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六層夢魇
六層夢魇
“新的一天到來了。”
雲小湛隔着窗子望着遠處的鐘樓，時針和分針在十二點重合。他回頭看見鷹赫躺在旁邊的木板上沉睡，緊閉着雙眼，一副滄桑的倦容。
忽然，窗外一股清風吹過，窗子被吹開一道縫隙，發出吱嘎的聲響，聲音雖小，但是把鷹赫徹底從睡夢中驚醒，即使渾身傷痕累累，這個警惕性始終沒有降低半點，他順手拿起身邊的一根長木棍，突然發現房間裏只剩下他一個人，而雲小湛不知什麽時候出去了，窗子依舊在那裏擺動着，鷹赫打開窗子望去，月黑風高，一片死寂。
鷹赫剛要關窗，突然，樓下不遠處的花園裏，一個身影飛快的閃過去，一下子不見了蹤影，一剎那，鷹赫已經捕捉到了那個人的樣子，雖然是半夜時分，但大概看清了是一個身穿暗色風衣，後面背着一根法杖。若是在平時，自己一定會跟上去弄個清楚，但現在身陷囹圄，無神閣的六層布滿結界，只好作罷。
但讓人疑惑的是半夜三更誰會在學院裏，肯定不會是盜賊之類的，難道是學院內部的人，或是阿美杉、葉塵等人半夜巡視學院也有可能的。
鷹赫關上窗子，一回過頭看見雲小湛站在自己的面前，被吓了一跳，只見他微微睜開的雙眼空虛迷離，似乎中了邪。鷹赫連忙将他推到一邊，對雲小湛開始施法，鷹赫認為雲小湛被夢魇邪靈侵入，此時若及時不幫他驅散，邪靈就會侵占或是寄宿雲小湛的身體。
可是，夢魇的力量十分龐大，僅憑養鷹赫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成功，他突然想起了關于無神閣夢魇的傳說，他停止了施法，看見雲小湛的目光盯着自己，接着雲小湛轉身走出了房間，鷹赫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兩個人一直向走廊的深處走去。鷹赫手裏拿着燭臺，由于四周太過漆黑，僅憑這點微弱的燭光根本不起作用。還沒等鷹赫回過神，雲小湛突然停止了腳步，此時，他們面前是一個狹窄的窗臺，外邊明亮的月光映射進來，一絲恐懼的氣息立刻襲來。
鷹赫的眼睛緊緊盯着雲小湛，始終沒有離開。這時，雲小湛慢慢的擡起右手手臂向旁邊的牆壁指去，鷹赫随着手臂的方向望去，突然，他扔掉了燭臺，向後退了好幾步，不下心絆倒了，嘴張的大大的，眼球布滿了血絲，他不敢絲毫的呼吸，恐怕驚動了什麽，因為對面的牆壁上，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被一把利劍直插心髒釘在了上面，濃密的頭發遮蓋了臉，手腳無力下垂，破舊的衣裳被血染得發黑。
鷹赫咬緊牙關，想要逃離這裏，但是身體似乎受到了控制動彈不得，他十分吃力地爬起來，看見雲小湛向那個死人走過去，雲小湛擡起手握住那柄劍，突然用力拔出來然後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鷹赫發現情況不妙，立刻撲到雲小湛的身上，兩人跌倒在地，鷹赫死死地握住劍身，即使雙手被劃破流血，雲小湛突然一腳将鷹赫踢到一邊，然後站起來劍指鷹赫，這時，旁邊的死人發出恐怖的呼吸聲，接着慢慢站起來……
鷹赫嘴裏已經語無倫次：“雲……雲小湛，你快點……快點醒過來！”
那個死屍仿佛複活了，站在雲小湛的身邊，鷹赫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臉龐，竟和雲小湛的相貌一模一樣，鷹赫猛地站起來，怒吼道：“你是誰！究竟想幹什麽！你放了他……”
死屍咧開嘴，嘴角流着墨色黏稠的液體，然後發出吱吱咯咯的笑聲，低沉的說道：“你忘了我嗎？你這個無恥的叛徒！鷹赫！”
“你……你……我不認識你，你不是雲小湛，你已經死了，為什麽又活過來了？”鷹赫四處亂竄，不知往哪裏躲都避不開死屍的目光。
“鷹赫，前世的事情你都忘了嗎？也難怪，他們的記憶都沒了，你也不例外啊！不過，鷹赫，你竟然能夠重生，你對不住我！”死屍的眼睛睜開到了極致，整個眼球快要掉了出來，突然，七竅流血，一股刺鼻的惡心氣味迎面襲來，鷹赫抑制不住開始不斷地嘔吐，直到意識迷離。
