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隔閡漸生
隔閡漸生
直到回到公寓，蘇飲月都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兩人一路無言，就算蘇飲月有好幾次，話都到嘴邊了，但還是沒能問的出口。
窺探別人的家事，似乎并不是什麽能輕易開口的話題。何況她心裏尚且帶着氣，不能這麽快原諒秦言剛剛對她的無情話語。
蘇臻的同學早已經離開了。
聽到蘇飲月進門的聲音，蘇臻丢下手機，出門喊道：“姐，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蘇飲月站在窗邊，拉開窗簾，往下看。
秦言已經走了，路燈上只有那漸行漸遠的孤單背影。
蘇臻也跟着她的目光看着離開的秦言。待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蘇飲月才像是抽離了所有力氣，跌坐在沙發上。
今晚發生的這些真是讓她又氣又惱，又疑又驚。
對于秦言的話，蘇飲月并不想告訴蘇臻讓他擔心，只是簡單地說了下遇到崔瑜的事情。
聽完蘇飲月的描述，蘇臻頓時一拍大腿，一蹦三尺高：“姐，該不會秦言家裏有個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吧？！”
自己這個親弟弟想象力一向很驚人，蘇飲月是知道的。
“而這個私生女離經叛道，不肯好好讀書，在外面跟鬼混，仇視正宮所出的女兒，跟秦言勢同水火，這簡直是天下所有私生的模板啊！說不定當初秦家搬家離開X市，也有這一部分原因呢？！姐，貴圈真亂啊！”
蘇臻說的有板有眼，蘇飲月由不得半信半疑。
以前每每去秦家做客的時候，秦母的熱情好客都會給蘇飲月留下很是深刻的印象。秦母性格強勢，是個要強的女人，跟秦言父親時常拌嘴，但是也很恩愛。
秦言父親在外還有個跟秦言年紀相仿的私生女？蘇飲月不敢置信。
剛剛那個崔瑜跟秦言的長相可完全看不出來有血緣關系。
但是如果是因為秦家有了私生女，所以才搬家，這好像也有點可能……
今晚跟秦言起得沖突被這半路冒出來的崔瑜一打亂，頓時被抛之九霄雲外。
琢磨着這個事情，蘇飲月對于秦言絕情态度的傷心也被沖淡不少。
……
蘇飲月三天後才來學校。
倒不是別的原因，只是因為她從小體弱，那天晚上心緒波動，又吹了涼風，導致發了高燒。
等高燒終于過去，能起得了床之後，司機老李盡忠盡職地将她送回了學校。
班主任對着生着病還要來學校的蘇飲月真是感動到贊不絕口，什麽帶病也要學習的優良精神全都往她身上批發一樣砸。
真不敢想象，等到期中考試之後，看到蘇飲月這慘不忍睹的成績，他還能不能再對這看似乖巧的蘇飲月誇得下口。
蘇飲月本就生的嬌弱，大病初愈帶着一絲弱柳扶風的柔弱，加上病時留下的淡淡紅暈，更是讓人我見猶憐。
班上的男生全都來輪番慰問了一番，就差籌款集體給她買慰問品了。
蘇飲月對這種衆星捧月的感覺十分滿足。等到大家都慰問完散去之後，秦言這才開口說道：“病沒好，可以繼續在家裏休息。”
四周沒有人注意她們的對話。
蘇飲月哼了一聲，秦言撇她一眼，說道：“逞強做什麽？”
她對蘇飲月的身體一向很了解。以前要是碰到個發燒，不在家裏躺上一周肯定是不會來學校的。
蘇飲月似笑非笑：“這三天裏，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再來了？”
不待秦言回答，蘇飲月又問道：“你是不是就這麽盼着我回X市？”
秦言看她一眼，不說話。
蘇飲月眯着眼看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告訴你，秦言，你永遠都別想擺脫我。”
她的聲音一直甜美迷人，此刻尚在病中，語氣軟綿，這斬釘截鐵的宣言反而聽起來毫無力道。沙啞中帶了一絲纏綿倦怠的味道，令人生出一抹遐想的意味。
秦言凝視着她，那疏離禁欲的臉上浮現了一陣十分真切的傷感和無奈。
還未細看，她臉上的表情便消失殆盡，化作平靜，淡然道：“随你。”
……
兩人的關系從這一刻幾乎降到了冰點。
不管蘇飲月再說什麽，再做什麽，秦言根本不再有分毫反應，對她視而不見。
旁邊崔一涵有幾次跟蘇飲月搭讪，都被她愛答不理地敷衍了過去。
