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驚變
驚變
寧氏本來好好地待在福安堂中,可誰知,忽然外面的丫鬟緊張地攪着,慌忙得話都說不清楚,結結巴巴中,寧氏勉強聽清楚,是桓王來了府上。
她立刻站起身,不敢想是明方學有惹了什麽潑天大禍,可走到柴垛門房,卻見是儲骁寧和楊氏跪着求饒。
寧氏不敢上前詢問,卻吓得呼吸粗重,在幾個丫鬟的攙扶之下才勉強站得穩了些……
楊氏和儲骁寧慌亂離開之後,寧氏顫顫巍巍上前:“不知桓王殿下駕到,有失遠迎、”
周司桓虛扶着老人家起身,瞥了明芷一眼,沒解釋什麽,徑直走了出去。
寧氏自是不敢攔,将人送走之後,才發現明芷站在門背後,衣衫微微有些淩亂,發絲被她理好了些,但發髻仍有些歪。
寧氏當即聯想道什麽,心裏又提了一口氣,忙拉着明芷:“儲骁寧又欺負你了?!”
明芷見祖母神情激動,忙順了順祖母的背:“祖母,沒事。什麽都沒發生……”
寧氏拉着明芷四下看了一眼,忍不住罵了幾句惡毒的話詛咒儲骁寧,拉着明芷回了福安堂。
罵完儲骁寧之後,寧氏這才問出疑惑了許久的事情:“桓王怎會突然到來?就為了儲骁寧的事情?”
明芷還有些神沒回過來,心神都是恍惚的,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她沒想到儲骁寧會如此惡劣,也沒想過周司桓會來的這般突然。
方才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赤、裸、、裸的暗示和警告。
面對祖母的追問,明芷回神,找了個借口:“或許是王爺在意儲骁寧吧,不想他犯下大錯。”
寧氏也聽聞過桓王和國公府來往密切,在意這個小輩也是情理之中的。
一想到那個男人高大逼人,渾身的寒霜壓得人不敢直視的樣子,寧氏不禁後怕。
不免想到以前聽聞的宮中秘辛:“這桓王啊,可不像傳聞中那般受寵……”
明芷擡眸,怎麽和她聽聞的不同,她聽聞的桓王是最受寵的皇子:“祖母為何這般說?”
寧氏微微眯了下眼睛,疲倦地躺在床上,回憶着以前道:“桓王的生母蘭太妃,當初入宮并非她自願,她那時有青梅竹馬的情郎,是被皇帝瞧上之後……逼着她入宮的。她不願意,以死相逼,最後被……”
寧氏含混道:“聽說……下了藥送入皇宮,懷上桓王之後更是逃不掉。桓王确實受皇帝寵,可蘭太妃卻十分厭惡他,聽說啊,經常打罵鞭笞……”
所以,瞧見桓王冰霜陰戾的樣子,寧氏并不覺得意外。
反倒之前瞧見周司桓風光霁月,溫柔多情的樣子,覺得奇怪。
明芷倒第一次聽聞這些,她從未停周司桓提過他的事情,一句也沒有。他們之間,除了床榻上那點事兒,确實沒必要說這些。
明芷輕哂,可心頭卻泛起漣漪般的微痛。
她忽視掉那奇怪的感覺,外面日頭漸沉,明芷想到周司桓離開時的眼神,告別了祖母,回了芝蘭院。
可剛進閨房裏,便見周司桓正沉沉坐着。
屋內沒有明燈,唯有月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進來,斑斑駁駁一片,灑在他冷冽的臉上。
他保持着這個姿勢,不知道坐了多久。
雪柳匆忙退出去,拉上了門。
“嘎吱——”的聲音輕響,走廊灑下的光區被緩緩收束,最後徹底歸于黯淡。
芝蘭院裏留給她的位置本來就不寬敞,此時更顯得逼仄。
小姑娘的房間叫閨房,是未出閣的姑娘的叫法,她還是沒有婚約,在外人面前未出閣的姑娘,卻跟眼前這個男人在這個床榻上,無數次的颠倒鳳鸾,巫山雲雨………
他近幾日來得頻繁,每次都沉默地挺進着,明芷在他臉上,幾乎要找不出荷塘邊錯認時的樣子。
那時的周司桓,劍眉星目,一襲白衫,高貴得如天上明月,卻溫柔地聽她說完,溫柔地将簪子還給她。
什麽時候,不知不覺間,他變成了這樣。
沉默,暴戾,随時可以将刀架在任何人的脖子上。
他因為自己失控,因為自己将刀尖對準別人,卻始終不提愛字,始終不提名分,明芷清楚,他是他養着的雀兒,他需要牢牢的能捆住她的牢籠,不讓任何人接近。
可是,她不是啊……
她沒有辦法,一輩子當個提心吊膽的傀儡。
小姑娘眸光顫顫地看着自己,周司桓看着他:“知道本王等了你多久嗎?”
明芷一怔,難不成他下午便在這兒等着坐着了?
