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沈堇年的父親與霍君焱的父親是發小，從幼稚園開始就是同學，直到高中畢業，一個考上外省大學，一個進了工廠，兩人才分道揚镳。
而沈堇年的母親則是霍君焱父親的大學同學，當初之所以能與沈父認識，還是霍父做的媒
兩家人的關系自然不用多說。
想當初霍君焱母親病重，無人照管霍君焱，還是沈堇年的爺爺将他接了回去，養了他大半年，一直到他母親去世，他父親才将他接回了家。
所以沈堇年父母因工作調動調來了S城，在沒準備好落腳地之前，想也不想的就把她寄宿在了霍君焱家。
等安頓好後，自然是要把她接回去的。
這一天來得很快，兩家人在一起吃了散夥飯後，霍父提議去唱歌放松一下，結果憋了一肚子氣的沈堇年誤喝了幾杯果酒後，開始“大殺四方”的表演了起來。
她只記得喝高後，抱着話筒不肯撒手，各種高音、魔音、走音入耳，還各種戲精上身，連唱帶跳，硬是賴了一個多小時不肯走。
她依稀！好像！似乎！記得，有借酒發瘋控訴某人的冷血無情。
不過事後“唱K”這兩個字似乎成了他家的禁忌。
她一度以為“丢臉”，最壞也就這種程度了，卻沒想到隔日，她母親繞了幾個彎子才繞到的正題，讓她頓時有一種要從她家鐵窗跳下去的沖動。
“你跟君焱鬧變扭了？”
“我跟他一直沒好過。”
她媽擡眼看了她一眼後，佯裝平靜的繼續削蘋果：“嗯……你們也不小了，有些事要注意，我們雖然是很欣喜看你們在一起的，但……”
“打住，媽你到底想說什麽？”
Advertisement
她再聽不出裏面的“含沙射影”，她就枉稱自己是老沈家最有眼力勁的人了。
“你跟君焱……”她快速瞅了她一眼，又避開了視線，她竟然從這道眼神裏看出了她的羞澀。
羞澀？
向來女中豪傑，比她爸還爺們的沈太太居然還會羞澀。
“你兩有沒有？”
“有什麽？沒有。”沈堇年嗆聲：“全世界男人死了，我也不會看上霍君焱的。”
到底單純不谙世事啊。
沈太太被她這麽一嗆惱了，蘋果往桌上一丢，也不管手上黏黏糊糊的，跳起來就狠狠揪住她的耳朵：“看不上人家？是人家看不上你吧！昨晚又哭又鬧，只差跪下去抱人家大腿了！還有！老娘是顧忌你的自尊心才把話說得這麽委婉！你以為老娘想啊。行啊，軟的不吃吃硬的是吧？！你給我老老實實交代，你跟霍君焱住一起的時候，你兩……你兩有沒有不自愛！”
沈堇年被她娘的吼聲震得三魂丢了七竅，正準備跟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聊聊天聯絡聯絡感情，突聽“不自愛”三個字立刻回了神：“你是我親媽嘛，竟這樣說我！我要去找我爸哭訴，嗚嗚嗚……我絕對不是你親生的。”
誰知她媽比她更大聲：“你丫的是我親生的嗎？偷窺男人不穿衣服就算了，居然還當着人家父親的面，大罵人家**小！”
**兩字自動消了音。
沈堇年震驚了，在風中淩亂了。
她居然會說出那兩個字？居然還嫌棄霍君焱小。
她這麽單純的人，這麽淑女的人，怎麽能夠……
直到今天，沈堇年一想起她媽的話，都能感受到當年她媽咆哮時的彪悍音波。
而現在，霍君焱這麽“眼有深意”地看着她，明顯是在提那件事。
沈堇年先是心虛的移開視線，但很快又反瞪了回去。
要想不怕沈惡霸，睜着雙眼盡裝傻。
這句話，真夠押韻的。
沈堇年在心裏為自己鼓了兩下掌。
坐在兩人中間的葉海倍感壓力，散漫的坐姿也不由自主的改成了後背挺直，雙手蓋在膝蓋上的“乖乖仔坐姿”。
包廂裏的衆人尴尬癌都快犯了。
蔣雨悄悄給那名被霍君焱點名放歌的員工使了一個眼色。
震天動地的“嘻唰唰”即刻從音響裏放了出來。
“去啊，上去啊，大好表現的機會，千萬不要錯過。”
葉海鼓動她上臺，實在是想擺脫兩人之間令人窒息的氣氛。
沈堇年坐着不動。
想要将功贖罪的江希辰站起身，強拉出坐在沙發上的夏小婉，自顧自的朝大家鞠了一躬後：“感謝各位領導各位前輩的幫助，我們才能順利的轉正，現在由我們三名新進員工為大家表演歌舞秀《嘻唰唰》……”
人才啊！
拍馬屁，都拍到作賤自己，取樂他人的份上了。
江希辰一手拖着一個，把沈堇年與夏小婉拖上了臺。
