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寧灼接到管家的電話時,正在國外商讨項目的最終方案。

當他聽到安知羊一晚上沒回家的消息後,立馬把剩下的工作轉交給手下的人,會議執行也全部推遲。

寧灼買了最快的飛機票,上飛機前,他還專門給寧老爺子打了電話。

想起之前寧豐說的要将安知羊送去國外留學,他就怕是寧老爺子從中作祟。

可往常接得挺快的寧老爺子,這次一個電話都沒接,這讓寧灼心裏的猜疑又多了幾分。

飛了近13個小時,寧灼幾乎一下飛機就立馬趕往寧家大宅,片刻都沒說休息停留。

趕到老宅時,進門,寧豐不在,問了管家,說老爺子找人喝茶聊天去了。

他在客廳裏等了幾小時,中間還派助手去查過,但都毫無訊息,只知道安知羊是在宴會上消失的,連帶的同學那些都不清楚她的去向。

好不容易等到寧豐回來,寧灼立馬跨步到寧豐跟前,毫不客氣地問道,“知羊呢。”

寧豐還在和朋友下棋時,便聽管家說寧灼來找他了,自從上次兩爺孫吵完架後,寧灼就再沒來主動找過他。

進門,一聽又是那傻子,氣也不打一處來。

“我問你,你把知羊帶哪兒去了,是不是送她出國學習去了?”寧灼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

寧豐眉頭微皺,“那個傻子不見了?”

寧灼冷笑一聲,陰冷的雙眼中滿是狂戾,“不是你找人接走的麽,不然怎麽會做得這麽小心,完全沒有外人看到。”

寧豐正想反駁,但轉而一想,便沒有急着否認。

他剛與蘇家老頭子下棋時,還提過寧灼與蘇音的婚事。

過段時間,便是蘇音父母30年結婚紀念日,他們也想到時候直接宣布兩家訂婚的消息,不過寧灼這邊很難配合。

“如果你去參加蘇音父母的結婚紀念日,我就告訴你那傻子的下落。”寧豐騙起人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十分淡定。

寧灼眼裏的暗色加深,“我不會去的。”

“只是讓你去參加個宴席而已,不然你永遠都別想再見到那個傻子。”

寧豐話說得又狠又絕。

寧灼下颌線繃得緊,眼裏的晦澀難以散去。

最後,他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你最好說話算數。”

安知羊醒來的時候,眼前白茫茫一片,再望向四周,空蕩的房屋,像是臨時布置,完全陌生。

心裏的不安隐隐升起,她快速從床上爬起來,剛準備開門,卻沒想門從外打開,齊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齊吟化着淡妝,那張精致的臉蛋經過歲月的洗刷還是刻上了幾條不算明顯的皺紋,不過整體看着還是很年輕。

她見安知羊已起來,吊着嗓子喊了聲,“起來了就吃午飯吧,都睡了快兩天了。”

安知羊不自覺後退一步,一眼警惕地望着她,“我要回家。”

齊吟樂呵一聲,“回哪兒啊,這不就是你的家麽。”

“不是,這裏不是!”

“安知羊,給你臉你還不要了是吧。”

齊吟幾步逼近,與安知羊惶恐不安的目光對上,“你說你流浪在外這些年,混成了個甜點師,也不怎麽樣嘛,現在把你留在安家是你的福氣,你就好好享受吧。”

“我不要。”安知羊努力挺直身子,态度堅決,“我要回我原來的家,我不要跟你們在一起!”

齊吟沒了性子,拖着安知羊往屋外走。

正好這時聽到動靜的安強趕了過來,見齊吟抓着安知羊的手腕,示意了下眼神。

齊吟翻了個白眼,丢掉安知羊的手腕,走到安強身旁抓住他的手臂撒嬌,“老公,我好心讓她出來吃午飯,結果她還發脾氣。”

齊吟邊說邊對着安知羊擺臉色。

安強拉湊近低聲道,“不是說了讓你們這段時間對知羊好點麽。”

齊吟甩開安強的手臂,抱怨,“那你自己處理吧,她說她要回家!”

安強緩步走到安知羊跟前,安知羊見此,一個勁地後退,直到腿部碰到床邊。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這裏。

也不喜歡面前這些人。

安強緩和下語調,“知羊,我是爸爸啊。”

安知羊搖頭不想承認,連帶着眼眶漸漸沾染上星點水霧。

她記憶中的父親,一直屬于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就像父親對她的态度一樣,冷漠嚴肅,很少會用正眼看她。

安強只得耐下性子,努力裝出和藹親切的模樣,“要不然先吃飯吧,吃完飯咱們再談其它事好嗎?”

安知羊緊抿着唇,堅持說道,“我不要待在這裏,我要回家。”

“這裏就是你的家啊,難道你不要爸爸了嗎?”

“你不是我爸爸,我沒有爸爸!”安知羊近乎是吼出來。

安強原本僞裝好的溫柔假象瞬間有些崩盤,倒是旁邊的齊吟見他吃癟,笑出聲來,“老公,看吧,我就說這家夥出去野慣了,現在很難養家了。”

安強沉下臉色,又恢複到安知羊記憶中熟悉的那張肅穆冷漠的臉,“這裏就是你的家,你哪兒也不許去,不想吃飯的話,就餓着吧!”

