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念想

念想

原以為找到陳紫念已經足夠驚喜,沒想到還有更大驚喜等着他。

當人像成型的瞬間,付守約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雙臂撐在桌面上,墨汁在紙上流淌。

“怎麽了?”陳紫念問,“有什麽問題嗎?”

他看過來,忽然伸出手抱住她,陳紫念愣了一下,因為他的雙臂在顫抖。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情緒起伏如此大。

付守約見過這個人,或者說,他早就該懷疑這個人,是否認識自己。為什麽會構陷他,是否有什麽得罪。

臉色白一陣青一陣後,付守約緊緊抓住面前人衣衫,然後道:“以後若是看見這個人,離他遠點知道嗎?”

她自然會離他遠的,這一看就不是好人,而且原主陳氏對這人的恐懼這麽深,怎麽可能不離遠點?

“你沒事吧?臉色不太好。”

“無礙。”

“我覺得你就沒有有礙的時候。”

他頓了頓,然後說:“那就抱一會兒,讓我緩緩。”

說要緩緩的付守約其實也沒呆多久,甚至沒等到張晗回來,便同宋子岚走了。陳紫念也說不上什麽感覺,就張晗還沒回來,她這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

好在夜幕降臨時,張晗推開門,手裏拽了一大包辣椒,看起來整個人灰撲撲的,有些勞累,看着去了多遠的地兒。

陳紫念拿毛巾為她擦了下臉,随口問:“怎麽去了這麽久呢,天氣還不熱呢,汗水都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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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晗的瞳孔渙散,任由娘将臉色汗水擦掉,好一會兒才說:“沒呢,賣辣椒的張大叔不在,我就等了他一會兒。”

“不在就換一家呀,”陳紫念笑了笑,“小死腦筋。”

她收拾了毛巾,又備了晚飯,兩人吃了後,陳紫念去廚房做第二日的吃食了。

如今生意有條不紊,有穩定的經濟來源,她也要開始想其他事情了,譬如什麽時候去更大的城市,是選擇京城還是沿海,要不要做大做強,譬如她和付守約的事兒什麽時候告訴陳紫念,譬如給她張羅一下相親這類的。

雖然有些尴尬……但人嘛,目标總是在變化,總是會遇到一些或多或少的苦困難。

等她亂七八糟想一通,從廚房回去了,張晗的床前已經熄了蠟燭,被子上鼓着一坨小小的包,無聲無息。

“晗晗?”她輕聲喚了句。

沒有回應。

陳紫念作罷,還是等下次再找她夜聊吧。

拖延症是人類永遠的病。

付守約将畫像遞給了宋子岚:“讓暗線留意,重點去鬼沒村布防……我懷疑鬼沒村是他們整個團夥的重要窩點。”

“就是這瘋子冒充你的?”

宋子岚左看右看,率先拿着畫像罵了百字不帶重複的話,而後隐隐又有些覺得,看着這人有些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宋子岚喃喃自語,微微皺了皺眉。

“準确說來,你應該沒見過他真正的模樣,而只見過他的身形。”付守約看着他,“警覺性最近倒有些長進。”

“那老大見過?”宋子岚問。

付守約将目光落在畫中人的傷痕上,頓了頓,心想那次看見,只是個意外——而他卻能毫不意外地說,這個男人本次絕對會因為這場意外而死。

宋子岚将畫中人的模樣記在心中:“既然已經拿到畫像了,為何不直接全城通緝?老大你雖然被撤銷掌事,但并沒有被革職,下面的人知道這件事的也不多,你只需要拿出信物便可。”

“交易的日子快要到了,任何風吹草動都是打草驚蛇,”付守約道,“暫時按兵不動。等倒數前五天的時候,将領頭的幾人召集進屋。”

付守約從未絕對離此人如此接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将他捉拿歸案,而他不再委屈于這一隅的書生,仍是京城中率領一衆禁衛軍的中尉。

許久不見的自由,連呼吸都是輕的。

“你接吻時候的閉氣怎麽能這麽長?”

店鋪的廚房中,陳紫念被人托着,臀部落在竈臺邊緣,身下是熾熱的火焰。

屋外是嘈雜的客人,在吃東西和高談闊論,今兒說誰家的公子又娶了個小妾,明兒說哪家的妻子又生了個胖小子。

外面是生活的氣息,而廚房內室煙火和激情的氣息。

她正準備面呢,付守約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呼吸就落在耳旁。當時陳紫念吓了一大跳,猛地轉過身,恰好撞在了他的胸膛。

又軟又硬,就是這麽矛盾。

他今天的親吻似乎比之前熱情得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好了,雙手非常不規範,一會兒被她打一下,一會兒被她拍下,總之非常不老實。

陳紫念的雙唇被親的通紅,泛着亮晶晶的液體,就在這時,張晗忽然走了進來——

陳紫念心裏還有些膈應,猛地将付守約推開,付守約雙手撐在竈臺上,指腹邊緣落了灰和火焰。

這對他來說不是很疼,但她的做法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張晗委實沒想到付守約在裏面站在,愣了下,付哥哥就要脫口而出,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她轉向她娘,說道:“有個客人等了好久了,所以我進來催催……”

“哦哦,”陳紫念有些尴尬地應道,偷偷瞪了付守約一眼,連忙指了指面前的兩碗,“一碗辣的,一碗不辣的,我慢了些不好意思啊。”

張晗乖巧地搖了搖頭,視線一轉,忽然看見陳紫念的嘴唇。

比往日鮮紅一點,上面還是水漬和極輕的牙印。

她哂笑一聲,端着兩碗出去了。

陳紫念的心跳很快,她想自己不能再拖了。

她抿了下嘴唇,付守約搓了搓手中的灰,指腹火辣辣的,聲音卻冷:“你是不想讓她知道我們的事?”

“也沒有……”陳紫念道,“就還沒來得及說。”

這些日子她好幾次都想和她聊聊,但張晗仿佛在逃避,每次早早地睡了,要麽就說要讀書。陳紫念每每開口,總是被她的神情打斷。

若一個人沒有想和自己聊天的欲望,自己也會不想說。

陳紫念自覺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只是好人扮多了難免不想當壞人。

總會有時間的,她心道,大不了今晚再試試。

“知道就知道了,從夫子變成爹,也沒什麽不好。”付守約道。

付·絕世直男·守約到現在還沒看出來人家對他有意思。

陳紫念一時不知是福是禍。

陳紫念正準備繼續做東西,燒烤還烤在那兒呢,她連忙去翻了個面,剛翻完就被男人扯了過去,低頭親了一下。

“明天去把所有東西買好,”付守約說,“從後天開始,不要踏出店門一步。”

陳紫念一愣,擡眼看他:“能問為什麽嗎?”

他回答得輕描淡寫,只說了幾個字:“可能有危險。”

不經意間,她雙手一緊,抓緊了他的衣衫:“是我有危險,還是……”

“不要出門,”總之他就強調這一點,“無論發生了什麽事,無論誰叫你,都不能出。”

不知為什麽心髒忽然就緊張了起來,他伸手碰了下她的發頂,像在安慰小朋友。

“我要出去幾天。”他低聲告訴她,“就在這兒,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後……”付守約這些天亂七八糟想了想,将未來都想好了,“不知道你想不想換個地方?”

陳紫念心髒還揪着呢,咋一聽愣了下,“嗯?”了一聲:“換哪裏?”

“京城。”

他想,到時候恢複了身份,千裏良騎,萬裏紅妝,變成了是他剩餘道路的唯一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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