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一瓶啤酒、一顆話梅糖靜靜的躺在茶幾上，不知躺了多久。
沈堇年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幹掉啤酒，吃掉話梅糖，什麽煩惱就會全沒了。
她伸出手，以大拇指開瓶的絕技打開啤酒後，便抱着啤酒瓶往嘴前送。
她有些猶豫，偏頭看了眼鬧鐘。
明天還要上班，她要是喝大了……
然而男人在黑暗樓道裏抱住她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沈堇年晃了下腦袋，僅有的猶豫也在此刻消失。
沈堇年咕嚕咕嚕把一瓶啤酒一口氣喝了完，酒勁上頭，随手撈來手機發了條微博。
【剛上班就遭遇領導潛規則怎麽辦？】
不多時，一條陌生的微博號在她下面留了言【該跪謝主子龍恩厚愛。】
沈堇年第二天酒醒看到後，差點一口老血外加昨晚幹掉的啤酒全部噴了出來。
*
星期一，是個嚴肅的日子。
在這一天有很多的會要開，其中就包括沈堇年所負責的宣傳片審片會。
霍君焱沒來。
據說是去C市分公司了。
Advertisement
沈堇年得到消息後，整人狀态陡然一變，榮光煥發，宛若重煥新生。
葉海怪異的看了她兩眼後，帶着她進了會議室。
經過一周的修改，小Q的新品宣傳片得到各部門老大的一致好評，紛紛表揚沈堇年，并讓葉海趕緊給她轉正。
沈堇年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俨然成了在會上被标榜的重要人物。
“你知道那些大佬為什麽提讓你轉正？”
臨到設計組的電子門前，葉海冷不丁沖她問。
“因為……”
“好好想想。”
葉海打斷她的話，眼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門。
好好想想？
沈堇年咀嚼他的話，雙眼一點點的瞪圓，她後知後覺的望向葉海離開的方向。
他該不是想說——全公司都認為她與霍君焱有奸/情，所以為巴結霍君焱，大家都讓葉海提前給她轉正嗎？
沈堇年頹唐了，憂郁了。
她明明靠的是實力，而不是美色好嗎？！
*
沈堇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辭職，只好打電話給葉子“線外求助”。
葉子聽後立刻回噴：“你以為在拍偶像泡沫劇，你是悲情女主角啊？你知道有多少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嗎？三百多萬。你進的可是TOH，大公司啊！流言蜚語怎麽了流言蜚語還能讓你少塊肉不成？想想一個月的工資，想想購物車裏想買的東西。彎下你的膝蓋吧，少女，你将得到的是全世界。”
經過閨蜜的洗腦，沈堇年成功擺脫心裏陰影，高高興興的轉了正。
與她同時轉正的，還有那兩位跟她一起進公司的新進員工。
據說他們這批實習生，是TOH宣傳部第一次一次三名全部留下來的。
按照TOH的老傳統，新員工轉正後的當月，公司會特批活動經費，讓部門內的新老員工聚餐，以便讓他們盡快熟悉起來。
而當葉海通知她這個星期五要會餐外加唱K時，她下意識想到了霍君焱。
得知霍君焱在德國參加無人機展會、不在國內後，她松了老大一口氣。
奇怪！她為什麽要怕霍君焱？
沈堇年對自己問。
因為……因為他長得醜。
她為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
宣傳部包括半獨立的設計組，約莫有一百多人，參加會餐約莫有五十幾人。到二輪參加唱K的，也就剩下二十幾人，大部分還都是單身未婚的。
沈堇年看出來留下的這波人，很多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有為拉近與領導關系的，有為解決單身問題的……
KTV包間俨然成了相親會，拼酒會，八卦會，拍領導馬屁的“感情增進會”。
而他們設計組6人，居然全部在場，設計組5宅男更是羞答答的坐着，被動且“羞澀”的回應着女同事的搭話。
連葉海都一副逆來順受“小媳婦”的模樣。
沈堇年看後，身體一陣哆嗦。
而借江希辰和的“光”，他們三名新進員工成為了全場的箭靶，認識不認識的都要來敬他們幾杯。
