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用過午飯後景連讓下人把羅蘭的窩放在他房間的門口後就去休息了,充分貫徹了他挺喜歡狼崽的那句話。

小奶狼躺在狗窩裏的思考狼生,屋外的陽光透過門縫灑進來,在地上形成一條金線,他翻了個身,面對着屋裏,透過一塊雕花屏風,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見後面擺放的大床,以及床上拱起來的影子。

還沒有享受夠兩條腿走路就又變回了小奶狼,羅蘭的內心是崩潰的,但靜下心來仔細想之後,他發現從昨天半夜變成人形,到今天午時縮水回原樣,應該差不多正好十二小時。

這中間有一個什麽切換點嗎?

羅蘭想不通,昨夜裏他就是突然感覺一陣燥熱,然後可變身的那種感覺就回來了,在這之前……好像他舔、舔了景連一口吧,難道舔一口就能變成人?

臉上莫名湧起一股熱意,身後的小尾巴不可控的搖了起來,羅蘭将整張毛呼呼的臉埋在小枕頭上,直到喘不過氣後他才擡起頭,前爪在狗窩邊緣探了探,想了半天後他毅然跳下狗窩。

雖然不确定兩者間是否真的存在關聯,但目前線索也不多,要不然就試試?

羅蘭踩在地面的肉墊有點飄忽,和昨晚沒有明确目的的夜襲不同,現在他是為了偷親而去,這種行為總感覺不太正義,而且偷親什麽的,也太不符合他少将的人設了吧!

……算了,狼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安慰自己的羅蘭加快腳步,心裏想着就親一下,要是沒什麽變化以後再慢慢研究,反正這事肯定出在他和景連兩人身上,不過萬一真是親親導致的變身怎麽辦?

羅蘭腳下頓住,從昨夜的變身情況來看,變回人形的主動權不在他身上,等會如果自己突然變回去,小奶狼換成“羅兄弟”後,會不會引起質問?

之前一個招呼也不打就消失,現在一個招呼也不打又出現,怎麽解釋?

少将大人好愁啊,愁得感覺頭發都禿了,結果他用爪子抹了把臉,繞過了屏風後擡頭一看,床腳位置光溜溜的,原本捶地的帷帳在床柱子一半的位置便斷了,從地面到床榻沒有可供爬行的物件,他根本上不去。

得,不愁了,還是滾回狗窩睡午覺吧。

一個下午加晚上都沒找到親親機會,第二天一早,打理好一切的秦管家便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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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連抱着小奶狼走在最前,身後跟着秦風和吳孟江,兩人的身手都不錯,一般只要景連出行,都會帶着他們。

上次吳孟江被派去做了別的事,和死對頭談生意時只有秦風一人跟去了,所以後來承受秦管家怒火的人也只有他一個人。

清晨,外面的世界還籠罩在一層薄霧中,但飛霞村的家家戶戶都已經起了,三月正是農忙時節,犁地耕田,播種水稻,家裏的漢子們這時候大多都鑽進了自家的田地裏,少數還在門口一邊吃飯,一邊和領裏鄉親們閑聊。

景連路過村子,凡是看到他的人都會停下手中的事物跟他打招呼,羅蘭擡頭只能看到他下颌的線條,但能從他身上能感受出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民風淳樸的村民們臉上洋溢着真摯的笑容,他們感謝景連為村子做出的改變,新鮮的空氣與熱情的問候,如果羅蘭沒有聽見路邊偶爾有人交談周大牛丢衣服事件,他想他也會和景連一樣保持美好的心情到下一時刻。

秦風沒事的時候經常跑到村裏來瞎逛,耳邊聽到周大牛這個名字,他就去打聽了一下,完了回來對景連八卦。

“少爺,租了山腳那塊地的周大牛前天夜裏據說褲衩被偷了,那褲衩可是貼身衣物,啧啧啧,誰這麽重口?”

羅蘭原本想做一只什麽也不懂的小奶狼,然而聽了秦風的八卦後,他急得嗷嗷直叫。

“嗷嗚嗚!”這是謠傳!這是陷害!他明明只拿了外面的褲衩和衣服!哪裏來的貼身!

秦風不知道少爺懷裏的狼崽子為何突然叫了起來,他繼續說:“村裏有人在猜測,褲衩那種私密衣物,會不會是心儀周大牛的姑娘做出的事,畢竟周大牛長得挺端正,哈哈哈哈!”

羅蘭這下子不光急,還膈應得慌,哪裏聽來的虛假謠言,和真相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哎,少爺,你說會是誰幹的?”說着說着仿佛來了興致的秦風征求自家少爺的意見。

景連低頭瞥了一眼懷裏的小奶狼,察覺小奶狼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他彎起眼睛笑了笑,聲音平淡地反問:“你問我?”

