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惡魔在人間

惡魔在人間

一聲聲泣血的質問，顯然讓做慣了正人君子、當久了正義之士的白成大為觸動，但他對于如此毒辣的複仇方式依然不敢茍同。

更何況，萬一這只是這位阿骰姑娘的自以為是，那麽他有可能就是在同情一個殺人魔頭。

一面之詞信不得。

但是，現在事态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眼前這滿堂嬌花樓裏的幾百人中，至少有幾十個人即将當場死在他的面前，包括臺上的兇手。他目前能做的就是暫停時光，問出殺人動機。

所以，此時整個花樓，時間停擺，一切喜怒哀樂都已凍結，只有白成和阿骰兩個人不在此列。

“我本是來此地追查一只狐妖，沒想到卻碰到姑娘的這次複仇大戲。”

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阿骰乜了他一眼，口中不鹹不淡地道歉：“那真是不巧了。給公子添麻煩了。”

白成繼續試探：“我觀今天被姑娘下毒的很多，難道這些人個個都罪惡滔天嗎？你難道不怕殃及無辜？”

問完這句話，他看到臺上的阿骰臉色立刻變得猙獰起來。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他們每個人都該死！”

“就說滿堂嬌的這位老鸨，別看她平日裏衣着光鮮、笑容滿面、左右逢源，她可是整個太平城的花頭子。她手下有十四個線人，專門為她物色長相漂亮的兩腳獸。每年至少幾千人，都被她以各種手段或搶或騙或買到花樓裏、礦洞中、私船上，成為被富貴者們随意挑選處置的羔羊。今天，她的線人們難得齊聚在此，讓我有機會一網打盡。

那位，笑得最大聲、嘴巴裏鑲着金牙的矮胖子，明面上是本地的大財主，背地裏卻是龍虎山的大當家，打家劫舍是家常便飯。路過太平城的過路人，很多都被他打劫過。遇到肥羊，他可以為了錢財和美色殺人滅口。有時候，他還會突發奇想，跑到附近的村子裏做盡傷天害理之事，惹怒了他甚至還會屠村。老天保佑，我的登臺竟然吸引了他和他的幾個手下都來捧場，可以讓我為死在他刀下的堂姐一家報仇。

哦，還有你旁邊的包廂裏，坐着咱們太平城的父母官，他倒沒親手做什麽壞事。不過就是為這群惡人提供保護傘罷了，不過就是示意手下在民間橫征暴斂罷了，不過就是巧立名目逼迫得百姓走投無路、家破人亡罷了。反正我也要殺人，我也要死，順手毒了他，就當是為民除害了。

你看，我随便說出來的這些人，每個人都不無辜。而最該死的人是我，因為這些年他們把我當成誘餌和噱頭，吸引了無數慕名而來的外地人步入陷阱，供他們補充兩腳獸貨源，白白丢了性命。我知道真相後，幾次自殺未果。直到我有了‘碎星’，我覺得一切該結束了！”

白成順着阿骰的指控，看着靜止畫面裏那些身體即将破裂的人，終于點了頭：“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