她連一涵哥哥都懶得喊，也索性直接撤下僞裝，一口一個崔同學。坐在前排的陳陽爍聽到這稱呼，差點被驚的跳起來。
前幾天還親親熱熱，死纏爛打，現在生完病回來，這态度用冷若冰霜來形容也不為過。
崔一涵早在秦言那裏知道蘇飲月根本就是沖着秦言來的。如今他這工具人的功能已經用盡了，便立刻被無情抛棄。
就算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說不失落，也是假的。
晚上在操場上夜跑的時候，陳陽爍和張弛對于蘇飲月的事情幾次旁敲側擊，他話到口邊，卻還是忍住了。
他和秦言約定在先，不能說出自己跟秦言的關系。否則秦言的生活，又将像之前那樣，掀起驚濤駭浪。
但是對于兩位好友的追問，他還是含糊地說了說。
“大概是覺得我沒什麽價值了吧。”
對于這個回答，陳陽爍和張弛面面相觑，一頭霧水。
但是看崔一涵似乎不願再提起，陳陽爍和張弛得到了這一句回答，也不好再追問下去。
……
蘇飲月和秦言之間，似乎豎起了無形的隔閡。
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秦言再也不會有反應。她選擇無視來逃避蘇飲月的糾纏，這種方式極其有效，讓蘇飲月這種一向要鬧出點到動靜的人只能硬生生的吃癟。
蘇飲月對此氣急，卻又毫無辦法。
……
晚上下了課之後，看見停在校道上的轎車，蘇飲月徑直走過去，拉開車門，卻是愣住了。
蘇母竟然坐在車裏，臉上籠罩着一層厚厚的寒霜，顯然是在等她。
而副駕駛座上，蘇臻一個勁朝蘇飲月努嘴示意。
蘇飲月保持着開門的姿勢，在車門口站着。蘇母擡起頭來看她，眼神裏帶着十足的火氣：“小月，你生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蘇飲月有些尴尬，自然而然地撒嬌道：“媽，只是一點小病——誰不會發個燒感個冒呢？”
駕駛座的老李一個勁地躲避蘇飲月的目光。
自從幾天前蘇飲月獨自回家發高燒之後，司機老李可謂是吓得不輕。蘇飲月再三叮囑他不要給家裏打電話，但顯然，老李還是把這事情告訴了蘇父蘇母。
聽到這話，蘇母更是勃然大怒：“小病？你這身體什麽樣自己不清楚嗎？”
她臉上是抑不住的火氣，說道：“當初同意讓你來一中就是個錯誤！這裏有什麽值得你背井離鄉的？”
四周人來人往，有不少人朝這裏投來好奇的目光，其中不乏5班的同學。
蘇飲月站在車外，扶着車門，耐着性子撒嬌道：“媽，你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只是一點小病而已。”
蘇母今天鐵了心，不會讓她三言兩語敷衍過去。聽到她想大事化小，更是火冒三丈：“小病？你知不知道一點小病也能要了你的命？你還一個人走夜路回家，蘇飲月，我是不是太順着你了，把你慣得這樣無法無天？”
她連名帶姓地叫蘇飲月，顯然是氣極。
再不敢頂着母親的火氣撒嬌，司機老李在駕駛位上當隐形人，蘇飲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蘇臻，用眼神撺掇蘇臻替自己說話。
蘇臻硬着頭皮開口道：“媽，你消消氣，其實姐她——”
蘇母冷冷一個眼刀過去：“還有你！你姐不知分寸，你也不知道嗎？她深夜一個人回家，要是出了好歹，你擔得起嗎？！”
蘇臻立刻閉嘴。
蘇飲月徹底沒辦法了。
四周已經有異樣的目光朝這裏投來，蘇母柳眉倒豎，斥道：“你還不上車，在這裏丢人現眼做什麽？”
蘇飲月被罵的脖子一縮，磨磨蹭蹭上了車，車裏一片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蘇臻坐在副駕駛座上，小心翼翼地從後視鏡裏看着蘇母的臉色。蘇母臉色陰沉，似乎在醞釀着一場極大的風暴。
蘇飲月則是望向窗外。
蘇臻不着痕跡地收回了目光。
四個人沉默無言，車內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蘇飲月失落地看着窗外，這幾天跟秦言的關系降到了冰點不說，自己母親也跑來A市斥責自己。
簡直是心煩意亂到了極點。
轎車一路前行。車內沉默無言，旁邊蘇母突然生硬地開口道：“明天我去辦手續，你跟我回X市讀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