“額……”秦風抓了抓頭發,指着前面岔過話題:“嘿,渡口到了。”

飛霞村的渡口修建得并不大,畢竟景連是到這裏來躲清閑的,停靠在岸邊的只有三四條烏篷船,其中兩條船的主人家是村裏人,每當村子有人要外出時就靠這兩條烏篷船,而剩下的兩艘小船則是景連的手下。

一行三人上了邊上的船只,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船艙內別有洞天,頗有種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之感。

上船之後羅蘭就被放了下來,他打量四周一圈,雖比不得現代的豪華游輪一類,但不得不說古人的手藝與智慧也不容小觑,關上門窗後,看着就和房間一樣。

“到地方了再叫我。”景連打了個哈欠,起得早了他有些困,便撩開把船艙一分為二的紗簾,走到後面的軟榻前,準備睡一覺先。

吳孟江在裏艙點了安神的熏香,方便景連更好入睡,等到熏香徹底燃起來後,羅蘭聞着那氣味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擺了擺腦袋,晃晃悠悠地走進景連睡覺的塌前,本來想找個暖和的地也睡一覺,但他看見了軟榻與地面的距離。

上下一比劃,嘿,可爬!

羅蘭激動了,吭哧吭哧地爬上軟榻,來到景連的枕頭邊,睡得毫無防備的小少爺臉頰緋紅,形狀飽滿漂亮的唇瓣微微張着,隐約能看見一點藏在嘴巴裏的粉嫩小舌。

鼻尖聞着令狼暈乎乎熏香,和從景連身上傳來的淡淡“omega”信息素味道,羅蘭腿軟地撲在床上,他像條懶癌發作的蠢狼一樣往前挪了挪,感受到景連的鼻息噴在額頭,心髒噗通噗通狂跳個不停。

只要再努力一點,就能吧唧一口親上去!

可是這裏是在船上哎……

少将大人悲憤地垂下小腦袋,天時人和地不利,氣死了!

好不容易逮住的時機就這麽放任它流走,羅蘭感覺自己都快陷入自閉,他不甘心地繼續往前挪了挪,然後就被一雙白嫩嫩的小手捉住,摁在了胸口位置。

獸瞳縮成一個圓圈的羅蘭呆若木雞,僵在當場,等發現抓住他的主人沒有醒來的跡象時,他才慢慢放松下來,踢了踢後腿,感覺渾身暖呼呼的。

“呼~”困覺覺了。

飛霞村屬于青桔縣的管轄範圍,但村外的大河可以直通澧縣,若是坐船過去只需要一天時間,走旱路則要多花費一天時間,但景連并不着急,所以決定走旱路。

一個小時後,烏篷船停靠在了青桔縣外的碼頭上,被叫醒的景連揉揉眼睛坐起來,一個圓敦敦的團子從他胸前骨碌碌地滾下去,一路滾下軟榻才停了下來。

景連有點懵,腦袋摔了幾個大包的羅蘭更懵,跟個醉酒大漢一樣爬了幾次都沒能起來。

“嗷嗷?”怎麽回事?誰揍他了?

小奶狼趴在地上奶聲奶氣地叫喊,小模樣萌得景連一個機靈,頭腦瞬間清醒了。

“咦,找了半天沒找到,原來是爬到少爺床上去了。”秦風彎腰把小奶狼拎起來,表情有些樂呵。

景連看了他手裏迷茫的小家夥一眼,對秦風的話無言以對,不過說起來這頭狼崽子已經爬床兩次了,是對他的床有什麽特殊情感?

頭上有包的羅蘭不知景連心中所想,若他知道,肯定會為自己辯解,什麽樣的床都無所謂,主要是看床上躺的是誰。

“嗷嗚嗚!”頭疼,委屈。

……

青桔縣是個挺繁榮的縣城,因為外面的的運河,南來北往的商販經常會在這裏落腳補給食物,再加上縣裏盛産的青桔,碼頭上很是熱鬧。

景連抱着小奶狼下了船,出于某種不可言說的心思,手上一直貼心給小奶狼揉腦袋,一輛外表樸實的馬車在他們下船後駛了過來,駕車的車夫穿着一身黑衣,哪怕馬車樸實無華,也給人一種不敢惹的感覺。

“少爺。”車夫跳下馬車,取下車凳放在地上,側身掀起馬車上的簾布。

羅蘭本來舒适地眯着眼睛,聽到聲音擡眼看了看,心中思索氣派倒是做得很足,像他們那邊低調出行的貴族公子一樣。

景連“嗯”了一聲,彎腰上了馬車,秦風和他一起坐在車廂內,吳孟江和黑衣男子坐在外邊。

如同烏篷船一樣,馬車的車廂裏也另有天地,上車後景連便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擡手不知道按了哪裏的開關,打開了一個暗格,從裏取出一本閑書來消遣時間。

羅蘭瞥了兩眼,發現書上的字很像他們星際的文字,不過是古老的繁體,看得頭昏眼漲的。

覺得無趣,他從景連的懷裏跳下去,來到馬車門口,小心翼翼地扒着車廂往外瞧。

馬車行駛得并不塊,或許是因為路上行人太多了,現在時間尚早,周邊村子還有人陸陸續續地往縣城裏走,遠處有一座氣勢恢宏的城牆,城牆下方入口處站了兩排守衛,打頭的兩人偶爾會攔下一些行人進行簡單的搜查。

羅蘭睜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發現被守衛攔下搜查的人大部分行李帶得都比較多,像是推着推車,背着背簍一類。

靠人力安全排查在星際中早已消失,羅蘭只有曾經上學時在書本裏看到過,他歪着腦袋幹脆坐在門口,景連看着那圓敦敦的背影和小屁股上晃個不停的尾巴,心癢癢地擡腳踢了踢。

然後……被驚到的小奶狼“嗷”地一聲大叫,竄了出去。

還在空中的羅蘭瞳孔縮成一條線,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麽?

