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辛昱穿上了褲子,但上半身還是光着的,平日裏看着挺瘦,這會兒真摸上去又不是那麽回事。
封理下意識伸出手放到他肩上想要隔開兩人的距離,辛昱的吻帶着點胡攪蠻纏,舌頭在他嘴唇上一點便長驅直入。
封理對那晚突然又迅速的吻還存留着陰影,想要推開身前的人,又被呼吸裏新鮮又刺激的煙草味攔了下來,一如他第一次抽煙的時候。
封理的阻攔讓辛昱有些不爽,他輕輕地在封理舌頭上咬了一下,微/喘着:“抱着我。”
這個動作讓封理內心顫動了一下,整個呼吸道都充斥着一種完全不同于女性香柔氣息的野性元素,淡淡的煙草味中略帶征/服欲。
覺察危機,封理沒有如他所願,而是順勢抓着他的手臂,一個翻身就互換了位置,腰往前挺了挺抵住他:“這種事情我來就好。”
封理不是沒有接過吻,但這種明顯帶着進/攻性的吻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亢/奮,再加上這是在寝室,寝室裏頭還有倆喘氣兒的,也不知道門鎖沒鎖嚴實,他們随時都可能開門進來……
一直到辛昱貼緊他,封理才猛的驚醒,偏開頭靠在辛昱的肩膀上。
兩顆瘋狂跳動的心貼在一起,叮叮當當噼裏啪啦奏響了克羅地亞狂想曲,封理的手墊在他後腦勺上,不讓他的頭磕到牆上,喘得很厲害。
“寶貝兒,”封理舔了舔嘴唇,“色膽包天啊。”
辛昱睜眼,眼裏赫然是霧蒙蒙的一片,臉上還帶着缺氧後的紅潤。
封理單手抱着辛昱,另一只手撐在牆上。今天的事絕對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從來沒想過和辛昱會有這麽一天,但是當這一天來臨時,封理心裏并沒有排斥,反倒是多了幾分釋然,他這些天內心複雜的情感,終于有了一個歸宿。
封理摸摸他的臉:“出去吧,待會他們進來了。”
辛昱往他身上蹭蹭,“我就這樣出去他們更加會懷疑的。”
封理突然心生玩性,手從他腰上滑下去,隔着褲子碰了碰,惹來辛昱一聲悶哼後笑很開心,最後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放開他走了出去:“年輕人定力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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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昱眼尖,往他褲子上看了一眼後滿意的點點頭:“彼此彼此。”
墨菲定律中包含的其中一個內容,你越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麽它就越有可能發生。
正如封理越害怕遇上蔣潔,跟她就越有緣份。這不,陪辛昱去看個牙,就好巧不巧地和她上了同一輛公車。
封理和辛昱在後排坐着,蔣潔和隔壁班的一個女生,兩人背着小包包打扮得挺漂亮,見着封理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了。
車上人不算多,但座位都是坐滿了的,封理看了一眼辛昱,小聲詢問道:“給小姑娘讓個座兒?”
辛昱沒有答話,直接越過他喊蔣潔:“你倆坐這吧。”
“不用了不用了,”蔣潔連忙推辭,“你們坐,我們站着就行。”
“沒事,”封理也站了起來騰出位置,“我們下一站就下了。”
“這樣呀,”蔣潔低頭在包裏翻翻,掏出兩顆大白兔,“那我請你們吃糖。”
“謝謝,”辛昱咧嘴笑了一下,“我就是去看牙的,吃不了糖。”
“那…你要嗎?”蔣潔把糖遞給封理。
封理往辛昱臉上看了一眼,發現他壓根就沒看着自己,直愣愣的瞪着前面,方才和蔣潔說話時的笑容昙花一現般消失了。
“嘶,”封理思索再三,最後用手捂了捂嘴,“我也是去看牙的,不好意思了。”
“好吧,”蔣潔把糖收回包裏,坐到了封理剛剛坐的位置上,“下次請你們吃飯。”
“勞民傷財,”車剛好到站,後門一開辛昱就跳了下去,“讓個座兒還不至于讓您請吃飯。”
封理沖倆小姑娘揮揮手,也跟着下車了。
“怎麽啦,”封理小跑兩步跟上前邊悶頭走的辛昱,捏捏他的手,“生氣了?”
