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叮咛
叮咛
江寒衣與夏侯明在波斯集市附近發現了半具女屍,女屍只有下半截屍身,沒有頭部,後來江寒衣與小旗楊展在江邊茶棚子喝茶,又發現了明月樓的紅姑娘,綠岫。
綠岫此人,夏侯明對她的評價是姿色平平,但左右逢源,在官宦人家家裏很吃得開。為什麽呢,因為綠岫的東家是宮裏的大太監,綠岫能在明月樓裏憑借并不出衆的姿色獨當一面,大部分都是靠着她宮裏的那個幹爹。
江寒衣坐在八仙椅子上嗑瓜子兒,撫琴給她捏腿兒,弄玉給她捶背,張媽在廚房炖雞湯,撫琴說:“那個綠岫,原先我是見過的,她去給老頭子唱曲兒,我曾在內院遠遠見過一眼。”
逢春醫館又恢複了平靜,興許是江寒衣離了醫館,華亭覺得沒了意思,便也不再盯着逢春醫館了。宗保保依舊坐鎮醫館,他看他最擅長的婦科,現在小有名氣,已經成了鳳凰街一帶的婦科聖手,不說價值千金,紋銀百兩還是能賺到的。
江寒衣不是個吃素的,宗保保在她的醫館坐館,她不僅不給宗保保開工錢,反之,宗保保每月要将自己進賬的一成五交回醫館,撫琴盯着他,弄玉與他對賬。例如宗保保從五城兵馬司宗灏宗統領養的一個外室的手裏掏出來紋銀一百兩,當天晚上,弄玉就讓他交出來十五兩,說是親兄弟、明算賬。
宗保保對江寒衣恨得很,他恨江氏女自己心狠手辣,養出來的幾個丫頭個頂個厲害,他但凡在外面多撈一筆,都逃不過撫琴這丫頭的利眼。這回,江寒衣礙着華亭,許久不敢在逢春醫館出現,宗保保沒少看笑話,他說:“華亭是雲,你們家的江姑娘,她就是......”話沒說完,當天撫琴就斷了宗保保的晚飯,說張媽不得閑做飯,讓宗醫師自己出去吃。
說來也巧,宗保保剛被撫琴攆出門,他就在鳳凰大街外頭瞧見了蕭衍之蕭大人,蕭大人孤身一人,沒有人陪在身邊,他身邊那個霸道強勢的華亭華家小姐也沒出現。宗保保跟了蕭禦史幾步,誰知,在街角處,蕭大人轉身,說:“蕭某有甚麽這麽好看,竟引得這位兄臺跟了一路?”
“咳,”宗保保不好意思,他最後搓了搓手,與蕭衍之蕭禦史吃了頓酸蘿蔔老鴨湯,他付的錢。宗保保對蕭衍之這人印象奇佳,是以,蕭衍之出錢付賬的時候,宗保保搶了先。要知道,宗保保此人,就沒有在外頭搶着付賬的習慣,他孤寒慣了。
這回見許久不露面的江寒衣出現,宗保保拿出來一個小冊子,上面寫着:“一月五日,波斯集市買蘇木沉香各三兩,降真血竭各二兩,龍涎和......”宗保保還沒靠近江寒衣,撫琴已經攔過去,“別打擾我們姑娘休息,你要對賬,稍後找弄玉,她會給你結賬的。”
撫琴厲害,江寒衣也樂得逍遙,她果真眼皮子都沒掀開,只閉着眼睛,享受有丫頭有婆子伺候的好日子。“好光景不長了,你就盡管享受吧。”宗保保拉了把椅子,在離江寒衣不遠不近的地方坐下了。
江寒衣倏地睜開眼,“什麽意思?”
“哼,”宗保保也知道自己此話一出,就得拿出點幹貨來,要不然江寒衣馬上就能逮捕了他,誰讓他三日之前還順走了宗灏外室家裏的一尊宋朝佛像。是的,宗保保此人,小盜一個,他一點看病的微末功夫都是為了登堂入室,然後行盜。
江寒衣清楚得很,再兼之江寒衣進了錦衣衛,要抓他就是分秒間的事情,最近正好江寒衣升任小旗,再抓一個慣偷,恐怕也是立功升職的好契機了。
“我的意思是,沈鸩九要被弄去雲貴川高原抓流寇,你們南鎮撫司鎮撫使要易主了,你既然是沈鸩九的人,你要麽也去雲貴抓江湖大盜,要麽你就等着被排擠吧。”宗保保捏開一顆瓜子,說:“我也是道聽途說,信不信由你,但我還是提醒你一句,你離着沈鸩九遠點兒,興許還有個退路。”
撫琴給江寒衣揉肩的手指頓了頓,回頭問了一句:“你聽誰說的,蕭衍之蕭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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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江寒衣扣緊自己的飛魚服上腰帶,她抓起桌上的刀,擡腿就往外頭走。
張媽在後頭喊:“嘿,去哪兒啊?我這雞湯都炖好了——”
撫琴抿嘴,她睃宗保保,目帶責備。宗保保低着頭吃瓜子兒,小聲兒道:“南鎮撫司沈大人要倒黴了,新人來,風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