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也來了

他也來了

陳紫念進入房間的時候,其實內心是有些小緊張的。緊張之餘還有些好奇,好奇之下還有些激動,總之就是各種感覺五味成雜,導致放慢了她的步伐,還沖散了她的悲傷。

陳紫念趕走了宋子岚,反正和他也說不清楚,幹脆就不說直接趕走。

宋子岚走之前好奇心沒被滿足,模樣十分失落。

屋內燭火搖曳,一人坐在床前,腰杆挺得筆直,一手撐在膝蓋上,指尖落在太陽穴那塊兒,正在拼命地揉。

陳紫念想起自己醒來和她的模樣應該差不多,肯定看起來也挺傻的。

頓了頓,她走進去,床上的人驀地看過來,目光全是戒備。

張晗此刻內心也卧了個大槽,剛才那古裝男人跑出去後,屬于張晗的記憶争先恐後地冒出來,張晗還要槽得兇猛一點,畢竟她不僅要消化自己穿進了一本書中,還有消化……

不是,她看書的時候,這張哈的後娘明明很惡毒啊?

不是,現在張晗的記憶是怎麽回事?

怎麽會出現兩人相依為命,開店做食物的場景?

還有兩人吃的什麽?

張晗回憶起原主和“惡毒後娘”的一天三頓,心中:……

而後她轉過頭,看見了從外面着急忙慌趕回來的陳紫念。

兩兩相望,明明一個茫然一個好奇,卻莫名得相似。

張晗在床上遲疑地想了想,遲疑地眨了下眼睛,然後雙手拽緊被子,遲疑地問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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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紫念脫口而出:“富強明主文明和諧!”

張晗:“……”

想不到吧,她穿進書中了,更想不到的是有人比她先穿,然後率先種起田來,實現先富帶動後富了。

張晗就很瑞思拜。

她好幾次張嘴想問什麽,最後只聽得陳紫念說:“你剛受傷,不易吃太辛辣的食物,我給你做了海鮮面行不行?”

她再次确定了這百分之百不是書中的惡毒後娘。

“行……”然後她又張嘴,發現不知道怎麽喊面前這人,陳紫念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立刻道,“叫我名字吧,千萬別再叫我娘了,再聽這個字我感覺自己老了二十歲。”

張晗:“……”

整個進食的過程中,陳紫念大致給她講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解釋了付守約的身份,以及目前的境況。

張晗慢慢消化後,一邊吃面一邊長大嘴,好半天才震驚道:“艹,我好磕你們的cp怎麽回事?”

陳紫念:“?”

“你不會覺得我搶了原主張晗的男人嗎?”

她這個樣子,會顯得陳紫念以前的逃避的所作所為看起來像個傻逼似的。

“以前會不會不知道,反正現在不會,”張晗笑了笑,朝她含蓄地眨眨眼“我現在是你們倆的cp粉。”

陳紫念:“……”

張晗:“就很刺激啊,那些什麽犯罪團夥啊,什麽囚/禁女人啊,什麽扒皮抽筋最後死于現場啊,你們的愛情在艱難中浴火重生,不覺得很刺激嗎!”

陳紫念:“……”

你覺得刺激那你來實際體驗一下?

穿書後也根本不用種田經營門店了,有這才能直接寫書,月入百萬。

“好可惜……”張晗擺了擺頭,垂頭喪氣,“沒體會到刺激就算了,弄得一身傷還要我來遭罪。”

她想了想,看向陳紫念:“那你現在怎麽辦?去找他嗎?還是等他。”