緊接着,他滾到地上,摔得七葷八素,找不着北。

“什麽人!”站在最前的守衛發現異樣,呵斥了一句。

坐在馬車外的吳孟江愣了愣,黑衣男子将車停下,他跳下馬車把小奶狼抱起來,“這位軍爺,不好意思,我家少爺養的狼崽子掉下來了。”

守衛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幾眼,表情嚴肅道:“馬車裏有什麽?下來接受盤查。”

吳孟江道:“抱歉,我家少爺不方便。”

守衛嗤笑一聲說:“有什麽不方便的?難道還是個小姑娘不成。”

他說完話後就擡腳想往馬車走去,身後一個小兵拉了拉他的衣服,小聲道:“王哥,別過去,讓他們走吧……”

守衛一揮手,皺眉訓斥:“說什麽呢!我倒是要看看一個大男人有什麽不方便,娘們唧唧的,別是車廂裏放了違禁品。”

邊說着就邊來到馬車前,守衛佩刀一擡,準備去勾馬車上的簾布,駕車的黑衣男子擡手一擋,将他的佩刀攔下。

青桔縣只是個中等縣城,因為運河帶動了經濟發展,所以在排查進城百姓商販方面比較嚴格,守城的城門官早上吃壞肚子了,從開班到現在一直在往茅廁跑,剛才又跑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打眼一瞧,就看見了一個頗為眼熟的人——吳孟江。

城門官連忙收拾了表情走過去,結果再打眼一瞧,嘿,他大舅子非要塞過來的兒子撩馬車門簾被攔下了,雖然看不見便宜侄子的表情,但他是被吓得夠嗆。

“呔!”被吓得魂都要飛的城門官顧不得又來感覺的肚子,連忙快步走過去一聲爆喝,“你幹什麽!”

正兇神惡煞準備吼黑衣男子的守衛被這一聲唬得下意識一抖,他回過頭來道:“姑父,怎麽了?”

城門官啥話也沒說,先給了他一個爆栗,然後把他拉到身後,表情谄谀道:“哎,楊二哥!這是進城吶?景公子在裏邊?”

“嗯。”楊允策在家排行老二,所以經常被人叫做楊二哥,他淡淡地點點頭,算是把兩個問題一起回答了。

“哦哦!”城門官趕緊應聲,緊張道:“這是我侄子,剛來不懂規矩,沖撞了景公子,還望景公子大人有大量,饒恕他這一會,我下次肯定好好教!”

“姑父……”守衛還有些懵,不明白搜查進城百姓是他們指責所在,怎麽到這裏就變成了這樣子。

說起來這事還得怪城門官,南城的景公子常年出現在青桔縣,以前城門口的守衛都只要一看到他的馬車,或者秦風吳孟江這兩個常年跟在景公子身邊的人,向來不會多說什麽,直接放他們過去,今天便宜侄子第一次上崗,他以為沒那麽容易碰上,加之一直鬧騰的肚子,就沒說,誰知道偏偏運氣這麽背。

“姑什麽姑!還不過來給景公子道歉!”城門官扭頭給自家蠢侄子使眼色,祈禱他別關鍵時刻拖後腿。

好在守衛愣是愣了點,倒也知道變通,他立刻躬身幹巴巴道:“小的瞎了狗眼,驚擾了景公子,望景公子恕罪。”

安安穩穩坐在馬車裏的景連眼皮也沒擡,紅唇輕啓道:“無妨,孟江回來,走了。”

聽到他的話城門官拉着侄子退到一旁,嘴裏一連串地爺慢走,爺再見等奉承詞。

馬車漸漸走遠,守衛這才問道:“姑父,景公子是誰?那麽大的架子,居然不下車盤查。”

城門官彎腰捂住肚子,臉上表情扭曲道:“景公子!景公子!你去問問南城有幾個敢叫景公子的!哎喲我去,老子肚子疼死了,你自個找人問!”

感覺褲-裆要遭殃的城門官趕緊夾着腿往茅廁跑,先前攔了一把守衛的小兵上前,給他指了個方向說:“南城,景府,三位少爺,允許被叫公子的只有一個。”

守衛還年輕,連青桔縣都沒出過,但小兵給的提示太過明顯,他想了一下就想了起來,頓時後背驚得冷汗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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