死屍命令雲小湛道：“舉起你手中的劍，殺了他！殺了這個無情無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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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湛慢慢的舉起劍，指向鷹赫，突然，雲小湛精神錯亂，仿佛在內心掙紮，看清了對面是鷹赫，但是雙手受不住控制，他嘴裏嘀咕着，不行……不能這樣……放開我……你這個……魔鬼！
鷹赫趁機發動法術，此時，雲小湛的身體裏邪靈在作祟，正當鷹赫聚精會神發力的時候，雲小湛似乎自己沖破了邪靈的困擾，一團黑色火焰在他們二人之間發生了爆炸，雲小湛的雙手聚集了蓄力已久的痕力，鷹赫趁此機會将自己的痕力注入到雲小湛的身體裏，雲小湛瞬間将其釋放，猛然間地動山搖、似有吞滅乾坤的力量，死屍被沖擊破滅，鷹赫被巨大的力量擊暈在地，整條走廊被沖擊的破爛不堪……
突然，鷹赫從睡夢中驚醒，一下子站了起來，東張西望，看見了窗邊的雲小湛也在注視着自己，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
“鷹赫，你睡傻了？看着我幹什麽？”雲小湛十分疑惑。
鷹赫立刻攥緊木棍，防備着對面的雲小湛，說道：“你……你是雲小湛？”
雲小湛似乎看明白了鷹赫此時的心理狀态，說道：“鷹赫，你做噩夢了是不是？”
“噩夢？”
“是的，我夢見了我們倆遇見了一具會說話的屍體，還有你拿着劍要殺了我……”
“等等！”鷹赫聽到這裏，立刻打斷了雲小湛的話，“你也夢見了那個屍體？我要殺了你？”
“是的！我剛開始以為是真的，但是我剛剛醒來想到了在這之前也做了一個噩夢，同樣是在無神閣的六層，所以，在夢裏我知道了那也是個夢罷了。”
“但是……但是在我的夢裏，是你舉着劍要殺了我。”鷹赫此時膽戰心驚，緊張感沒有絲毫的降低。
雲小湛感到十分驚訝，接着說道：“我以為我們做着同樣的夢，沒想到我們的夢是互補的！”
鷹赫放下木棍，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自我安慰着，他說道：“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
“你知道嗎？關于無神閣的六層，這個地方是被制造出來的，這是個完美而又恐怖的作品。”
雲小湛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我來聖格學院之前就聽說一個傳說，不過今天，這個不是傳說了，而是真實存在的，這個可怕的地方就是聖格學院的前任院長沉星制造的，就是專門用來懲戒用的，窺探人心。”
雲小湛一開始并沒有弄清楚鷹赫的話，但仔細想來，沉星作為占星師，操縱夢境，制造夢魇他可是專業的。
鷹赫接着說道：“這個夢魇相當于無神閣的第六層，只要沖破這六層夢魇，以後就再也不會被夢魇吞噬，而且無神閣本就是五層，沒有沖破夢魇的話，你看到的就是六層，多的這一層就是沉星制造的夢魇。”
“原來這個‘六層’的真正含義是夢魇！”雲小湛恍然大悟。
“小湛，還要恭喜你，是你沖破了這個夢魇，從此以後，你就再也不受它的入侵了，或者是說免疫了。”鷹赫拍拍雲小湛的肩膀，高興地說道。
“可是我們現在還是在六層，你說的是真的嗎？”雲小湛對鷹赫的說法表示懷疑。
“我們現在之所以還在六層，這只不過是殘存的夢魇碎片，待碎片自行消散你就不在這裏了，況且我不像你，我依然身處六層，所以你會被我影響，六層還是存在的。”
雲小湛聽得糊裏糊塗，反正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夢魇”自己以後是接觸不到了，而對于其他人還是存在的，自己可以在別人的帶領下依舊能進入六層。
而此時，正在檔案館的沉星突然感到身體強烈的劇痛，受到了來歷不明的痕力和法術的遠程攻擊。恍惚間，自言自語道：“無神閣的夢魇竟然被打破了！究竟是誰！這個感覺……好熟悉……竟然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