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官大一級吓死人,這句真理不論在哪都一樣。

“你胡說!”景珠虛晃了一下,羅蘭的話句句都敲在她的心上,但她怎敢說出?

“我有沒有胡說景小姐清楚。”羅蘭臉色不好,本身他不屑對付這麽個小姑娘,因為omega需要呵護的思想根深蒂固地停在他腦海中,只是每當遇上景小公子的事,他便容易冒火。

周圍的官員富商被這邊的動靜吸引,景珠看着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徹底慌了神,她從小到大就沒輸過,畢竟整個西南誰敢不給她面子?

沒有處理過這種突發場面,景珠又怨又恨,這兩天哥哥一直提醒她,不要和景連作對,她也好好約束了自己,但她沒惹事,對方卻趕着上門?

“我沒有對皇上不敬,我與景……我與他同歲,只是想着這麽稱呼會親近一些。”到底還是高門貴女,經過初時的震怒慌亂,景珠已經想好借口,“如果羅蘭哥哥覺得我冒犯他了……我以後改就是。”

她眼眶微紅,眼尾垂淚,嗓音中仿佛含了萬般委屈。

美人泫然欲泣,當真我見猶憐。

圍觀的男子不免動了恻隐之心,紛紛譴責地看向羅蘭,對于羅蘭先前誅心的言論皆視而不見。

這其實很好理解,因為前來給郡守祝壽的人官商全是西南人,哪怕同處一片天地,人們對于家鄉的歸屬感總歸是強烈一些,“對皇帝不滿”這種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去,捅到皇帝跟前,就不那麽好善了了。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的原因,天高皇帝遠,京官邱刺史也不在,所以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花園中的人大部分都不認識羅蘭,可他們全都認識王府唯一的庶出小姐。

“還請這位公子慎言。”有好事者跳了出來。

“景小姐和世子是兄妹,他們之間的關系豈是你能挑撥離間的?”

“一個大男人居然欺負弱女子……”

“人家愛怎麽叫就這麽叫,你管的着嗎?”

Advertisement

“對,你誰啊?不知天高地厚,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

不分黑白的議論此起彼伏地響起,羅蘭嗤笑一聲,冷峻的眉峰上揚,一雙漆黑深邃的星眸就像夜裏的獵食者,他的目光靜靜地從站出來說話的人臉上劃過,身上釋放出一股無形的壓迫力,每個被他看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頭頂豔陽卻如同墜入寒冰地窖。

畫面一時有些詭異,聲讨的話音倏忽消失,連個火星都不剩。

Alpha是天生的領導者和支配者,這是羅蘭第二次用alpha的信息素對付普通人,上一次使用還是景連被黑衣人擄走的時候。

景珠離羅蘭最近,她塗了口脂的唇瓣依舊透着漂亮的粉,但臉色卻呈現出一種煞白感。

羅蘭的視線最後落在她身上,緊抿的唇線壓着怒火,眉宇間就像凝着寒冰一樣,景珠措不及防對上他的雙眼,渾身立刻僵住了,她匆忙地垂下眼,一道還帶着纖弱的少年音色響起。

“羅蘭?你怎麽在這兒?”

怼天怼地怼王八的少将忽地一頓,令人透不過氣的壓迫感随着臉上的寒冰,如同潮水般消退,他轉過身去,一雙黑眸都亮了幾分。

景連今日頭頂束了白玉發冠,發冠上綴了顆鴿血紅寶石,他站在花園的盡頭,身着一襲雪白的錦袍,那錦袍襯得他面如冠玉,唇若塗脂,光站在那裏就驚豔了一片目光。

羅蘭一時看呆了,景連見他不說話,便慢慢走了過來,走動間衣擺晃動,露出一雙包裹嚴實的修長雙腿,仿佛信庭漫步而來的畫中仙。

有句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玉質金相的少年郎奪目得好像天上的太陽,上一刻園中人還被莫名冒出的懾人壓迫吓到腿軟,這一刻看到如此賞心悅目的畫面竟有些晃神。

景連走到羅蘭的身邊,眉心微蹙,伸手戳了他一下。

羅蘭回神,頓時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直白地表現出自己見到他的喜悅:“連兒。”

景連抿了抿唇,視線淺淺劃過周圍,低聲詢問:“你闖禍了?”

