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有男朋友嗎？”
面試室嘩然，但又很快恢複了安靜。
她有男朋友嘛？
若換成別人，她恐怕會以為男人是想借面試跟她搭讪。
但對方是霍君焱，這種斷了人類七情六欲，幾乎就快升仙成佛的男人，斷然不會有這種念頭。
沈堇年直覺他是想羞辱她。
“管你什麽事！”
沈堇年噴完就後悔了。
尴尬了。
回聲在面試廳繞了幾個彎，久久不停。
現場宛如冷空氣過境，氣氛降至冰點，站在霍君焱背後的面試官們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沈堇年頓時有一種想把自己埋掉的沖/動。
霍君焱淡淡一笑，帶着他那慣有目空一切的倨傲，轉向了她身邊的面試者：“有男朋友嗎？”并問了與她相同的問題。
“沒有，目前單身。”女人快速作答，說完還自動補充了她的戀愛史：“目前為止只談過三個男朋友，第一次戀愛是在初中，第二個是大學同學，第三個是父母介紹得相親對象。”
現在找工作已激烈到要曝各自隐私的地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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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堇年瞠目結舌。
然而他餘光僅僅微微一偏，下一個便緊跟着開了口:“有女朋友，嗯，這是第三個。”
……
“剛回國，沒有對象。”
……
“沒有男朋友，母胎單生狗。”
……
一輪回答完畢，所有目光再次回到了沈堇年的身上。
沈堇年喉嚨一陣發幹，她不自在的搓了搓手，甕聲甕氣的吐出一句：“可能……”
修長的手指在對面桌上點了點，似在催促她快點。
“7個？還是8個？”沈堇年幹笑了兩聲：“如果不包括現在正在相處的相親對象，可能……”她扒了扒手指：“7個。”她亮出七根手指。
黑瞳失了跳躍的光亮，霍君焱盯着她，微薄的紅唇緊緊收成了一條直線。
察覺到現場氣氛忽變，沈堇年收了笑，默默坐直了身體。
“沈小姐的戀愛經歷可真豐富。”
半響，霍君焱慢悠悠的拉下了脖子上那條系得松松垮垮的領帶：“就不知沈小姐對戀愛如此，對工作是不是也是這樣朝三暮四的态度。”
朝三暮四？！
縱使沈堇年語文不好，也知這是貶義詞。
基于現在不占便宜的場合，沈堇年擠出了一抹很假的笑容，只不過吐出的話卻是咬着牙根說出來的：“您恐怕是誤會了，我對他們每一個都是真心實意，萬分真誠，只怕把心掏出來給他們，就像我對待工作一樣。”
浮動的眸光如寧靜的碧波潭上蕩開了一條漣漪，他的視線微微下移，落在了那許久不見的酒窩上，甚至想起自己曾經觸摸過的手感：“所以都是他們甩了你？”他聲音有些發飄。
站在他背後的員工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的秘書蔣雨，心說他們家出了名的冷血總監哪根筋搭錯了，跑來面試現場找存在感。
奇異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蕩開，衆人不自覺将視線落在了與他對話的女人身上。
女生沒什麽特別，一紮齊的齊留海，眼睛圓圓，小臉圓圓，長到肩的“日本娃娃頭”，讓她看起來很像一只剛出爐的包子。
嗯，還是一只小籠包。
不過她再怎麽裝，眼裏的火氣還是掩蓋不了的。
沈堇年吸了一口長氣，皮笑肉不笑地沖他亮了亮她的美牙，故作天真的對他問：“是他們甩我，還是我甩他們，跟貴公司有什麽關系嗎？”
霍君焱沉靜如水：“他們甩你，說明你能力不行，你甩他們，說明你魅力不夠！”
能力不行？魅力不夠？
反正正過來，調過去都是她不對了？！
怒氣升級，沈堇年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在往外噴火。
“對不起，我可能跟貴公司的風水不和。”
沈堇年深吸一口氣，佯裝平靜的起了身。
“沈小姐不後悔？”
一個不鹹不淡的問題朝她丢了過來。
不會後悔？
指的是後悔放棄面試，還是後悔放棄他？
她擡頭朝他看去，傲氣的挺直了後背：“我這人做事一向不後悔。”
多年不見，脾氣倒是見長。
霍君焱勾唇一笑，眼裏滿是興味。
*
然而！
出了門的沈堇年卻一改在面試室裏的淡定，高跟鞋被她踩得啪/啪直響，簡直要踩斷了鞋跟。
後悔嗎？
最後悔的是認識他！
她對着電梯門伸腳一踹，誰知——“叮！”電梯門突然打開，她伸出的腳正好死不死的踢向電梯裏某位男同志的——重要部位。
兩人同時愣住，所有人不約而同望向了男人的下身。
男人沒料到坐個電梯都能飛來橫禍，斷子絕孫，他雙手護裆，立刻臉紅脖子粗的沖她吼：“老子TMD還沒兒子？!”
