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5章

傅燃發現,他的“室友”好像瘋了。

自打那一晚對着他摔門開始,往後的每一天都在上演刀光劍影的戲碼,并愈演愈烈。

早餐時間。

平時只吃減脂餐的明萱,忽然和他杠上了。

桌上正中央擺着一盤切好的蛋卷。

傅燃剛伸了筷子準備去夾,明萱眼尖手快,搶先他一步夾回自己的盤子中。

他頓了頓,随後去夾另一塊蛋卷,又被她搶先。

直到明萱的盤子中堆了七八塊煎蛋卷,而她紋絲未動,傅燃挑了下眉,問她,“夾這麽多吃得完?”

明萱沒應他,慢條斯理地夾起盤中蛋卷,當着他面輕輕咬了一口。

她始終看着他,面色不善,挑釁意味十足。

傅燃起初以為她可能是喜歡吃,單純跟他護食。便叫保姆又重新煎了一盤。

結果明萱碰都不碰,開始跟他搶排骨。

只要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他夾什麽菜,她便搶什麽菜。

明顯是要跟他對着來。

不光在吃飯上這樣,日常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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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游戲她關燈。

他看視頻她斷網。

早上六點,他人還沒醒,人家直接把客廳窗簾拉開,窗戶打開,音響開到最大音量,循環播放《睡你mb起來嗨》。

以上傅燃都忍了。

直到某天晚上,他正洗着澡,明萱把燃氣關了。

冰冷的水澆在頭上,他整個人不由打了個寒戰。

饒是再好的脾氣,再謙讓的性子,也讓傅燃忍不住敲開她的門質問,“你到底怎麽了?”

“想幹什麽啊?”

“就不能和平相處嗎?”

他睡衣随便挂在身上,頭上還挂着泡沫,不斷往下滴着水珠,水珠順着胸口的肌理一路向下延伸。

如此“香/豔”的畫面,明萱紋絲未動。

她擰着眉瞪着他,一副誓死要争個你死我活的姿态,但始終一句話沒說。

傅燃看她劍拔弩張的,像個即将爆炸的河豚。生怕又給人弄哭了,語氣也稍微緩和了幾分,“咱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你直接和我說……”

話還沒說完,就被狠狠的關門聲中斷。

在傅燃無奈的注視中,裏面的人還上了鎖。

*

翌日,俞助理敲開辦公室的門,照常給傅燃彙報工作。

說了半天,一低頭卻看到傅燃正坐在椅子上,目光發直地轉筆。一副漫不經心,完全沒在聽的樣子。

俞助理清了清嗓子,“傅總,您……在聽嗎?”

經這樣一提醒,傅燃回過神,“哦,你說。”

俞助理這才注意到,向來在外觀上一絲不茍的傅總,今天下巴上竟然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您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是遇到了什麽事嗎?”

傅燃起初沒想說,但一擡眼看到俞助理穩重成熟的模樣,他才開口問了句,“你結婚了沒?”

俞助理一愣,“結了。”

“我問你啊。”他丢下手中的筆,“家裏那位生氣了怎麽辦?”

俞助理也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略微思考了下,開口,“不好辦,能問下生氣的原因嗎?”

傅燃如實道,“不清楚。”

“……”

“那大概形容一下這幾天夫人的反應?”

他抿了下唇,“也形容不出來。”

“……就是看起來,有點恨我。”

“恨你?”

他身子向後靠,“嗯。”

“這……”

俞助理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提議,“不如先買點小甜點之類的緩和關系,找準時機談一談,先把話說開,找準原因才好哄。”

“我哄她?”

俞助理點頭,“女人是必須要哄的,所謂家和萬事興……”

行吧。

估計再不把這事兒解決,他早晚要玩完。

但他活了二十幾年,壓根也沒學過哄人這項技能。

傅燃深深呼出一口氣,擡眼看向他,“你教我一下吧。”

“?”