“沒有。”羅蘭趕緊搖頭,表情略微心虛。

“跟我走。”景連白了他一眼,在一片鴉雀無聲中,帶着某只大型犬離去,周圍的人無不松了口氣。

羅蘭跟在景連身後,後知後覺地想起景小公子出門前叫他看門來着,他腳步頓了下,上前兩步和景連并排着。

暴都暴露了,幹脆更加不要臉點。

“秦風怎麽沒在你身邊?”羅蘭沒話找話。

“你怎麽在這?”景連用眼角睨他。

羅蘭委屈:“我擔心你,你看郡守府今日來了這麽多人,萬一有心懷不軌之徒藏匿其中怎麽辦?”

景連用鼻子哼了一聲,對方信口胡謅的本領一向很強,他能輕信才怪。

羅蘭讨好地去牽他的手,其實他才沒胡謅,确實擔心有哪個王八犢子看上他的小連兒了,束上發冠的景小公子渾身都帶着貴氣,讓人看一眼都要失神好久。

少将大人心裏嘆了口氣,特別想把今天的景小公子打包回家,他輕輕捏着景小公子的手把玩,感覺那修剪圓潤的指甲都可愛得讓他嗷嗷直叫。

忽地他聽到回廊另一道路口傳來交談之聲,狼的聽力敏銳,羅蘭初時還沒察覺什麽,就是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仔細想了想,眉頭一皺,猛地抓緊了景小公子的手。

“怎麽了?”景連奇怪問道,想抽出自己的手,沒能成功。

“上次綁架那事,楊允策給你回信沒?”羅蘭扣住他,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景連眨了下眼,心下覺得有些怪異,因為羅蘭從未問過他這些事,“回了,确實是合歡宮的人沒錯,不過他們并不肯說出幕後指使人。”

合歡宮有這條規定,但既然是出手對付偷腥之徒,兜兜轉轉也就那幾個被情所傷的女子或其家人,大家心裏其實都跟明鏡似的,這條規定也就是最後的窗戶紙而已,脆弱卻捅不破,一口咬定這是偷腥之徒遭了報應,哪怕心裏明鏡也毫無辦法。

景連垂眸思索,只是有一點不懂,他并未成親,也沒做過什麽薄情郎,合歡宮的綠玉宮主為何會找上他?

兩人很快走到岔路口處,景連正陷入思考中,察覺不對,側頭看了羅蘭一眼,見他面色不愉,順着他的視線往前看去,是郡守府邸的管家和一男一女站在一起。

女子身着潔白紗裙,男子身着翠竹錦衣,兩人皆長着一張娃娃臉,看着年歲偏小。

羅蘭面沉如水,怎麽也不會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一月前綁架景連的人,雖說他當時并沒看清黑衣人的臉,可這人的氣息他記住了。

狼是一種非常記仇的動物。

“咦?世子?”那邊管家注意到回廊上突然出現的兩人,一張爬上皺紋的臉露出和藹的微笑。“可是前院戲曲不和心意?”

“出來轉轉罷了。”景連走近,淡淡搖頭。在前院趕着上來巴結交好的人太多,等會兒開宴席需要沾酒,他可不想這麽快就被人灌醉。

管家笑了笑,“邱刺史在木槿院,世子可前去賞花。”

景連來到郡守府邸給洛郡守祝賀後,就去了木槿院看望邱琛勉,但邱琛勉還未調整過來,并沒多打擾。

“木槿院的花盛放得嬌豔,不過姨夫喜靜。”偏偏小兒子太鬧騰了,每每鬧出事故都讓邱琛勉氣得吐血,這不,今天就一直把邱元瑞約束着,沒讓他出來。

管家聞言便沒再說什麽,只道府上廚子會燒兩京城飯菜,讓景連寬心。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羅蘭站在一旁開口打斷:“那邊兩位,是合歡宮的人?”

景連一怔,心念急轉間已明白羅蘭拉他過來的原因,他看向身穿繡着翠竹錦衣的男子,皺了皺眉,卻無法把他和當時迷暈自己的黑衣人對上號。

不過那時他染了風寒,加上吸入迷藥,本就看不清明。

景連下意識往羅蘭身邊靠了靠。

今日前來給郡守祝壽的人多,好些官員都帶了家中看好的子女,兒子出來長長見識,女兒出來尋覓閨中好友,适齡少年少女一多,免不了多生幾個心思,雖說不至于把一場壽辰宴變成相親宴,但私底下還是會交涉來往一番。

且洛郡守的小女兒也到了尋覓夫婿的年紀,郡守早就料到這情況,所以壽辰這天也請了合歡宮的白玉宮主,希望白玉宮主能好好幫愛女掌掌眼。

白玉宮主未佩戴合歡花玉牌,管家便沒一開始做介紹,此時被羅蘭認出,大方道:“公子好眼力,家中小姐已到适婚年齡,合歡宮白玉宮主好名遠播,讓白玉宮主幫忙看着,老爺放心。”

羅蘭眯了眯眼,漆黑的雙瞳浮了抹幽綠,“洛郡守請白玉宮主好理解,為何綠玉宮主也請了過來?”