沈堇年趕緊賠禮：“對……對不起……”
“對不起就能賠我兒子，對不起就能彌補我受傷的心靈？”
“我真的沒想到它會突然打開。”
“沒想到會突然打開？你以為這是什麽！這是電梯！電梯！”
同乘電梯的員工不嫌事大，“貼心”的替他們一直按着電梯ON鍵。
“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
“霍總！”
沈堇年脖子一僵，頭皮立刻發麻。
霍君焱面無表情的從她身邊經過，大步走進了電梯。
“要不要進來？”
他站在人堆的最前方沖她問。
沈堇年一時沒有接話。
他點了點頭，伸手按下了關門鍵。
電梯即将關上，他隔着門縫，突然指了下她的小腿：“影響市容。”
電梯關上，她連怼回去的機會都沒有。
影響市容？
沈堇年抓狂，雙眼死死瞪着電梯門，大有要把電梯門看穿的沖動。
站在她身邊，與她同等下一批電梯的女生看不下去了，湊到她身邊低聲提醒：“親，你的絲襪破了。”
沈堇年朝後一望。
果然！
老大的破洞在她的大腿上幾乎與她的膝蓋差不多大。
真是丢臉丢到姥姥家了。
沈堇年捂臉哀嚎，一下竄進了樓梯室。
*** ***
昏暗的卧室，兩片窗簾合二為一，遮住了老式的玻璃窗，也隔絕了室外大好的陽光。
一碟花生米，一顆生雞蛋外加一瓶青島啤酒靜靜的擱在HELLO KIKT的矮桌上，一個女人半跪在桌前，表情肅穆的看着它們。
安靜的房間，安靜的連塑料挂鐘走針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幹了這杯，像個漢子一樣。
一醉解千愁。
沈堇年咬了咬牙齒，終于發狠的拉開了啤酒，将啤酒和生雞蛋一鼓作氣的倒進了桌上的玻璃杯裏。
“喝！”
她發出近乎“一夫當關”的高吼，擡起手就将玻璃杯裏的酒往嘴裏倒。
霍君焱這孫子是誰！TMD絕了七情六欲的唐僧，她為了他傷心，就是傻缺。
來，幹了，一醉解千愁！
喝完尿完，她又是重生的沈堇年，啊哈哈哈~~
她将喝完的空杯重重落在了桌上。
“爽！”
她順手接下震動的手機：“喂~~”
“請問是沈堇年沈小姐嗎”
“我是。”
“您好，我這裏是TOH的人事部，現在通知您，您的面試已順利通過，請于這個星期五下午五點到……”
“這該不會是……詐騙電話吧？”
沈堇年打了個酒嗝，電話裏的女生笑了起來：“請放心沈小姐，我們TOH不收取任何的費用。”
她被TOH錄取了？
她被TOH錄取了？
她被TOH錄取了？
大腦機械重複了三遍後，沈堇年在手機按鍵上快速飛點，電話還未接通，人就抱着手機，邊敲大腿，邊放聲大哭了起來：“嗚嗚嗚……金子總會發光的，我這金子埋在土裏這麽久，總算有公司發現我了，嗚嗚嗚……老天不負我啊……”
“兄弟，你先告訴我這是黃梅戲中的哪一段，這樣我才好接啊！”
沈堇年吸了吸鼻子：“我被TOH錄取了。”
“啥”
“我說我被TOH錄取了！”
“花花。”電話那一頭靜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被你潛的TOH領導能介紹給我嗎？”
“去死！！！”
沈堇年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