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頭暈得不行,羅蘭清醒過來時外面已經是深夜了,他擡手揉了揉額角,發現懷裏抱了個暖呼呼,憑借良好的視力低頭一看,是景小公子窩在他身邊睡着了。
羅蘭怔了怔,抹了把臉再三确認,睡得跟只貓似的,團成團的人是景小公子沒錯,他驚恐地瞪大眼睛望着床頂,好半響才轉動眼珠子查看四周的情況,草了,這不是他的房間啊!
怎麽回事?他沒有夢游加裸睡的嗜好吧?
察覺棉被下面自己一絲不挂,羅蘭再次渾身僵硬,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景連壓在身下的手,又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看到自己衣服丢在床前,趕緊撿起來穿好。
身後一道涼涼的聲音響起:“酒醒了?”
羅蘭套褲子的動作一頓,幾乎想也沒想就轉身撲到床邊單膝跪下,臉上經過了沉重痛苦自責悔過等等一系列複雜神色,轉變之快速差點讓人反應不過來,不過還沒等他來一個聲情并茂的哭訴道歉,就見景連往後縮了縮,連放在被子外面的腳背都繃緊了。
“不許過來!”景連厲聲道,他從傍晚羅蘭發瘋咬了他一口後就一直被死死抱在床上,怎麽都掙脫不開,後來實在是累了,才慢慢睡過去,直到剛剛被吵醒,睜眼發現作案人員在穿衣服……想偷偷開溜。
“我……”羅蘭張了張嘴,搭在床上的手輕輕擡了下,又放上去,“我昨天喝多了……”
“誰拉你喝的酒?”景連看他沒有動作,稍稍安心,繃緊的身體也緩緩放松下來。
“秦風。”羅蘭毫不猶豫地選擇出賣隊友,愧疚地望着景連的臉龐道:“對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哪裏不舒服嗎?我不太記得了……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這糟糕的臺詞,少将大人有種自己是個大豬蹄子的錯覺。
景連抿着唇面無表情,其實氣得快要踹人,什麽叫不記得了?做了那麽混賬的事居然不記得了?而且還這般厚顏無恥地讓他不氣,哪來的勇氣開口?
羅蘭心裏忐忑,猶豫地探出手去拉過被子給他的腳蓋好。
景連瞪了他一眼,“你幹什麽?!”
“夜涼,蓋着暖和。”羅蘭誠懇地說。
Advertisement
景連冷笑一聲,一腳踹過去,本來想踹在那張蠢狗腳上,結果腿有點麻,踹偏落在了蠢狗的肩頭,那一腳的力道也輕飄飄地,像是搭上去的一樣,他不悅地沉了沉臉,事已至此再踹一次感覺就不對了,他一口氣堵在胸口,郁悶得要死。
羅蘭原本想任由景小公子打也好,罵也罷,他絕不躲避求饒,只要景小公子別趕他走就行了,他觀察力細微,見到景小公子神情不對,立刻捉住他的腳腕往自己腦門上一“踹”,又趕緊放回肩頭。
景連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等反應過來後不免有些無語,胸口的氣不光沒落,反而更加不爽是怎麽回事?
“你不記得不代表你沒做過……”嗯?這句話有點怪怪的?
“是是是,所以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只是打完了,就不能再氣我了。”羅蘭趕緊接話。
被他一打岔,景連想好的說辭忘的一幹二淨,表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不過他連對方一個手指頭都打不過,還能真把他怎麽樣不成?
“……以後不許喝酒。”景連冷着臉道,一時想不出教訓羅蘭的辦法,但這麽放過他又不甘心。
羅蘭期待地望着他問:“就這樣?你不氣了?”
景連翻了個白眼道:“我氣。”可他是個大男人,被發瘋的酒啃了兩口,雖說膈應得慌,但他又不能啃回去,只能憋一肚子氣,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消。
羅蘭低下頭:“那你揍我吧。”
景連:……
一心讓景小公子消氣的少将大人認錯态度可以說相當良好,景連看出了這點,想了想折中了一個法子道:“你只需答應替我辦件事,這事我們就兩相抵消。”
“我答應。”羅蘭擡頭問,別說一件事了,只要不作奸犯科,十件事也答應啊。“什麽事?”
