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酒
醉酒
一提上喝酒，宋子岚的雙眼一下子就亮起來，興致勃勃道：“喝喝喝，我去捎上剛買的女兒紅。”
他跟變戲法似的，風風火火出去了一趟，沒一會兒又風風火火回來，捎帶了一室寒風冰雪。
雙手抱着棕色的酒壇，掀開後溢出芬芳。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在座的大家同時愣住。
付守約歪着頭看過去，眼神道：你什麽時候買的女兒紅？
宋子岚同用眼神回：早就買了。
付守約繼續眼神道：所以我問的是這個“早”是什麽時候。
宋子岚眼神：也就是你在寺廟救了陳氏夫人之後不久吧。
付守約：……
兩人打啞語似的，“深情凝望”了許久。
宋子岚向來愛喝酒，頓頓飯酒不離手，嗜酒如命，堪稱酒仙。
偏偏酒量不怎麽樣，喝完之後發酒瘋，除了付守約誰也拉不住。
付守約今日本想攔一攔，畢竟陳氏母女在此。
但宋子岚知曉他不便說話，立刻撇開眼，當做沒看到老大的警告：“來來來，今日守歲，我們不醉不歸！”
付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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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紫念的提議被贊同，開心得不得了，敲了敲筷子：“那就先喝女兒紅，女兒紅不夠我那裏還有做飯用的酒，也能解渴。”
“解什麽？”付守約的面無表情中，透着微微的震驚。
“娘……”張晗也被吓得不輕，只覺這段時間娘親的作風愈加奔放，喝酒都是大爺們做的事兒，婦道人家哪能喝酒。
她伸手抓過酒杯，用手虛虛地捂着，有些害怕。
陳紫念看了下她，心裏算了下年紀，乖乖，未成年，不能喝。
宋子岚在一旁開着口：“喝酒最看重的就是微醺的感覺，平時不敢說的話，藏着的話脫口而出，自己根本無所察覺。”
付守約在一旁冷笑。難怪每次他喝醉了膽子就大起來了，也敢罵老大了，說葷話了。原是日子過得太苦，酒後壯膽。
張晗本想拒接了，聞言一頓，擡眼看了看付守約，咬唇将酒杯推出來：“我也喝。”
“你不能喝，”陳紫念敲一下她的手，“未成年喝什麽酒。”
“何為未成年？”
陳紫念想了一下：“就是及笄，你的肝髒功能還沒齊全，喝酒傷身，況且你是女子，女子喝酒失态多不好。”
通篇下來，張晗就聽懂了“及笄”和“失态”幾字，神情複雜地看一眼她娘：“您是忙忘了嗎？我已經到了及笄年歲了。”
陳紫念：“……”
古代的及笄也才十五歲，擱現在也屬于不能喝酒的小姑娘。但……
“反正都在家中，”宋子岚道，“我們兩位正人君子，不會對夫人和姑娘做什麽的，大可放心。”
也對，看着張晗渴求的目光，陳紫念松了心思，勉勉強強允了：“那你少喝一點啊，別喝醉了。”
……
陳紫念翻出幾個酒杯，先為各位滿上。
不愧是女兒紅，就算年歲不長久，一口下去，滿嘴浸沒着甘甜的芳香。
好酒不辣喉，順口而下，回味無窮。
如今好酒市面上的價格不低，當時陳紫念去買腌臜的白酒時略有了解，一壇女兒紅不是随随便便十幾兩銀子能拿下的。
宋子岚出手如此闊綽，她擡眼看了看付守約——兩人應是舊識，他的身份也許不俗。
扮演一位窮書生，之前被她看不起，倒是折辱委屈了。
陳紫念擡起酒杯，轉了半個方向，率先敬了宋子岚，道那日多些宋公子相救，今日又多些公子的女兒紅。
付守約動作一頓，面不改色吃了根串串。
“不客氣不客氣，”宋子岚大度道，第一次和老大位于同一桌上，客人先敬了自己而不是老大，待遇讓他倍兒有面子，“這些都是小事，日後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随時吩咐。”
“那多麻煩公子。”陳紫念道。
“不麻煩不麻煩。”宋子岚一口幹了，酒量确實很一般，兩杯下去便有些頭暈，說法便不經大腦，“這一塊兒有什麽事兒，我随便都能解決！我解決不了，身邊的兄弟也能解決。你們有事兒找我啊，覺得不方便，便找我身邊這位。”
說罷，他大爺似的拍了拍付守約的肩膀。
後者的臉色瞬間不太美觀：“你喝醉了嗎？”
“沒有啊？”宋子岚大笑道，“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小弟了，她們有什麽事兒随時都能找你，不行嗎？”
付守約：“……”
你道誰是誰的小弟？