沈堇年連着被灌了幾杯紅酒後，就開始反胃了，自知已是極限，悄悄拿了包準備開溜，沒成想被江希辰發覺：“想走，哪有這麽容易！”
他胳膊往她脖子上一挂，卡着她就沖包廂裏的同事喊：“你們說怎麽辦？”
“喝酒，喝酒！”一口同聲，起哄的人還打着拍子鼓起了掌。
“我真不能喝了，我再喝就要吐了。”
“那給小高總伴舞。”
江希辰顯然喝大了，沈堇年要從他胳膊下“逃生”，掙紮了半天，他都不放開她，他指着他的上級領導，毫不客氣的笑他是破鑼嗓子，唱歌難聽，讓他換一首歌。
唱的正歡的小高總沒法跟一個醉鬼計較，放下話筒便出了門抽煙去了。
“伴舞伴舞！”
江希辰拖着她上KTV包廂裏的水晶舞臺，胳膊還挂在她脖子上。
臺下一陣起哄，還有人給他送來了話筒。
江希辰啊江希辰，怎麽同樣三個字一個名字，兩個人的差距這麽大呢？
沈堇年挂了臉。
她生氣了。
“你再不放開我，你試試。”
“哈哈就不放，就不放……”
喝高的酒鬼聽不出話裏的嚴肅，底下起哄的人兒卻齊齊收了聲。
KTV包廂陡然安靜。
怪異的氣氛中，包廂的房門猛地被出門抽煙的“小高總”一下撞開。
他夾着都快燒到尾巴的煙蒂，呆楞愣的站在門口，整個人像被抽走了七魂六竅一般。
“小高總您是怎麽了？是看到什麽辣眼睛的東西嗎？”有人笑：“這家KTV是出了名的純潔幹淨啊。”
呆滞的視線緩緩望向臺上的沈堇年，沈堇年心裏冷不丁“咯吱”一響。
“霍……”
他剛開口，吐出一個字，包廂房門再次被人推開，只不過這一次推門的人不是別人，而是TOH總監的助理，與霍君焱形影不離，一度讓員工懷疑兩人是真基/友的蔣雨童鞋。
蔣雨一出現，大家下意識往他身後望，果不其然他身體一讓，面容冷峻的霍君焱便一腳跨進了門。
衆人石化，包廂安靜到隔壁房間的歌聲都飄了過來。
霍君焱進門後，第一時間望向了舞臺上的沈堇年與江希辰，眉頭随即皺起。
霍君焱的出現“殺”的大家措手不及，一面倒的懵逼狀态中，總要有人出面圓場，于是葉海站了出來：“霍總怎麽來了？”
蔣雨沖衆人點了點頭：“聽說有新進員工的歡迎會，我建議霍總也來感受一下公司的企業文化。”
說得多冠冕堂皇，找得理由多理直氣壯啊。
在場員工齊齊點頭表示贊同，小眼神卻一直朝沈堇年臉上望。
暧昧的眼神，沈堇年不是沒看見，可是看到，又能怎樣？她低下頭，埋頭裝“孫子”。
葉海把霍君焱和蔣雨引到沙發前。
霍君焱解開呢子大衣，坐下前，冷不丁看着舞臺上的江希辰沖葉海問：“做什麽？”
口氣清清冷冷，沒有任何的起伏，但所有人都不禁感到一股冷氣壓過境。
“鬧着玩，鬧着玩。”
葉海給江希辰使了一個眼神，江希辰趕緊放開手下的沈堇年，他打了一個酒嗝，站在舞臺上，突然對着霍君焱沒頭沒腦地鞠了一躬：“對不起，霍總。”
沈堇年嘴角抽搐。
他腦袋是被門夾過了嗎？
對不起霍總？
他對不起他什麽？
沈堇年一路僵笑飄下了舞臺，正欲拿了包走，一只手橫生了出來，看似輕松的奪下她手裏的包，實則用了巧勁。
衆目睽睽之下，霍君焱把她的包丢給了她老大葉海，并大刺刺的沖她問：“不是新進員工的聯歡會嗎？”
他看着她，眸光跳躍。
沈堇年眼裏帶着火，臉上的笑容不能再假了：“霍總您要不唱首歌？”
霍君焱破天荒扯了下嘴：“我不會唱。”
“不會唱？”沈堇年偏頭笑：“那就喝酒吧。”
“我開車來的，不能喝。”
他雙手環胸，心情很好的看着她：“你在臺上準備表演什麽？”他口氣熟絡，完全不是平日對員工用得語氣。
他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想讓她成為衆矢之的。
“沒什麽，剛才小江要唱歌。”
順着她的話，霍君焱掃向了坐在沙發尾段，正用冰塊冰臉，想讓自己清醒起來的江希辰。
江希辰收到他的眼神後，立刻跳起來指着沈堇年嚷：“她要伴舞。”
“撲哧！”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已在葉海身邊坐下的沈堇年默默扶額。
霍君焱更是自覺，指揮離點歌器最近的同事：“給她點一首嘻唰唰。”
“我~不~會~跳舞~”
“是嗎？”
他扯了抹淡笑挂在嘴邊，那藏不住的戲谑揶揄，讓沈堇年不由想起——
搬出霍家的那晚，她在KTV包廂裏誤喝了幾杯果酒後，結果當着兩家人的面，開始“大殺四方”，又唱又跳的表演個人秀來……
哦不，她不願記起的黑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