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獄空蕩蕩

地獄空蕩蕩

“公子，那位阿骰姑娘一直戴着面紗，看不出來好看不好看啊！”墨硯年紀小，不懂就問，話痨屬性百分百，再怎麽讓他閉嘴也不長記性。

“公子，快瞧！舞快跳完了，她要揭開面紗了。啊，她怎麽整個人都要碎了？還有，這家花樓裏的一大群人好像也要碎了？”墨硯的大呼小叫，淹沒在人潮激動的喧鬧之中，除了他身邊的白衣公子，無人聽見。

就在臺上的阿骰低頭揭開面紗的一瞬間，這位公子的眼底閃過一抹瑩藍色的流光，仿佛鬼火閃爍，竟然将滿堂嬌花樓整個籠罩了起來，讓時光出現了停滞。

“安民立政曰成，內德純備曰成，佐相克終曰成。在下，白成，見過阿骰姑娘。”

白衣公子起身，對着臺上身體即将破碎的阿骰，施施然行了一禮。

“敢問姑娘，為何要做下如此極端之事？以自身為媒介，下毒爆破凡人身體，這是泯滅人性之舉。如果不是我家小師弟的天眼發現異常，我也不會出手阻止姑娘。”

“沒猜錯的話，姑娘下的毒是千年前覆滅北疆王室的‘碎星’。這種毒害人至深，就連下毒人自己也要與被害者一起碎屍萬段、同歸于盡，實在有傷天和，早已被我師門明令禁止。沒想到，今天我居然又見到了。”

整棟花樓的人，都保持着即将窺見美人面紗後真容的興奮狀态，一動不動。

只有，臺上的那位紅衣姑娘動了。

“是你救了他們？”

摘掉面紗，眼尾血紅的紅衣阿骰，美得像是一只渾身豎滿鋒芒的豔鬼。

只見她柳眉一挑，冷哼一聲：“多管閑事！”

“姑娘，你又何必害人害己？那種惡行不适合你。”白成想要試着勸服她。

“呵呵呵！哈哈哈哈！”阿骰眼神帶着不屑，看白成似乎在看一個不谙世事、太過天真的孩童：“你剛才說，我傷天害理？我行事極端？那麽，我告訴你，——那是他們該死！”

她瘋狂地冷笑着，對插手此事的白成表示深深的嘲諷。

“這位白公子，你知道不知道什麽是販賣兩腳獸？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瘦馬養成？你知不知道什麽叫殘廢制作？你知不知王權之下一個村子挨着一個村子都成了死地？你知不知道繁華之中一間又一間的花樓葬送了多少血淚？你知不知道你們的一餐一飯、一絲一縷、一磚一瓦都是被你們看不起的賤民辛苦所凝？你知不知道這世間的富貴虛榮都飽含着赤裸裸的虧欠？你知不知道很多人的功名利祿都是踩着累累白骨？”

“你不知道！像你們這樣高高在上、一塵不染的人，只願意看到風花雪月，絕不會讓眼睛向下看的，唯恐地上的泥污了目光。哈哈，你們享盡一切體面和尊重，卻忘了本身的責任。你們讓本該懲惡揚善的地獄空蕩蕩，不知把多少惡魔放到了人間。而我，不過是惡魔的反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