個人會一直在身邊陪着自己，不會因為任何原因離開自己，會永遠包容自己，愛護自己。
姜淡月突然覺得，這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