陳紫念挑眉看過去。
“啊？付哥哥成了宋公子的小弟嗎？何時的事兒？付哥哥難不成也會些功夫？”
“我不會，也不是他小弟，”付守約拒絕，轉過頭看向宋子岚，皮笑肉不笑，“你卻是喝多了。”
“我沒喝多！”宋子岚記着不能暴露身份，可好不容易在兩位女子面前有了面子，今天不用這面子豈不可惜，“想我當時闖進那座寺廟是何等的威風，刷刷兩下擊倒了一衆匪徒，不留一絲情面，你還不想承認我是你大哥？”
而後小宋轉過臉，朝陳紫念道：“是吧夫人！？”
陳紫念：“……”
好傻的孩子……
孩子單純地以為她仍舊當他是救命恩人，抓住機會耀武揚威。
只有張晗一個更單純的孩子依舊在為他捧場。
看他這麽傻的份上，她大概能猜出來誰是真正的老大。
“嗯，”陳紫念給個面子，付守約的表情已經很不好了，她好心情地笑着，“是的，你特別牛逼，你當之不愧是宋大佬。”
“宋大佬這個名字好，”他因着從小長着一副乖孩子的顯小模樣，誰都“欺負”他，此刻聽着“大佬”二字只覺無比威風，拍了下付守約的肩膀，“從現在開始，你就跟着叫我宋大佬了。”
付守約：“……”
他的臉已經很黑了。
傻孩子之前果然沒說謊話，喝多了确實能将“平時不敢說的話，藏着的話脫口而出”。
陳紫念莫名覺得好笑，控制不住笑倒在桌子上。張晗不明所以也跟着笑，笑道最後兩人趴做一團，讓付守約也沒了生氣的興致。
所謂歲歲年年有今日，屋外張燈結彩，屋內其樂融融，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
後面四人消滅了所有串串，喝完了一壇女兒紅和永安莊特色白酒，名為煙花醉。煙花醉沒女兒紅好喝，度數卻比女兒紅高，半瓶下去，陳紫念便覺得有些飄。
宋子岚早已躺在地上，寒冬月間，睡一晚第二天必感冒，付守約皺着眉頭将他拖進了他的房中。張晗只喝了小小半杯，臉頰紅紅的，正乖巧地收拾碗筷。
付守約利落地收拾完上一人，轉回陳紫念家中，一進門就看見某人站在後院的井口邊，整個人趴在上面，身子前傾，差點栽了進去。
他眼明手快扯過她的衣裳，嘆了口氣：“你也醉了嗎？”
“我沒醉！”陳紫念轉過頭來，此時的雙眼亮晶晶的，比燈籠中的燭火更加亮，咧開嘴笑着指井底，“你看，這裏面有星星呢！”
他跟着往裏面看了看，在微蕩的井水中，透着點點光，就像真的星星住在了裏面。
“那是假的。”他道。
“這麽好看怎麽能是假的呢。”她暈乎乎道，好好看，好想要，現在好熱，好想去玩水。所以她伸出手，試圖去撈一把。
付守約再次扯住她。為了避免她再動，幹脆将她的雙手禁锢在背後，而他單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臂放在她背上，将她整個人擡起來。
就想将人擁抱在懷裏，兩人相處得極近。近得他能感覺彼此之間的呼吸，還是胸腔的起伏，堅硬與柔軟。
“我帶你進屋。”付守約的呼吸停止了一下，手中使了點力道。
陳紫念搖頭，跟着貼着他的身子也左右搖動：“我想看煙火。”
“現在沒有煙火，”他特別想将人帶回房間去，“一會兒有了我們再出來看。”
“認真的嗎？”
“是的。”付守約道，“所以你不要亂跑動知道了嗎？”
她煞有其事點點頭，向前往他的方向湊了湊，兩人因此貼得更近了。
付守約深吸一口氣，試探地将她扭動的雙手放開，卻不想這人出爾反爾，立馬丢下他跑向水井旁邊，連蹦帶跳地喊着：“星星星星，火炮火炮……”
付守約頭大，也不客氣了，手勁兒帶着捉歹徒的力道，一拉女人的手臂，将人一轉打橫抱起，整個動作輕松靈活，一氣呵成。
陳紫念整個天旋地轉，吓了一跳，整個人暈乎乎地靠在他胸前。
身下靠上柔軟的床榻，這是她穿越來這邊後特意鋪上的，古代的床太硬了，她好幾個晚上睡不着。
有人為她蓋上被褥，好看的面容映入眼簾，鼻尖透着好聞的皂角和酒香：“我倒杯水來。”
付守約正準備起身，一道力道攔在他的脖頸處，制止了他亂動。
陳紫念一手搭在他的後頸處，一手抓住他的衣袖，軟綿綿地說：“你真好看。”
“什麽？”付守約懷疑自己聽錯了。
“上次這樣的姿勢看你，我就這麽想了。”陳紫念說。
上次這樣的姿勢……應當是他去寺廟救她，她倒在血泊，而他坐在地上摟着她。
付守約依舊沒情趣道：“我為你倒杯水。”
他一直想走，她一直在留住他，留不住時便有些惱：“你有完沒完。”
付守約：“？”
下一瞬，後勁這雙手施了力道，将他往下一壓，柔軟薄潤的唇瓣壓在了他的嘴上，帶着濃郁的酒氣和屬于女子的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