她微提着裙擺,緊張地走到周司桓面前,解釋道:“我以為王爺晚上才會來,所以天一黑趕忙過來了。”
周司桓撇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麽,拉過她細嫩的手腕,往自己懷裏拽。
男人的到處都是堅硬的,手臂、大腿、胸膛……處處滾燙熾烈,明芷摔入他懷中,習慣性地伸出手柔柔地勾住他的手臂,還沒坐穩,便被他掐着下颌,激烈地吻了過來。
他舌尖微微用力,輕而易舉地瞧來她的嘴唇,長驅直入地掃過她每一處閩感地帶,随後追着她閃躲的舌尖挑逗,一下一下,吻得明芷忍不住嘤咛,可周司桓還是不放過她,掰過明芷的腿,讓她面對面坐好,手指靈活得探入。
、攪、動。
周司桓拍着她,一邊往下吻,一邊冷聲諷刺她:“明姑娘真是有魅力。”
明芷含着淚拍他的頭:“你說什麽……”
他用了力,明芷往上一躲,又被他拽下來,他愈發狠了力氣:“怎麽辦……”
“我對你上瘾了,阿芷……”
他似在嘆息,低啞的嗓音滾過喉嚨,沉沉在她耳邊喘息。
月光閃躲幾寸,明芷看着他月光下清隽的臉,指尖緩緩撫摸過:“王爺……”
她叫他,又停住。
周司桓從腿彎擡眸看她:“怎麽了?”
明芷一笑,忽然覺得自己的問題愚蠢至極。
她眉眼彎彎,月光那如清潭般的眸子閃着光,那笑容卻如同在哭一般,周司桓還來不及深想,她便微微彎腰,傾身上來,他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丞相府,柳圓兒不吃不喝幾天。
倒不是刻意這般,她實在是沒心思吃。她難過,傷心至極,十分确确信自己懷疑對了。
可兄長根本不信她,還警告她絕對不許亂說。
否則會給家裏惹上大禍。
柳圓兒雖驕縱,但也并非愚蠢之人,聽了兄長的話不在猜疑,可心裏的疑慮和憂愁卻怎麽也化解不掉,于是日日郁結在心,病恹恹的。
直到昨天,家中忽然傳來了一封信。
柳圓兒打開信,信紙上言簡意赅:“桓王的外室,明芷。”
她心跳怦然,趕緊跑出去問是誰給的,可下人們都不知道,只說是一個生臉的小厮,看着年紀不大。
柳圓兒呼吸微重地坐着椅子上,一直到深夜也翻來覆去睡不着。
今日早晨,她悄悄起身,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丫鬟,傳了話出去。
清晨的陽光刺入眼睛,明芷卻不是被陽光曬醒的,而是背後沉甸甸的重量,還有旖旎的觸覺。
不知道這男人哪兒來的精力……
明芷抓着床褥,咬着牙不想發出聲音,他就使壞地愈發用力,不知過了多久,他在明芷耳畔道:“儲骁寧,我會處理的。”
明芷側着擡眸瞧他:“什麽?”
難不成又殺他嗎?
周司桓觑着她的表情,見她并沒有大仇得報的開心,反倒擰着眉,心中有些不暢:“不開心?心疼他?”
他又用力,明芷埋在枕頭裏悶哼。
而後不停搖頭:“不是。”
周司桓沉了臉,似是有些明白了什麽,他從背後握住明芷的臉,強迫她轉頭看着自己,眸光陰沉無比:“你在怕我?”
那一刻,明芷只覺得割裂得難受。
一半魚、火焚燒,灼熱難耐。一半冰冷徹骨……
她頓了頓,用極快的速度否定,語氣柔軟,眼神嬌媚親切地看着他,還有些疑惑的樣子:“阿芷怎麽會怕王爺,只是擔心以後又被他們家報複罷了……”
他這才眉眼松開,咬住她的唇瓣輾轉,床榻開始劇烈搖晃,周司桓下床穿好衣服,關了門走出去。
這廂,所有人都在議論儲骁寧犯了什麽事兒時,他犯的事兒便忽然一樁樁一件件被翻了出來。
貪污受賄、結黨營私、濫用職權、黨同伐異,一份份奏折呈到了皇帝面前,皇帝為難地看着一旁的周司桓。
“十四叔,這……”
周司桓淡眸瞥着,像是不認識這個人。不知是這是國公府的公子,聲音冷得輕蔑:“自是依律法處置,決不輕饒。”
皇帝臉色一白,按周司桓說的下旨。
但還是不敢牽連到國公府其餘人,只将罪責定在了儲骁寧一個人身上。
一時間,京城鬧翻了天。儲骁寧可是國公爺最受寵的幺兒,一時驚變,竟然淪為階下囚,還要去流放!
國公府收到這個消息時,比所有人都晚。
那一刻儲應才意識到,若是周司桓有意瞞着他們,他們在朝中的那麽多心腹都形同虛設……
官府的人前來提人,儲應擋在他們面前:“容我跟兒子說最後兩句話。”
國公爺的面子自是要給,但這次桓王下的是死命令:“最多一盞茶的時間。”
儲應沉了臉,眼刀剮了那些人一眼,拽着儲骁寧将他推到屋內:“都到這會了!還不說?!”
儲骁寧顫顫發抖,嘴唇亦是在抖,過了好一會才看着儲應,眸中閃過厲色:“我之前搞的那個女人,是桓王的人……”
儲應一怔,随即一腳踢在儲骁寧身上:“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沉迷女色早晚惹上大禍!你偏偏不聽!”
外面的人開始催。
儲骁寧抱住儲應的腿:“父親!我什麽都沒做!他便對我下如此狠手,可将曾祖母放在眼裏,可将您放在眼中!我是他親人!!他憑什麽為了個女人這麽對我?!”
“父親,他在朝着如此橫行霸道,不也借了我國公府的力嗎?此次之後,我們便與他徹底交惡了,若哪一天他真的執掌皇權,焉能有我們活路!父親,求您考慮一下太後娘娘的建議……”
門被破開,官兵拿着劍,對儲應說了句見諒之後,毫不客氣地扣着儲骁寧。
流放路上,随時會死,楊氏哪受得了這場面,哭得暈了過去。
儲骁寧被人拖着往外走,哭着滿臉是淚,臉通紅,眸色越發狠厲,聲嘶力竭地大聲喊:“父親!一定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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