他将點歌器上挂着的幾個手動樂器往她兩手上一塞：“來吧，跟我跳起來。”他猛然一聲大吼，仿若日本武士附身，搖搖晃晃的開始了他拙劣的舞蹈。
臺下，霍君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一直膠在她的身上。
混蛋，能不能別看她！
“來吧，跟我跳起來。”
江希辰将點歌器上挂着的幾個手動樂器往她兩手上一塞，猛然一聲大吼，仿若日本武士附身，就開始了他拙劣的舞蹈。
夏小宛在他身後低聲道了聲“傻逼”，臉上卻立刻挂起了笑，學着江希辰拙劣的舞蹈跟着跳了起來。
霍君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目光一直膠在她的身上。
沈堇年低頭咬了咬牙，便在一片幸災樂禍的目光下，開始了她的舞蹈。
想想轉正後的工資，想想購物車裏的商品，想想下個月要交的房租……忍！忍！我忍！
歡快的旋律在此刻聽起來比世上最悲傷的歌曲還要催淚，沈堇年越跳越覺得自己好慘好慘，鼻子抽了抽，突然杵在舞臺中央不動了。
在她左右的江希辰、夏小宛邊跳邊給她使眼色，她就是站着不動。
好在，“嘻唰唰”很快就不用“嘻唰唰”了。
歌曲結束。
葉海第一個帶頭叫好：“跳的好。”
“跳的好！”
衆人附和。
一群人的狂歡，是一個人的孤獨。
沈堇年在心中默默為他們鼓掌。
包廂裏出現了自霍君焱出現後的第一個高 #潮。
江希辰、夏小宛下臺後，趁機端了杯子走到霍君焱面前：“霍總我們敬您一杯。”難得才能遇上的TOH國寶高層，自然得趕緊攀關系。
而沈堇年卻在他倆向霍君焱大獻殷勤的時候悄悄拿了包，默不着聲的溜到了KTV包廂的門口。
“我送你！”
霍君焱冷不丁起了身。
摸到門把的手頓時一僵，沈堇年佯裝沒聽見，自顧自打開了房門。
霍君焱向包廂裏驚呆的“吃瓜群衆”簡單打了個招呼後，便跟着她出了門。
“我送你！”
背後一只手伸出，她被霍君焱拉住。
沈堇年體內猶如火山爆發，爆發的岩漿即刻想把他淹死，然而轉身後，餘光無意瞥見的鬼祟人影，則讓她一秒變了臉：“謝謝霍總。”她費力甩開他的手：“不麻煩您了，我男朋友來接我了，就在門口。”
喲~
三角苦情戲。
原來霍總一直在挖人家男友的牆角啊。
圍觀群衆唏噓。
霍君焱嘲諷的勾起了唇：“正好打個招呼。我送你出去！”說着攬着她的腰就往前走。
“霍君焱！”沈堇年火了，像根木樁一樣釘在地上；“你放開我！”
霍君焱雙手舉高，滿眼戲谑的看着她：“別激動，我沒捆你，只是想出去跟你男友打個招呼。”
沈堇年深吸了一口氣，默不着聲的轉身朝前走。
霍君焱跟在她背後，保持一手的距離。
直到走到遠離KTV包廂的電梯口，沈堇年才憤然轉了身：“你到底想幹什麽？”
“幹什麽？這我得好好想想。”
“霍君焱！”
“我在！”
沈堇年捂住腦門，疲憊的對他道：“看在你我父母的份上，你離我遠一點行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我不想因為你丢了飯碗。”
“你抱緊我，可能飯碗會更穩 。”
“霍君焱！”
“我在。”
“你……”
沈堇年氣得大腦失控，伸手就往他胸上捶。
霍君焱一把攥住她的手，對她問：“你知道我最讨厭什麽？”
想是他的模樣太過嚴肅，沈堇年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別人騙你。”
狹長的眼劃過一道不知名的光亮。
他向她逼近，帶着難以言喻的威壓：“我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男朋友？”
沈堇年本能硬/挺：“有！”
霍君焱看着她，嘴角一點一點朝上翹了起來，只是那雙烏黑亮澤的眼瞳卻一下滅了所有的光亮，抓着她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我痛！”
“我也痛！”
“霍君焱！”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飙出“我在”兩個字，而是——捏住她的下巴，強吻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