“嗯?”管家皺了皺眉,扭頭看向一男一女。

因為合歡宮上下只有女子,白玉宮主上門的時候帶了名男子起先他還奇怪,但出于信任,和對小姐婚事的考慮,便未曾多問,此時被羅蘭點出男子是綠玉宮主,有些不可思議。

“公子是不是哪裏弄錯了?合歡宮的上下全是女子,這位是元一宮主的胞弟。”雖然管家未詢問,但白玉宮主還是主動解釋了。

“我有沒有弄錯,你問他們。”羅蘭沉聲道。

管家不悅地抿了下唇,沒有第一時間動怒,而是轉頭看向身穿白色羅裙的少女,“元一宮主,這……”

元一臉上有些尴尬,她靈動的雙眸眨了眨:“不好意思,管家能否容我和世子說兩句?之前我們和世子間産生了點誤會。”

管家看了看神色不好的南王世子,又瞅了瞅南王世子旁邊的野男人……嗯,跟班?手牽手的跟班?

他道:“好吧,既是誤會還是早點解釋清楚較好,等宮主和世子誤會解除,可來花廳尋我。”

元一點點頭,看着管家走遠。

這廂的羅蘭已經換好怼王八的臉色了。

“宮主……”景連捏了捏手裏寬厚的手掌,示意他先別氣。

“我叫元一,世子換我名字就好。”元一尴尬得要死,無視羅蘭的敵意,把站在她身後的人拉出來,“這位是我弟弟,叫元九。”

景連臉色不變,微微點頭。

羅蘭道:“據說你們合歡宮只收女子。”

“以前是這樣,不過今年年初改規矩了,沒有對外公布而已。”元一很是無奈,嘆息一聲道:“我們合歡宮有個宮規,不會透露雇主的信息,但這事……其實或多或少都能猜到,白玉宮主便罷了,幫姑娘尋覓郎君,雙方最後是否能成,還得看他們自己,一般人也不會關注這個。”

“……只是綠玉宮主不同,偶爾會有雇主氣惱不過,想要教訓負心漢一番,所以年初時我們合歡宮為了提高對雇主的隐私保護,特意另選了三位綠玉宮主,本來從元一排行到元六,現在也增加至了元九。”

元一很是惆悵,“……這事我們合歡宮不準備告知世人,但誰知……綠玉宮主他上任時間短,教訓負心漢,卻搞錯了對象。”

景連:……

說到這裏差不多就明白了,這個誤會真的有些大。

元一推了推跟個木墩墩似的元九,“如兩位所想,新上任的三位綠玉宮主為男。”

“他就是那位腦子犯二,出發前明明帶了負心漢畫像,卻還認錯人的綠玉宮主。”

“這次我前來除了給郡守府的小姐掌看郎君外,也是為了把罪人送到世子眼前。”

元九:……

“世子,元一有個不情之請,合歡宮新增男宮主之事還望世子保密,現在除了世子外,沒有人知道合歡宮有男宮主的存在,”元一表情正經,“這麽做也是方便以後套麻袋好套一些。”

“姐……”元九有個不祥的預感。

“姐什麽姐?還不快給世子道歉?”元一恨鐵不成鋼,頗為擔憂自家傻弟弟的智商,同是一母所出,為何差距就這麽大?

元九稍稍放心,趕緊道:“那日是元九冒犯了,還望世子海涵。”

他道歉是真情實意,一月前他接了任務,帶着雇主給的畫像尋到澧縣,但畫像不知何時被他弄丢了,後來嘛……總之都是他的錯。

不過在半途景連被一匹高大的黑狼劫走,那黑狼傷了他的手臂,卻不是為了食物嗎?