“怎麽哄。”

“……”

*

“傅總,夫人把你買的點心都扔進垃圾桶了。”

傅燃收到消息時,正坐在車上閉目養神。

這幾天事情接踵而至,他幾乎忙得連軸轉。看見保姆發來的短信,他下意識就聯想到大小姐在家暴走的畫面。

傅燃靠回車子的椅背上,擡手捏了捏眉心。

那些用來“緩和關系”的小點心,是出自北城著名的甜點師之手,想吃到起碼要提前一星期預約搶購。能直接把它們買到又送回家,傅燃費了些功夫。

竟然都被扔了。

傅燃無奈地扯了下唇角,看來今晚将是場惡戰。

到家時剛好八點。

傅燃進了門,一擡眼便看到明萱,她雙手環胸,正坐在一樓沙發上。

聽見聲音,轉頭瞥了他一眼,又瞬間別開頭。

她下午看了部電影,本來心情挺好的。結果一見到傅燃,好心情又徹底沒了,只剩一股還沒有發洩完的火,正緩緩燃起。

傅燃開口叫她,“明萱。”

明萱沒應他,站起身便走。

傅燃見狀,将西裝外套遞給遞給阿姨,立即追了上去。

他越追,明萱走的越快。

這幾天一直是這樣,不管傅燃對她說什麽,她都沉默以對。就如同現在,她只留給他一個背影,完全不想理他。

“能先停一下嗎?”

“我有話跟你說。”

明萱還是沒應。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傅燃有些無奈地喊了她一聲,“明大小姐。”

明萱終于有了反應,聲線冰冷,“有屁快放。”

人雖然應了他,但腳下步子卻沒停,她不想停,不想面對他。

其實這幾天,明萱想盡辦法作弄傅燃,是想借機惹他爆發,逼他搬走。

原以為以他的性子,早就忍受不住,結果卻出乎意料。

他就耐着性子,任憑她與他作對。

無奈,卻也謙讓。

然後就在這三番四次的“懲罰”中,明萱火氣漸漸平息。

但她還是生傅燃的氣。

哪怕她心裏清楚,自己并沒有立場生他的氣。

在情緒稍微好轉時,她曾嘗試去複盤這件事。

站在傅燃的角度想,他和紀輕靈關系暧昧,無論是為自己的女人,還是為自己公司的藝人争取資源,都沒有錯,最多就是對她殘酷了點。

那又能怎麽樣?

畢竟他們只有一紙婚約,沒有半點夫妻情誼。哪怕同住一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也只是關系平平的“室友”。

但站在明萱的角度,她十分委屈,十分憤怒。

他明明看到過很多次她為争取這個角色付出的努力,她扛着大太陽努力練射箭,她胳膊上被弓弦崩出大塊淤青,她為試鏡時表現良好在樓下踮起腳尖轉圈,他不是都看在眼裏嗎?

他為什麽還要這樣對她?

說到底,可能是她太自以為是了吧。

是她誤以為他們之間産生了點“革命友誼”,那是來自被家人控制的共情。

她以為傅燃主動搬到沙發上,是遷就她,她以為他教她射箭姿勢,是關心她。

她以為兩人朝夕相處,關系在慢慢變好。

她甚至天真地認為,傅燃不再是從前那個混蛋。

原來通通都只是她以為。

實際上,在他的眼裏,她付出那麽久的努力,都比不上紀輕靈的一通電話。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關系。

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你先停下。”

“不停。”

“你不停下我怎麽和你說?”

“那就閉嘴。”

眼看着明萱就要走進卧室,傅燃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往前沖了一步,一把抓住了明萱的胳膊。

掌心滾燙,牢牢地抓着她,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明萱回身瞪他。

只見他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拉住她,手腕稍微一動,輕而易舉地将她朝自己的懷裏扯了下。

傅燃垂着頭看她,聲線低沉喑啞,“別鬧了。”

“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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