反正知道他是京城的嘛,傅熠的名聲不會小,熬過這段路到了京城,也算是苦盡甘來對不對。

其實這件事陳紫念早就想好了,譬如給他兩個月時間養傷,一個月時間趕路,以他的能力三個月綽綽有餘。

她等他三個月,如果還沒來,就去京城找他。

雖然她也怕長途跋涉後的失望,更怕如書中所寫那樣,待我尋到你,你卻已娶妻的遺憾,還有什麽失憶梗,絕情梗。

總之她每個都怕。

但有人為她付出過生命,陳紫念覺得,不能這點勇氣都沒有。

煙花四月,萬物複蘇。寒氣散去,陽光穿透雲層,斜斜地落于一塊牌匾上。

今天是“念回”第一家分店開張的日子,全場五折優惠,消費滿二錢銀子還有包漿豆腐相送。

包漿豆腐外酥裏嫩,是店裏的新品,一口爆汁,辣椒的香氣撲鼻而來,滿嘴留香。

因着豆腐有限,該産品目前還是非賣品,客人們為了吃上這東西,呼喚親朋好友,奢侈得花上二錢銀子。

陳紫念和張晗重新請了夥計,在賬房裏數錢數到合不攏嘴。

“不是很科學,”陳紫念感嘆,“沒有互聯網的日子真不方便,這種銅板一點一點數,什麽時候才能熟數到頭。”

“下次雇傭一個財務,不對,賬房吧。”張晗一邊數一邊說,将100個銅板做成一串,放在盤中,一會兒就拿去兌換成銀票。

兩人數完錢就一個時辰之後,陳紫念伸了下懶腰,問道:“念回賣出去的情況如何?”

張晗雙手一頓,掰着手指數了數:“目前來競争購買的商家有四,一家出的價錢高,但它是個小行當,我怕他買了做不好過段時間就買了;還有一家名聲大,但出的價錢低了不少,我還在考慮,還有一家我覺得他态度不好,不是很喜歡,雖然他給的價錢還可以吧……”

“那你傾向哪一家啊?”陳紫念想了想,皺眉問。

“第四家。”張晗笑了笑,神秘地湊過來對她說,“給的價錢不低,也是大名的商家,而且我還聽說,是京城來的……那邊派來的談判官雖然語氣有點傲,我念在他們有傲的資本就忍了,畢竟他說了,如果這邊做得好,就在京城開上分店,我賣的分紅模式,如果真在京城的話……”

張晗原本說得挺開心的,忽然提到京城,整個人一頓,斂了笑容,看着她:“你覺得……”

“京城挺好的,”陳紫念無所謂道,看不出神情,“反正我覺得……很快我就能去京城了。”

兩個多月了,京城沒有一點消息傳來。

離她給自己定的期限已經快到了,她和張晗決定将原有的念回賣出去,然後拿着錢去京城繼續發展。

但真正收不到付守約一點消息時,她說得輕巧,內心還是忍不住擔憂,擔憂中又藏着失望,失望中還有忐忑。

尤其是後來宋子岚也走了後,總覺得之前的經歷就像人生中的一場夢,夢醒了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那就第四家吧,”陳紫念道,“約出來談談價格和合約,也便于我們在京城的發展。”

張晗将銅錢那紅布蓋起來:“行。”

分店試營業前三天效果不錯,第四天不再打折優惠,人員不那麽火爆,但一到飯店,排隊的人也不少。

陳紫念花了錢到處發傳單宣傳,又進行了一定的概念裝修,成功這念回打造成了初代的網紅店。

随着來找開分店的商家越來越多,兩人一邊篩選着,一邊和買家商讨這西街“念回(主店)”的經營權。

談判的位置定在西街最豪華的酒樓,價錢是念回的三倍,難吃的水準也是三倍,難怪生意越來越差,只要高端的權貴才能這裏享受一下環境。

“我們走之前就應該盤下來。”張晗感嘆。

“你想盤人家有不一定想賣呢,”陳紫念說,“這種地方一般都是開張吃半年的,奢侈。”

“我們也盤不起……浪費。”

兩人神神叨叨說了一陣,談判官還沒來,陳紫念不由有些不爽:“怎麽沒時間觀念呢,遲到做什麽談判官。”

“大概京城的有錢人都是這樣吧,”張晗道,“看不起我們鄉野小市民。”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才姍姍來遲,下巴微揚着說他們家公子親自來了,需她們還得再等上片刻。

陳紫念就有些來氣:“你們公子是路上被車撞了嗎,我們都快等了半個時辰了。”

張晗臉色一僵,飛快扯了下她的衣袖。

陳紫念這話說的有些發沖,對方的臉色一下子就跨下來了:“你這是在折煞我們公子嗎?公子看上你們店鋪是你們的福分,不然給你們幾百年也混不到京城去。”

這下,張晗原本想和平共處的,心中的火也被點燃了。

“不是……你們遲到還有理了?”

