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你的錯
第十八章 是你的錯
“八年之前啊……”莊惟感嘆一聲,“不過是有人想殺江渝,而其他人不想讓他殺,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結果。就看現在的結果,很明顯那個人的目的沒實現,而其他人也沒讨到好。”
謝清帆聽到這個答案卻并不滿意,他捏緊了刀柄,長刀對着莊惟:“你耍我?”
雖然莊惟被謝清帆的若空刀指着,但他面色卻絲毫不變:“謝家主此言差矣,在下說的是實話。”
謝清帆轉動着刀柄,冷笑一聲,朝着莊惟劈去。
兩人有來有往過了幾百招,仍然沒分出勝負。謝清帆這才發現這人不似面上這般簡單,雖然修為是在合體期,但他的實力絕對不止合體期,他應當是故意積蓄着靈力不突破……可這麽做,目的是什麽?
謝清帆轉念想道,難道是因為那個所謂的上了渡劫期就會死的傳說?
大陸上一直都有一個怪現象,化神、合體期修士一大堆,卻鮮少有人能到達渡劫期,只要有人有望突破渡劫期或者是剛好突破渡劫期那人便會離奇死亡,找不到兇手,有時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
這也導致大陸上的靈氣愈發濃郁,沒那麽多人來吸收,而且修仙者的年齡都變得很小,天資聰慧的沒機會長大,天資愚鈍的活不了那麽久。
據謝清帆所知,大陸上目前還活着的渡劫期修士只有三個,前陣子剛突破的他算一個,江渝算一個,以及那個不知道被莊惟藏在哪裏的謝铮算一個。
“謝家主,在下能說的,只有這麽多。”與謝清帆對了幾百招,饒是他也有些吃力,莊惟的面上浮現出一絲無奈。
謝清帆杵着刀站着,也不想在為難他:“行,那你說,你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麽?”
“曹子衿近日如何?”
謝清帆一直在觀察着他的神色,在他開口後他果然也捕捉到了一些莊惟虛假笑容之下的情緒,竟然是自責。
“還活着。”謝清帆回道。
莊惟聞言挑起了眉頭:“謝家主這可就不厚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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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帆笑了:“這不是跟莊公子學的嗎?”
莊惟與他對視,兩人一時間的氣氛有些僵硬,謝清帆都不自覺的握住了自己刀柄,最終莊惟卻是輕笑一聲道:“謝家主可真記仇。”
“謝家主打個商量,我們聊也聊了,打也打了,不如今日就到此為止如何?”
謝清帆可不在乎他是如何想,他打量着莊惟,見他一身黑衣蔽體,卻沒有絲毫花紋。應當不是夜家,夜家服飾雖然也是黑衣,但上面會繡紅色的錦鯉。
那他到底從何而來?
這人還是個陣法師……
他追莊惟花了過多的時間,也不知道此刻江渝如何了,幾個時辰不見,他倒是有些想他了。哎,他乖乖軟軟的江渝什麽時候才恢複記憶啊,雖然現在逗着也很好玩,但只能看不能碰還是缺了點意思。
謝清帆正在發散着思維,全然沒發現自己已經從想莊惟身上的謎團變成了想江渝。
就在這時,他腦中突然出現一道聲音:“江渝出事了!”
謝清帆眼神一凝,沒再管莊惟,将若空刀收入刀鞘迅速躍上了空中,禦着靈力前去。
“他在哪?!”謝清帆問着識海中的那道聲音。
他沒注意到,他自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眼中滿是恐懼,拿着刀的手也止不住的顫抖着,他害怕八年之事重演。
“曹家,楠城。”那道聲音回答道,只是謝清帆此時心神不寧,不然他也能聽出這道聲音的慌亂。
幾個時辰前。
江渝提着葉凜,剛出葉城,便看見桃花花瓣随着風陣陣飄落,他聞着桃花香,一時竟覺得有些熟悉。
洛家以桃花為族花,洛家所管轄的地方便都種滿了桃花,而他們的族服也是也是随了桃花,取的是湘妃色,上面的紋路也是選的是帶有枝丫的桃花。
江渝本想直接略過,可就在這時,朝他飛來了一直墨色的烏鴉。
江渝向來警惕,瞬間察覺到了烏鴉的靠近,凝神看着它。只見那烏鴉身上沾滿了魔氣,一看便是從魔界而來。
那烏鴉飛到他面前堪堪停下,幾乎是在這瞬間,烏鴉的身上便出現了一張紙。
“送小爺的?”江渝将葉凜放在地上,拿下了那張紙。
那烏鴉“嘎嘎嘎”的叫了幾聲以示應答。
江渝展開了那張紙,上面赫然寫着:“曹家楠城一敘。”落款是一個單子“堕”。
“堕?”這紙上也沾滿了魔氣,江渝回憶這明月夜家中帶有堕字的人,半晌才道,“難道是夜家的琴師謝堕?”