“沒有。”
“還說沒有,”封理前後看了一下,手快速地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臉拉得比驢還長了。”
辛昱被吓了一跳,閃到一邊去,看到四周沒人注意到他們,這才紅口白牙地罵他:“大街上能不能注意點,動手動腳的被人看見怎麽辦。”
“看見就看見呗,”封理上前摟着他肩膀,“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辛昱沒有再說話,沉默着低下了頭。
辛昱有過一段失敗的感情,封理是知道的。正因為如此,辛昱對前方充滿着未知的恐懼,一個人一生中總會遇到這樣的時候,你的內心早就已經兵荒馬亂天翻地覆了,可在別人看來你只是比平時沉默了一些,沒人會覺得奇怪,這種戰争,注定單槍匹馬。【注】
“別瞎想,”封理見狀緊了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我陪着你呢。”
幸好,有人懂他的沉默。
辛昱收了收心緒,扭過頭問封理:“問你兩個問題。”
“問啊。”
“為什麽人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會很疼,故意咬的時候卻不疼。”
“有嗎,”封理試着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估計是因為自己咬的時候下不去嘴。”
“唔,有道理。”
“那第二個問題呢?”封理一副求知欲滿滿的模樣。
“第二個問題就是,”辛昱往前跑了兩步,“你剛為什麽要咬自己的舌頭。”
封理:“……你給我站那別動,抽死你。”
辛昱的牙齒挺整齊的,也沒有壞牙,就是最近長了顆智齒,疼得他飯吃不下,覺也睡不好。
“你這個,”牙醫摘下口罩,“長歪了,拔嗎?”
辛昱看着那一排閃着銀光不知道是鉗子還是錘子的東西,一股涼意從脊梁骨爬了上來。
“我……回去考慮考慮。”
“別考慮太久,”牙醫摘下手套擠了點洗手液,“你這牙長的位置快歪到南天門去了,越早拔越好,過兩天不疼了就過來吧。”
“好,謝謝醫生。”
走出門口,封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漱口:“怎麽樣,拔嗎?”
“不行,我看着他那一堆工具腿抖。”
“你也有今天啊,”封理笑了,“不過還是聽醫生的,早點拔了,那什麽,早死早超生。”
辛昱有些郁悶,捏着封理的臉讓他張開嘴巴,“你怎麽不長智齒?”
“長了啊,”封理拍開他的手,張着嘴巴給他看,“我的長好了,現在沒什麽感覺。”
“過分。”辛昱把水塞他手上,往公交站走去。
“我說真的,”封理跟上他,“拔牙這種事,椅子上一躺,嘴巴一張就完事了,打了麻藥都不疼的。”
“再說吧,”辛昱踢飛了地上的一顆小石子,“我需要時間做心理準備。”
兩人等了會車,回學校的公交只有97路,半天也沒來一輛,倒是反方向的99過去了好幾輛。
“破太陽,”辛昱牙疼得有些心煩,又被曬出了一腦門汗,“整天曬個沒完沒了,煩死了。”
“人家是遷怒于人,你是連太陽都不放過啊,”封理有些哭笑不得,給他遞了張紙巾,“要不咱打車回去吧。”
“不要,”辛昱擦擦汗,“一百多塊呢,公車才兩塊。”
“你也不是缺這一百塊錢的人啊,”封理啧了一聲,“再說我也沒打算讓你出。”
“你的錢不是錢啊。”
“是是是,你說什麽都對。”
“寶貝,”辛昱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眼前一亮,“咱們約會吧。”
“約…約會?”
“嗯,你看那。”辛昱指了指剛開走的一輛99路,上頭貼着大大的宣傳海報——歡樂派對《Beauty And The Beast》。
“什麽玩意?美人和怪獸?”
“咱有文化一點,美女與野獸,”辛昱啧了一聲,掏出手機查看附近的電影院,“你不要告訴我你沒聽說過。”
“确實沒有,”封理老實交代,“我不怎麽看電影。”
“話說,”辛昱聽到這,饒有興趣地看着他,“你也不怎麽和我們一起打游戲,平時都幹嘛?”
“吃飯,上課,睡覺。”
“豬。”辛昱沖他豎了豎中指。
封理抓住他的手指:“以後可能還多了一項。”
“什麽?”
“陪你。”
電影院他們附近就有一個,只不過開場時間是在一個小時後,兩人取了票,辛昱抱着一桶爆米花吃得很歡。
“你不是牙疼麽。”封理看着他跟個松鼠似的停不下來,有些糟心。
“是啊,”辛昱又吃了兩顆,“牙疼也不影響我發揮,我就喜歡吃爆米花。”
“那我這也給你吧,”封理把自己手上的那桶遞給他,“太甜了,我牙受不了。”
“這就叫甜?”辛昱很驚訝地看着他,“那煉乳對你來說是不是都得齁嗓子了?”
“煉乳?”
“就能用來做蛋糕的,調咖啡的,”辛昱給他比劃,“我特別喜歡那個,但是齊曉管着我,不讓我多吃,啧,我都這麽大人了。”
“齊曉……”封理想問點什麽,忽而又擔心辛昱不想提起,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嗯?”