元九很迷,他想不通,只能慶幸還好不是為了食物,否則世子出事,最後追究起來,他們合歡宮就完了。

“一點誠意也沒有。”元一打了他一巴掌,給人打了一個踉跄,“人我就做主給世子了,要打要罵都行,只要世子消氣。”

措不及防往前蹿了兩步的元九站到景連面前,他垂着頭,心裏反複對自己道:這是親的姐。

羅蘭長臂一伸,把景連撈進了懷裏。

景連撫了撫額,頗為無語。這個神展開真是……

元一期待地望着他道:“世子,你看怎麽樣?”

“既然是誤會,那就算了吧。”景連扳開腰間的手,就當自己吃了虧,被人扛着在雨中跑了一圈:“我會幫你們保密的,放心。”

元一過意不去:“那怎麽行?世子善心不願計較,可元九讓世子遭罪了,萬不能輕易放過他。”

元九:……血濃于水,不可動怒。

“這樣吧,我讓他去世子府上,任由差遣一個月如何?每天讓他劈柴燒火什麽的,好好讓他反省一下。”

“不用了……”

“成,就這麽定下。”

景連回前院時,身後跟了兩條尾巴,大尾巴羅蘭望着曾經綁架過景小公子的半大尾巴,心裏很是不爽。

前院裏咿咿呀呀地唱着戲曲,為了慶生,郡守府請來了南城有名的戲園子。

聽戲曲的夫人小姐官員富商們在景連出現後,視線都若有若無地往這邊瞟來景連習慣了視線不覺得如何,羅蘭曾經也這般萬衆矚目過,唯一不習慣的就是元九了。

“少爺,你終于回來了。”秦風看到他,連忙走了過來,注意到他身後的羅蘭和一個不認識的新面孔,愣了下。

“發生了什麽事?”景連問道。

秦風瞥了下嘴,往戲臺子前掃了眼,“都在打聽你的去向,少爺在路上沒碰見來尋你的人嗎?”

“沒有。”景連莞爾一笑,估計是正好錯過了,羅蘭帶他走的路很偏僻。

“好吧。”秦風聳了聳肩,準備問娃娃臉新面孔怎麽回事,恰逢壽宴開席,便先擱下。

“你自己随意找個地方坐吧。”景連對元九道,他掐着點回來的時間正好。

開席前洛郡守作為今日的壽星站在最前接受了一番祝福,景連作為整個西南的世子爺,也端着酒杯到前方恭賀了兩句,酒水下肚,他臉色立刻紅了。

白玉似的臉頰染上紅暈,看起來更加絕色傾城,令人暈眩。

民間有個說法是喝酒上臉的人比較能喝,氣氛達到了高*潮,景連在聲聲勸說下,又喝了幾杯,臉上始終含着得體的微笑。

一行人恭維地說着世子氣度不凡等話,不想喧賓奪主,景連很快回了座位。

然後……他看見有人給羅蘭敬酒。

景連眉心一皺,上前奪了羅蘭手中的酒杯。

敬酒的青年怔了一瞬,對着景連舉起酒杯,“世子,我想和羅兄交個朋友。”

景連眼睛往旁邊瞥了一下,笑道:“他酒力不好,我幫他喝。”

青年眼睛彎起,“先前在花園瞧見羅兄一個眼神就震懾住了滿園的人,沒想到羅兄不勝酒力,還真是……極有反差之感,是在下大意了,該自罰。”

景連淺笑,青年仰頭把杯中酒水飲盡,又去拿桌上的酒壺,一張嘴妙語連珠——勸酒功夫一等。

羅蘭看着景小公子為自己擋酒,心裏有點美滋滋,沒想到小連兒看着軟軟糯糯,酒力居然這麽好,反差也挺大啊。

青年并沒有把自己全部功夫使出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富商之子,邊上的什麽達官公子都暗戳戳往這邊望,若他太不識好歹,可就麻煩了。

待到青年離開,景連身邊又湧過來幾人,陷在一群官商之中,他如魚得水,并不慌亂,只要有人敬酒,就不會拒絕。

羅蘭看到這裏有些擔心,空腹喝酒傷身,景小公子喝這麽喝下去,肯定不好受。

“連兒……”羅蘭走到他身邊,想攔住那些敬酒的人,可這種人情交流,他站出去阻止,只怕兩邊都不高興。

秦風原本守在一旁,他的身份屬于護衛,所以不得上桌,而且他有別的任務在,上桌反而不好辦。

見到羅蘭上前,秦風跟着走過去,笑着攔下景連,聲音不輕不重地提醒:“世子,邱刺史之前讓你壽席結束過後去找他,這杯酒還是讓屬下幫你喝吧。”

景連睜着眼睛似乎在靜靜回想,那和他喝酒的人道:“刺史大人初到西南,身體不舒服,世子帶着股酒味去見他,怕是會被敲打。”

邊上人笑道:“哈哈哈,刺史大人和世子關系好,怎麽會敲打?”