“我還沒想好。”景連道,“想好了再說,你先出去吧。”
羅蘭點頭,站起來又噗通一聲跪下,這次沒把握好,雙、雙膝了?
單膝是求婚,雙膝是結婚犯錯被罰跪搓衣板?
危機一過,少将大人腦子就活躍了起來,還有閑心瞎想,想着想着自己先樂了起來。
景連詭異地看了他兩眼,往旁邊挪了挪,沒讓羅蘭正對着他。“你在做什麽?”
思緒被打斷,羅蘭回過神來,紅了紅臉道:“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你哪裏受傷了?能讓我看看嗎?”
景小公子身上除了自己的氣息,還是一股很濃重的,源自于他的alpha信息素,因為以前也一直喜歡在景連身邊轉,所以景連身上有他的信息素一點也不奇怪,但這次味道太濃了,就像是……被他标記了一樣。
由于喝斷片了,羅蘭只能記起一點點片段,可那些片段串聯不起來,壓根無從得知自己做過什麽,但景連身上屬于他的氣味那樣濃,他不會真做了什麽混賬事吧?
少将大人感覺自己不是個東西,腦子裏關于回到王府後面的事,跟個接收信號不好的通訊器一樣,斷斷續續,如果做了混賬事而不自知,他都想捶死自己了……不過在這之前,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少将不自覺舔了舔唇,他會負起自己應負的責任。
景連耳根染上緋色,是羞也是氣,他攏緊衣領道:“沒有,你出去。”
羅蘭望着他,跪在床前不肯走,吭哧吭哧道:“可你身上流血了……如果是私密的地方……嗯,那個,我幫你上藥……”
景連沒好氣地瞪着他,抓起床上的枕頭丢了過去,“藥在哪裏?給我自己抹。”
羅蘭從儲物鏈中拿出治療傷口破裂的軟體膏藥,捏在手中眼巴巴道:“我幫你……你自己不方便。”
标記omega有短期和長期兩種方法,短期大概就像是羅蘭每天在做的那樣……親吻,長期則是咬住omega的後頸,注入信息素,或者在omega身體中結成結,兩人從此結為伴侶。
一旦Omega跟Alpha發生全套的性行為,該Omega所散發出的荷爾蒙就會沾染上該Alpha的“氣味”,以示“名花有主,請另尋芳草”,現在景連身上的氣息就有股“名花有主,另尋芳草”的味道。
羅蘭不确定自己做到了哪一步,所以他要确定一下。
景連惱火得又想拿腳踹他了,他扒下衣服的領子道:“你的狗爪子抓了我一把,我不想再被你抓,把藥給我,你出去,我自己能行。”
“啊?……哦……”羅蘭眨眨眼,乖乖遞上傷藥,心裏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麽,原來只是抓了一把嗎?有過血液接觸,會染上氣味不奇怪,不過……真的只被抓了一把???
沒有标記經驗的少将大人撓着頭走出房間,想不到自己厲害到了抓一下就留了這麽濃烈的信息素!他隐隐覺得不應該,但也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房間門打開又關上,屋裏的景連這才松了口氣,他拍了拍臉頰,感覺臉上燒得可怕,一定是被蠢狗給吓的,什麽私密處?後頸也算私密處嗎?