“算了沒什麽,”封理給他擰開礦泉水的瓶蓋,“喝點水,別噎着。”
“你就盼不得我好,”辛昱哼哼唧唧地喝了一口水,“想問什麽問吧,我盡我所能給你答疑解惑。”
封理摸摸鼻子:“就是有點好奇,齊曉看上去也不大,怎麽就成你後媽了呢。”
“這個我也想知道,”辛昱笑了,“可能她眼神不太好,就認準我爹了。”
“跟你爸差不少吧,她家裏人不攔着嗎?”
“攔着啊,怎麽不攔着,”辛昱拿出手機找照片,“倆人差了得有十幾歲,她是偷戶口本跟我爸領的證,就開學沒多久那會,跟家裏都快斷絕關系了,現在還鬧着呢。”
“看,我姥姥,”辛昱給他照片,自己先樂了,“就比我爸大5歲。”
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很年輕,打扮得很精致,臉上還帶着氣定神閑的微笑。
封理笑笑:“挺好的。”
“齊曉對我挺不錯的,”辛昱抱着爆米花往後靠,一邊吃一邊跟他說,“她很小的時候就跟我爸認識,來我家快五年了,我喜歡男人這件事,還是她第一個發現的。”
“你家人知道?”封理有些驚訝。
“嗯,我爸也知道,”辛昱想起這些事,眼神有些飄忽,手上的爆米花拿着忘了往嘴裏送,“他差點打死我。”
“要不是齊曉攔着,我現在不死估計也殘了,”辛昱繼續說着,“我爸年輕的時候吃了不少苦,脾氣又暴,現在就等着我給他繼承家業,跟個土匪似的。”
“有這麽說自己爹的麽。”封理被逗笑了。
“真的,你不懂我的痛,”辛昱煞有介事,“你哪天去我家溜達溜達,就知道了。”
辛昱說完這句話,突然意識到什麽,把爆米花放桌子上,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爸媽……”
封理沒再說話,心情有些複雜。
要是他爸媽知道他談了個男朋友,是會像辛昱他爸那樣把他痛揍一頓,還是把他趕出家門呢,又或者兩者兼具,先揍一頓,再趕出去。
辛昱悄無聲息地坐到他旁邊,也不在乎四周有沒有人,抓過他的手,十指相扣。
封理回過頭看他,眼神裏透露着迷茫。
一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主要看消磨時間的方式,辛昱和封理兩人坐着,一邊吃爆米花,一邊天南地北地唠着,倒也不覺得無聊。
上一場電影結束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封理把桌子上辛昱吃剩的東西收拾丢垃圾桶裏,招呼他往裏走。
辛昱懶洋洋的站起來,手捂着嘴巴:“啊,我這嬌氣的牙。”
封理有些擔心:“要不別看了,買點止痛藥去。”
“我不吃那玩意兒,”辛昱擺擺手,“嘶,水。”
封理趕緊把水遞給他,看着他含了一口在嘴裏,幾秒鐘後又吐了出來:“你這樣不行。”
“沒事,就是有點不舒服,下回攔着我點別讓我吃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就行。”
票是封理買的,在辛昱的強烈要求下買了第五排中間的相鄰的兩個座,現在坐下來一看,視野果然很不錯。
辛昱一本正經的教育他:“信我者得永生。”
據辛昱說這電影已經上映有一段時間了,但熱度還是不減,電影院都坐滿了人。
兩人看得正起勁,椅子突然被後面的人踹了一下,封理只當人是不小心踢到了,也沒在意。
但是後頭這人就跟故意找茬似的,一下接一下沒完沒了的,封理有些惱火,回過頭小聲吼了一句:“別踢了。”
“對不起對不起,”後頭的人認錯态度倒也算誠懇,扭頭哄身邊的女伴,“別鬧了親愛的,吵到人家了。”
封理一臉不爽的回過身,辛昱小聲問他:“怎麽了?”
“丫傻逼調情老踢我椅子,靠。”
“不會是要演動作片吧,”辛昱一下子來了興致,扭過頭從縫裏瞄後頭的人,“我得給他們鼓鼓掌。”
“你有病,”封理笑了,伸手扯他,“看你的電影。”
辛昱扒着縫兒看了幾秒鐘,猶豫着擡起了頭,這回是真真的光明正大的盯着人家看了。
“你幹嘛,這麽明目張膽,”封理伸手,想要把辛昱的頭撈回來,“差不多得了。”
辛昱沒動,瞪着後面的人,封理順勢一看,驚了。
“操。”
白岩松:一個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這樣的時候,你的內心已經兵荒馬亂天翻地覆了,可是在別人看來你只是比平時沉默了一點,沒人會覺得奇怪。這種戰争,注定單槍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