“正是因為關系好,才會格外關心啊……”

你一言我一語,景連輕輕一笑,無奈道:“好吧,下次有緣再同諸位一聚。”

“到時肯定喝個痛快。”秦風接話,拿過他手中的酒杯。

一群老狐貍都哈哈大笑,心裏樂開了懷。

景連眯着眼睛,笑得也如一只撲了粉的小狐貍,他略微點頭,低聲不好意思道:“先失陪一下。”

那副表情再配上剛灌的一肚子酒水,很容易讓人想明什麽。

景連坦蕩一笑,退後一把靠近羅蘭,借住袖袍之便,搭上羅蘭的手臂。

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除了被借力的羅蘭自己,他愣了愣,反手搭在景小公子的肩上,“我和你一起。”

景連鼻子發出一個單音節,一黑一白兩個人影離開了壽宴,等到追在身後的視線被拐角的牆壁遮擋,景連眯着眼睛,整個人往前撲了一下。

“連兒。”羅蘭從手放在他肩上時,就一直半扶半帶着他,在他重心不穩往前倒時,手疾眼快地一把将他抱住。

“唔……沒事。”景連笑眯眯道,借着他的力道站穩,“放開我,我能自己走。”

羅蘭半信半疑地放開,結果他手還沒放完,景連又往前撲了一下,不過由于兩人是面對面站着,所以這一撲,就撲倒了羅蘭的懷中。

“你确定還能自己走嗎?”少将大人哭笑不得,就這暈乎的勁兒,酒力還沒他好,到底是哪來的底氣為他擋酒啊?

“能……能走的……”景連努力撐着他,靠着一股毅力成功站好,等到站好後,還沖羅蘭揚起一個驕傲又得意的笑。

可惜,驕傲了一秒,得意了一秒,還是沒能超三秒。

重新接住撲進懷裏的景小公子,羅蘭感覺好氣又好笑。

“羅公子。”從壽宴走過來一名小丫鬟,她對着羅蘭微微屈膝行禮,“老爺已經吩咐廚房熬制了醒酒湯,奴婢先帶你們去偏院休息一會兒。”

洛郡守和景連打過不少交道,哪怕好強的景小公子不肯露出自己不勝酒力的一面,但這種小消息想得知并不難。

“有勞。”羅蘭挑了挑眉,看在路上還有行人往來的份上,好歹給喜歡逞能的景小公子留了點顏面,他像出壽宴時一樣,攬着景連跟着小丫鬟身後,穿過回廊閣樓,來到一個略微偏僻安靜的院落。

小丫鬟再次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一路上酒精已經充分發酵,羅蘭把喝的爛醉如泥的景小公子扶到床上,蹲在床邊給他脫了鞋,又脫掉外面的那層衣服,整個過程景小公子都非常配合,乖軟得不像話。

羅蘭覺得有意思,揮手在他眼前比劃,“這是幾?”

景連:???

“手……嗯……是手。”景小公子說話有點小結巴。

少将大人看着自己比劃的“二”,笑道:“答錯了。”

景連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他,緩緩伸出手去捉住羅蘭的兩根手指,認真道:“是手。”

忽而又不太确定,“……是狗爪?”

羅蘭:……真,醉的不輕。

他低頭咬了一口景連嫩白的手指,擡起頭問:“這個呢?”

“……狗嘴?”

“我是誰?”

“大、狗狗。”景連這下非常确定,說完還肯定地點了點頭,是他撿回來的……不對,是自己跑來的大狗狗。“出去……你應,給我看門……”

羅蘭幽怨地瞅着他,原來一直以來他在景小公子心裏還沒逃脫最初的小奶狗形象嗎?

他嘆了口氣,拉過薄毯遮住景連的胸口,準備出去打水來給他擦拭一下手腳,他轉身,察覺衣服被輕輕拉住,一回頭發現景連眼巴巴地看着他。

景連扭了一下身子,軟乎乎道:“別、別走。”

羅蘭的心口一跳,蹲在床邊問:“怎麽?不讓我出去給你看門了?”