“我們事出有因,若想做生意,沒點耐心怎麽行?”

“你事出有因還有理了,做生意連基本的守時都做不到。”

“你們是不是不想做生意了?”

陳紫念一把抓起來旁邊的人:“不做就不做了,我低階買給乞丐都不打算……”

叩叩叩。

忽然,有人在包間外慢條斯理地敲門。

談判的人聞言一喜,立馬換了種神态,神神氣氣去開門。

門剛打開了一角,那邊立刻說:“公子!人家說不跟我們做生意了!您白來了!她們還詛咒您!這生意沒法做了!”

依稀能看見門外站着的“少爺”一身白衣飄然,連衣角都價值不菲。

陳紫念冷呵一聲:“你求着我做都不做,走了張晗……”

“就是,”張晗其實內心還是有點心疼的,畢竟錯失了這麽好的機會,但為了面子,她還是硬氣地說,“你也不打聽一下我們陳老板在永安莊的名聲,人美錢多,多少人求着來做生意,就為了來……”

說話聲戛然而止。

原本擋住包間房門的人挪開了一點位置,剛好露出了屋外少爺的臉。

張晗愣了愣,看了眼低頭正收拾合約的陳紫念,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我覺得這人長得有點熟悉……”

“是熟人?熟人我們也不做,說出來的話氣……”她适時地擡起頭來,所有的話全部吞進了喉嚨裏。

“為了什麽?”門口的人挑了挑眉,頗為好奇地說道,“人美錢多的陳老板,多少人求着來是為了什麽?”

陳紫念沒說話,張晗也沒敢開口,她雖沒直接和付守約接觸,但憑借原主張晗的記憶,她還是一眼就認出眼前的人。

比以往更瘦了一些,顯得臉頰更為骨骼分明,白衣綽約,顯出幾分超然物外。

他旁邊的那位還在說:“少爺,您不遠千裏坐船來,何必呢。我看老板娘這樣子,做出來的東西也不一定多……”

付守約咳了聲,打斷他,說道:“別叫老板娘。”

喋喋不休的聲音被打斷,這位提前派來的談判生意的貼身奴才茫然地啊了一聲,問道:“公子的意思是……”

“你公子的意思是你個傻子,得罪了念回老板娘不要緊……得罪你未來的夫人怕是要小心屁股被打開花來。”樓梯間,紅棕外衫的男子恨鐵不成鋼地調侃着,一把拉過不成器的奴才,讓站在門口的付守約完全暴露出來。

他站在門口輕輕笑了聲,而她只是聽見聲音,眼眶便紅了一圈。

陳紫念看起來像在發呆,而她覺得自己在做夢。

夢中人對她說:“我是十天前醒來的,留在這裏的暗線告訴我,你要倒賣店鋪離開。”

他咳了一聲,身子看上去還有些孱弱,因是傷口還未痊愈:“我心中着急,拍了家中人過來先與你洽談,一時半刻不簽合約,便能拖着你不離開。”

“我醒來說服了我爹,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所以來得晚了些。”

夢中人是她記憶中的少年郎,學富五車卻又武功蓋世,有一天夢醒後,她掐了自己一下,擡眼便瞧見了他。

在一片耀眼的日光中看向自己,瞳孔深邃,唇角微彎。

陳紫念低着頭,忽然覺得這段時等待的所有情緒,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你準備什麽了?買店鋪的銀票嗎?”

準備了這麽久,來得這麽晚……

如果再晚一點,她就要收拾東西離開,和他擦肩而過。

只要一想到這裏,她動了動鼻子,有濕潤的液體落在上面了。

“當然不是。”

付守約輕聲道:“是聘禮。”

他說過,待他恢複身份,千裏良騎,萬裏紅妝,是他剩餘道路的唯一念想。

如今執之子手和相濡以沫,都敵不過她一句我答應。

——正文完——

正文完結,謝謝寶貝兒們的陪伴,明天白天會掉落番外,甜甜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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