安強直接摔門而出,留下安知羊一個人立在床邊,半晌,眼淚還是沒忍住,嘩啦啦往下落。

她捂着被子,嘴裏喊着的一直是寧灼的名字。

等到哭累了,也沒什麽勁兒了,便坐趴在床沿,眯着眼睛歇息。

窗外陽光漸淡,隐在漂泊朦胧的雲裏。

昏黃的天空,夜晚悄然臨近。

安知羊捂着肚子靠在床邊,一整天沒有進食,早就沒什麽力氣。

這時敲門聲響起,傭人端着菜粥和小菜走了進來,将餐盤放在床頭櫃上,輕聲道,“安小姐,把飯吃了吧。”

安知羊緊咬着唇裏的肉,忽然覺得,連安家傭人的語氣,都比她的家人來得真誠和善。

傭人見她沒有動作,也知道安知羊腦子似乎不好使,便走到她跟前,端着菜粥吹了吹,遞到她嘴邊。

安知羊一見她的動作,見她年齡也差不多40歲的樣子,便想起了一直照顧她的鄭媛阿姨。

一想到鄭媛,腦海裏便又浮現出寧灼每次柔聲呵護她的模樣,想念剎那間化作淚水,如線般滑落。

傭人見此,嘆了口氣,輕輕拍打她的肩膀,“安小姐,別哭了。”

安知羊一邊抽泣一邊用袖子抹掉眼淚,末了,肚子那方傳來咕嚕嚕的一聲響聲,在封閉空蕩的室內尤其的明顯。

臉頰稍有些紅,怪不好意思地。

不過傭人只是帶着溫柔的笑意,又将菜粥端到她跟前,哄道,“安小姐,再怎麽傷心也要吃飯呀,不然怎麽有力氣呢。”

安知羊點點頭,接過菜粥,喝了一口。

她要吃飯,這樣寧灼才不會擔心她,她才有力氣去找他。

周五的時候,安家所有人都經過一番梳妝打扮,看樣子是要去參加什麽盛宴。

唯獨安知羊,被一個人留在家中,鎖在閣樓裏,還專門設有保镖監視,不讓她跑出去。

安家這次要參加的盛宴,是蘇家夫婦舉辦的30年結婚紀念宴。

能被蘇家這種名門邀請,屬實安家有幸。

宴會地點在鲛人碼頭的6層郵輪上,整個郵輪被蘇家包下,會進行一整天的行駛。

郵輪上各項設施齊全,能容納上千人。

蘇家面子大,各行各業的名人也都有來參加,而這次的重頭戲,自然是大家早就聽聞的寧蘇兩家會聯姻的消息。

雖然之前聽說蘇家大小姐被寧灼給拒絕了,但畢竟只是道聽途說,人家寧灼今天也會親自來到現場。

寧灼是一大清早就跟着寧豐一起乘車來到碼頭的。

但任誰看,都會覺得寧灼的眼裏像藏着銳利的刀刃,周身煞氣十足,能刮掉人一層皮似的,明擺着心情不好。

寧豐拿拐杖敲了下寧灼的腿,嚴聲道,“別擺出那副樣子。”

寧灼依舊沉着臉色,全然不顧一點兒情面,就算有人前來打招呼,也是冷冰冰地,連眼皮也懶得擡一下。不過寧家權勢大,倒沒人敢說什麽,只當吃了悶虧,悻悻離場。

寧豐看不慣他這副模樣,低聲怒道,“你态度給我好一點!”

寧灼完全沒聽進去,勾着唇角冷笑一聲,“你只讓我來參加,又沒說一定要态度好點。”

寧豐悶哼一聲,見到蘇家的人,緩和下表情,迎面與蘇老爺子打招呼。

蘇音也跟在旁邊,一見寧豐,嫣然一笑,喊了一聲,“寧爺爺。”

再瞟向寧灼時,換上意味深長的目光,有幾分隐隐期盼。

寧灼還是簡單打了聲招呼,畢竟蘇老爺子為人耿直,他也沒必要在這種情況下還耍小性子。

蘇老爺子十分贊賞地望着寧灼,感嘆道,“寧老頭,你可算是撿到寶了,你這寶貝孫子自從接管公司後,市場擴展了多少。”

寧豐,“別說了,他也就這方面有點兒能耐了。”

蘇老爺子,“要是我那幾個孫子能有這麽好的能力,我就謝天謝地了,不過寧灼要是能成為我家的女婿,那就更好了。”

蘇音假作羞赧,“爺爺,你別亂說了。”

蘇老爺子樂笑道,“我怎麽亂說了,不是你以前天天在我面前誇寧灼哪兒哪兒優秀,說想要嫁給他嗎,寧灼,你看我這孫女,還是挺不錯的吧。”

暗示的意味已足夠明顯,似乎只要寧灼一句話,兩邊的婚事便能立馬定下來。

寧灼客套地笑了一聲,“蘇音确實很優秀,是我配不上她。”

蘇老爺子捋捋胡須,“哪有什麽配不配得上,如果連你都配不上,那這麽大的蓉城裏,還有誰能配得上我孫女。”

“蘇老爺。”寧灼輕笑一聲,“我說的配不上,不是指我們的門戶配不配。”

此話一落,情勢莫名緊張起來。

連帶一旁的寧豐和蘇音都有不好的預想。

只見寧灼微勾着唇角,那黑色的眸中陰戾十足。

短暫停息後,薄唇緩緩張開,有種漫不經心的輕佻。

“我指的是,我已經有了心上人,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蘇小姐結婚,恐怕會耽誤蘇小姐這麽優秀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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