“不要,看門。”景連掀開身上的薄毯,掙紮着爬起來。

羅蘭懵了,攔住他道:“下床做什麽?”

……當然是放水,喝了那麽多酒,肚子沒地存了。

少将大人看着景連噘嘴委屈的小表情,從他放在小腹位置的手推斷出真相,一時轉懵逼為無奈。

景連手腳有些軟,下床的時候又往前栽,羅蘭認命地重新為他穿上鞋,然後扶着人往恭房而去,等到了地方後他再次為難。

身體力道全部靠在羅蘭身上的景連,伸手去解自己的褲子,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危險。

“解不來……”酒精上腦讓景連手指有點打結,解了幾次都沒能把褲帶解開,他急得眼眶都紅了,只得擡頭求助羅蘭,“幫幫我。”

羅蘭一股熱血直沖腦海,乖軟可口的景小公子這般渴求地對他說話,他頂不住。

“等你酒醒了可要記住,這是你自己讓我幫忙的。”少将大人約法三章,給景連解褲帶前先擡手摸了摸的鼻子,很好,沒有可疑的紅色液體流出。

他痛并快樂地扶着景小朋友噓噓完,再抱着景大朋友回房間,等做完這一切,總覺得自己經歷了一個君子考驗。

望着疏解完畢,一臉舒服地躺在床上的景大朋友,羅蘭莫名來氣,俯下身咬了他一口。

景連身上有一股很大的酒氣,伴随着身上“omega”香甜的氣息,羅蘭本來只是想小小懲罰他一下,可一貼上景連的唇,他就後悔了。

有句話是強吻一時爽,一直強吻一直爽。

羅蘭的眸色加深,也不管什麽歪理邪說,舌葉探出直接撬開景連的唇,長驅直入。

“嗚……”景連的聲音全部消失在滾燙的唇舌間,他迷迷糊糊地推拒着,一雙沒多少力氣的手抵在羅蘭的胸前,不知為何感覺這個吻很熟悉,好像每天每天,都在經歷一樣……

碾轉,吮吸,舔舐,羅蘭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喝醉的景連起初還有些抵抗,可漸漸地,他被舔得大腦暈乎一片,像是有電流在身上游走一樣,帶着讓他顫栗的酥麻感,他小心地,主動伸出舌葉與之纏繞,可很快就後悔了。

身上的人似乎激動得想把他吃了。

“嗚嗯……”景連搖着頭,眼眶蓄滿的水霧。

羅蘭退出他的嘴唇,舔去他唇瓣上靡*豔的銀絲,看着被他欺負到快哭了的景小公子,喘息着輕喚他:“連兒,我的小連兒……”

景連眼裏的水霧欲滴不滴,他的舌頭被吸得發麻,好像更結巴了:“嗯、不、不要了,不要親我……”

羅蘭撐在他身上,聲音嘶啞道:“晚了。”

話音落,在景連小聲的驚呼下,門口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

正準備把景小公子欺負得掉淚的羅蘭一頓,黑着臉爬起來開門。

門口的小丫鬟看到出來開門的俊美男子,心跳漏了半拍,她低下頭,臉頰緋紅聲若蚊吶:“公子,奴婢是來給世子送……”

羅蘭接過湯藥,猜測這應該就是醒酒湯,他沉聲道:“我喂他喝,你回去吧。”

“哦、是。”小丫鬟吶吶,端着空了的托盤,看着門在她眼前關上,失落地離開。

羅蘭端着湯藥走到床邊,景連已經坐了起來,正眯着一雙醉醺的雙眼瞧他。

他喉結動了動,低聲輕哄,“乖,喝了藥我們繼續。”

醒酒湯帶着股酸甜的氣息,有些沖鼻,景連搖搖頭,別的不說,光羅蘭那句“喝了繼續”,他就不願意見到這碗湯藥。

“不,不要繼續。”景小公子苦惱地皺起眉,他的舌頭和嘴巴都還麻着呢。

“那我喂你了。”羅蘭眯了下眼,仰頭喝了一口,拉過景連把湯藥全部渡過去,如此幾次後,一碗醒酒湯見底。

最後一口灌景連的嘴裏時,羅蘭壓着他重新滾到床榻上。

景連鼻子發出哼哼聲,暈乎地想,他家的大狗狗太喜歡舔人了,以後要好好教。

啾啾啾!晚上好寶寶們!我仿佛從卡文的陰影走出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