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試菜
試菜
京城開了家酒樓,地處東門,算不上多上檔次,卻勝在人多。
酒樓名叫“燕子回時”,物美價廉,深受百姓喜愛。
每到飯點便要排隊,為維護京城秩序,老板想出了個新鮮的玩法,名為“取號叫號”,但不能提前定做,就算是權貴人士也不可以。
對此,當然會有人心生不滿嘛。
夕陽西下,酒樓門前的板凳上零零散散地坐着十幾人,還不到就餐的高峰期,但已經有人在排隊了。
門前站在位青年小厮,正在和兩名身着绫羅綢緞的客官争執。
兩位客官非說是自己的號碼是十一號,下一桌就該輪到他們了。但因着剛才他們覺得等位時間太久,所以出去逛了一下,逛的過程中又遭遇了小偷,丢了號碼牌。
青年小厮說那不行,若沒有牌子我們無法确定您的說話真實性,不能讓你們進去。
其實才剛剛開始排隊,哪些人來領了牌子小厮大約都能記住。
此兩人就是想搶在普通人前面進去,不等做多餘的等待。
青年小厮沒好氣地開口,聽見最前面的客人又說:“你知不知道我們是為誰定的餐,是上面的大客,讓他們等着,你們擔待得起嗎?”
青年小厮笑道:“若不想等,前面左轉有鳳仙樓,右轉有仙鶴樓,街對面還有八仙樓,幾大仙樓味兒好牌兒面亮,您們可以去那裏吃。”
兩位客官頓時冒了火,在門口與小厮争論得不可開交。
百姓們湊着熱鬧呢,坐在板凳上的幾位低聲交頭接耳:“這兩位定是從外面新來的。”
“大約沒怎麽在這裏吃過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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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大約沒對這裏的老板娘做多餘的了解。”
“是了……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吧……”
一盞茶的功夫都算多了,兩人熱鬧沒看一會兒,巡城的士兵便來了。
雄赳赳氣昂昂帶走了兩位鬧事的客官。
客官拉扯着說:“你們可知道我們是誰!”
士兵頓了頓,無可奈何道:“新來的吧?”
“你可知道酒樓老板娘是誰?”
“撒潑到中尉大人的門口來了,老實點,沒準可以少領些板子。”
客官愣了愣,遲疑道:“這是中尉大人開的酒樓。”
士兵搖頭:“不是。”
客官剛想舒口氣,卻不想士兵憐憫地看着他:“中尉大人如今的地位吧,不同以往了……她比中尉大人的地位還要高。”
入夜後,傳說中地位不同以往的中尉大人處理完事物回到自家府邸,發現卧室竟然亮着。
這是件稀奇的事兒,畢竟他回來後八成時間裏,卧室的燭火都是滅的,廚房和書房燈火通明。
他放輕了腳步推門而入,一進門便聞到食物的香氣。
只見卧房外面的餐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五顏六色五花八門,而他以為今日休息的妻子,正在吃東西。
一邊吃還一邊皺眉頭,用狗狍字在宣紙上記下什麽。
他随意一看,這些日子他認字的本領越發出類拔萃,斜着都能看出她寫的:太鹹,太淡,味太重,味太清,外觀不好,看着沒有食欲,有莫名其妙的味道。
“你在幹嘛?”妻子實在太認真了,無視他的回來,中尉大人忍不住問。
“品菜。”陳紫念道。
“我能看出來,我的意思是你半夜三更的,品什麽菜?”
陳紫念看了下天,掐指一算,現在貌似才八點左右吧,哪裏來的三更半夜,于是很茫然地看過去:“小夥子,夜生活才剛開始呢。”
付守約:“……”
“我今天很認真地和張晗探讨過,可以将酒樓分為中餐區和晚餐區,新鮮的東西吃膩了,百姓就會回歸正常的生活,中餐對于請宴席這類還是比較傳統的。如今名聲有了,生意也很好,可以考慮雙開的局面。”而後她擡頭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随便你。”
“所以今天就找了幾個中餐廚子!四大菜系各一個,這東西全是他們做的……”但是吧,陳紫念皺了下眉頭,“我覺得不難吃,但我也覺得……不驚豔,你看這道……”
她說起食物來就喋喋不休,偏偏眼睛又發着光讓人無法打斷,他等啊等,工作一天的疲倦襲來,微微合上眼。
陳紫念本想互動一下的,驀地看見他斜躺在床上的模樣,停下所有想說的話。
她看了看桌上的菜,吩咐人進來收拾了,然後放輕了腳步,朝他靠近。
男人沉穩的呼吸聲淡淡地掃在耳畔。
聽說今天有人在酒樓門口鬧事,是他派人帶走教育的,聽說他其實還有其他的事,但還是留出時間處理了這件。
聽說他最近很忙,但仍舊不太晚回家,只是起得比平時更早了。
陳紫念想呢,最近是不是忙着開拓中餐館,有點忽略他了啊?
她伸出一根手指來,偷偷地摸了一下他泛着涼意的下唇。
唇部有些粗糙,割在指尖長,酥酥麻麻的。
睡得不深的人一下伸出手來,抓住她亂動的手指。
而後男人睜開漆黑的瞳孔,淡淡地望着她。
“困了哇?”陳紫念輕聲說,帶着點讨好的意思。
他靜默地看了一會兒,嗓音因為睡覺帶着低沉,說道:“不困。”
“嗯?”
“我餓了。”
“啊?”陳紫念愣了下,撐起來身體,“那桌上的一些菜……”
“不吃那個,”他說,“我想吃這個。”
她剛想問這個是哪個,付守約直接用力扯過她的手,拉在自己胸前,附身親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唇間一軟,而後便是濕潤。
付守約親了一下,輕蹙眉頭,而後道:“太淡。”
又将她的手抓在掌心裏摩擦,又親了一下:“有點鹹。”
陳紫念臉頰一紅,心髒砰砰砰跳動。
就算在一起很久,每次做這種事時,她依舊控制不住自己。
付守約也有些難受,掌心中握緊了一些,然後将人抱在床上,反複親吻,反複說:“味太淡。”
“香太濃。”
“不美觀。”
“還得多加調/教。”
陳紫念最先抵着人的,後來便放棄了。
任由落在身上。
“那你覺得哪裏味道合适?”
付守約唔了一聲:“我多嘗嘗,自然每一處都合适了。”
第二日,她重新招聘廚子和規劃中餐區域的計劃,全部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