他搖搖頭不再胡思亂想,擠了點藥膏草草抹在鎖骨周圍,就慢慢褪下衣服,探手向後頸處摸去。後頸的肌膚剛觸碰上就傳來了刺痛感,想必已經腫了,在腫脹的範圍的中心位置,有兩個咬破了皮膚表層的齒痕——拜羅蘭那一嘴狗牙所賜。
景連皺了皺眉,幹脆把衣服脫下來,看到後領口的地方有紅色的印記,順手便丢到地上,想了想覺得不對又撿起來,藏到了衣櫃最深處。他耳朵莫名有些紅,站在衣櫃邊給後頸也抹好藥後,翻出一套新的褥衣出來穿好,才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只是晚上沒吃飯,現在大半天過去睡意也跑了,有些睡不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響,好不容易重新醞釀出睡意,結果沒睡多久,天亮了。
還有半月的時間便是洛郡守生辰,加上京城過來的官員,到時候估計會忙一陣子,在這之前景連要把南城的事打理好,送走京城的官員後就回澧縣。
于是未來的小半月裏,羅蘭每天都想拉進和景小公子的感情,但景小公子總是以工作忙的接口讓他“獨守空閨”,直到某天,少将大人感覺這樣下去實在不行,一個壁咚把景小公子咚在了牆角。
景連擡眼看他,歪了歪頭。
羅蘭臉上表情一垮,委屈道:“你每天在忙些什麽?為什麽不讓我跟着?王府很無聊,今天我又打了三個在門外瞎晃的人。”
景連:……
“明天讓我和你一起吧?我保證不亂走亂跑亂看行不行?”羅蘭繼續委屈,并且小聲地提出要求。他發現自從上次喝醉後鬧出的一系列事後,景連總是有意無意地疏遠他,這讓他保持人形又困難了一步,每次只能逮着機會就親,不然怕是早就變成孤孤單單一條狗了。
今日份的親親是在午時景小公子午睡的時候,按理可以保持到晚上零點左右,但昨夜的景小公子徹夜未歸,還是他偷偷跑出去,找了老大半天才找到,得以親一口續“形”。
當時景連正在一家古玩鋪子裏,趴在書房的案桌上睡着了,雖說景連不讓他跟着,但羅蘭是那麽好打發的人嗎?……嗯,這點就不提了,總之南城景連出現過的鋪子就沒一個是羅蘭不知道的,想想就忍不住得瑟起來呢~不行,得克制。
羅蘭艱難地維持住一張慘兮兮的臉,景連無語道:“你跟着有什麽用?”
“幫你揍人。”少将大人握了握拳。
景連:……
他沉吟了一會兒,自他回王府的那天起,每日連雲居外都會有人“瞎晃”,從一開始十幾人,到近幾日上下波動三四人不等,也不知是被羅蘭打怕了,還是感覺在他連雲居探聽不出什麽消息?
“今天下午不出去了,明天休息一天,你跟我一起吧。”
“咦?你忙完了嗎?”羅蘭驚喜道。
景連揉揉眉心,臉上帶着深深的倦意:“嗯,差不多快忙完了。”十幾天的時間,他把能壓榨的時間全部壓榨了,再忙不完,自己怕就堅持不住了。
羅蘭有些心疼,回想這些天每次看到景連幾乎都是在書房中,燭臺上融了一堆蠟,書桌上更是鋪滿了各種帳冊,昨夜未歸,一直到今天快午時才回來,吃飯的時候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結果睡了沒兩小時又爬起來,準備出門。
“那我抱你回房休息吧。”羅蘭一把将景連抱起來,原本就覺得景小公子最近好像廋了,等抱在懷中後,他更加确定了這想法。
景連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抓住自己的衣襟,惱火地壓低聲音:“放我下來,你又發什麽瘋?”
羅蘭低頭望着他,看他憔悴的神色因生氣而變得生動靈活起來,語氣歡快道:“沒有發瘋,連兒莫慌,我什麽都不做,就抱你回房。”
說完還俏皮地眨眨眼。
景連氣得一拳錘在他心窩子上,倒是真放心下來。少将大人愉悅地勾起嘴角,表示再來兩個你,都打不痛我。
臉皮厚如此,景小公子真是毫無辦法,他仔細想了想,要不要叫點人放在院子裏?有外人在,羅蘭總不會再厚臉皮做些奇奇怪怪的舉動了。
他盯着羅蘭的下颌看了看,似有所感地羅蘭低下頭正巧與他對視,“怎麽了?我的臉好看嗎?”
景連:“……醜死了。”
元旦快樂寶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