那烏鴉再次叫了一聲。
不知為何,江渝總覺得這只烏鴉看着他的眼神帶着憤怒,但他卻覺得這模樣有些可愛。
他兩指夾着紙條,手腕輕輕一轉,紙條便燃了起來,他松了手,仍有紙條在空中燃盡後化為灰塵消散。
“小爺憑什麽要去?”
那烏鴉像是被他的這副态度惹怒了,也不停在樹梢上,圍着江渝“嘎嘎嘎”的叫個不停。
江渝見狀不由笑出了聲:“你叫什麽名字啊?小爺聽說謝堕不是個性情高冷之人嗎?怎的會養個你這般吵鬧的靈寵?”
那烏鴉聞言更氣了,甚至要上前啄江渝。
江渝一邊笑着一邊輕松躲開:“你這小東西,倒是通靈性。”
“你就是個大壞蛋!”那烏鴉一氣之下竟然口吐人言。
江渝瞧着這辟谷期的烏鴉,他還以為這烏鴉會是如叫聲一般的沙啞聲音,沒想到人聲竟是個明亮的少年音。
“沒想到你這烏鴉只是看着老,原來還是挺年輕的,還是個少年呢。”江渝乘其不備摸着它的羽毛調侃道。
烏鴉“嘎嘎嘎”的叫着,上前要啄他,江渝又是輕巧避開,留它一個人在原地生着悶氣,罵道:“壞蛋!大壞蛋!江渝是個大壞蛋!”
“你這話小爺可就不愛聽了,小爺做什麽了,你一見面就說我是大壞蛋。”江渝看着這烏鴉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心生愉悅,連之前離開葉城時心中殘留的難受都消失了。
那烏鴉卻沉默了一瞬,低聲道:“你就是個大壞蛋,你不僅害死了主人,現在還把小主人殺了。”
江渝的嘴角一滞,他聽到烏鴉的話,第一個想到的人竟是葉允。
“你小主人……是葉允?”
“是!你把她殺了!你怎麽能殺她呢!她那麽喜歡你!”那烏鴉怒斥着江渝。
而江渝卻是止住了話語,烏鴉的這句話中并沒有帶他的曾經,故而他是聽清了這句話的,那便代表,自己以前真的同葉允很要好?可是他已經把葉允殺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腰上的拂塵,将腦中的思緒甩去,葉允的死是注定的,在她成為紫晶的那一刻,她就必須死。
再擡起頭時,他眼中的情緒已經壓制得很好了:“可她成了紫晶,紫晶現世如若不除,後患無窮,你不會不知道吧?”
那烏鴉歪了歪頭,被江渝這麽一問問懵了,主人的道侶只給他說了江渝殺了小主人很壞,但沒給他說若是小主人本來就該殺該怎麽辦。
但他仍然倔強的回道:“就算她該死,也是你的錯!”
“嗯?怎麽又成小爺的不是了?”
烏鴉仰着頭高傲道:“你不是天命之子嗎?你沒有能力救人,就是你的錯。”
幾乎是瞬間,江渝臉上的笑臉瞬間收斂,自他有記憶起,每個人都說他是天命之子,說他的銀發銀眸是上天降下的吉兆,是上天給世間的希望。
吉兆?江渝冷笑,他不過是因為魂魄不全,才會是銀發銀眸,才會同別人這般不同,編出這個理由的人可真是用心良苦。
他生平最厭惡的便是別人說他是天命之子,說他的出生便是為了解救天下人,憑什麽呢?憑什麽人人都這麽認為呢?憑什麽他的親生父親也是這般認為的呢?就憑他魂魄不全,所以就該遭受這些嗎?
這五年他不愛下山的原因便是如此,他不過只是路過,可若是有人去世了,別人仍舊會認為是他的錯,是他沒有能力救人,是他這個天命之子不稱職,才會導致有人去世。
可這同他有什麽關系呢?他也只是一個有些許天賦的普通人而已。
“是嗎?”江渝冷笑道。
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笑意,烏鴉被他的眼神吓住了,一時間氣勢都弱了幾分,似是思及自己剛才口不擇言,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急躁的在枝頭走來走去。
江渝見此壓下了心中的不耐,又問道:“你主人是誰?”這次他雖然臉上又帶了笑意,但烏鴉能明顯看出同剛才不同了,但它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同了。
“葉涼。”烏鴉說道,“我的主人是葉涼。”
江渝能聽出來烏鴉的聲音有些低落,他想起葉允曾說葉涼已經逝去了的消息,再聯想烏鴉之前說的話,葉涼是被他害死的?難道又是五年前的事?
“可你為什麽替謝堕傳信?”江渝似是站的累了,又掏出了他的白玉酒壺,靠着桃花樹幹痛飲了一口。
烏鴉又歪了歪頭,似乎是對他這個問題有些不解:
“因為謝堕同我主人是道侶啊,主人走了,我自然就跟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