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02

Chapter02

Chapter02

初夏午後的太陽還是很炙的。

坐在花池邊上擺着姿勢一動不動的陶夭,光潔的額頭上浮了一層薄薄的汗。

不遠處大樹下的司征很認真的在畫,只是廢稿扔了一張又一張。

陶夭憤憤的站起身往大樹下走。

她忽然覺得被耍了的是自己,先不說那麽久一動不動會腰酸背痛,光太陽曬也快把她曬化了。

司征見她過來,停下手中的筆,挑挑眉,“不畫了?”

陶夭一屁股坐在他身邊,抿着唇氣呼呼的望着他控訴:“小王子,你故意的!”

司征失笑,提醒她:“這好像是你要求的。”

陶夭楞了下,氣憤變成了懊惱。

視線落在畫板上,懊惱又變成了氣憤:“小王子,你畫的根本不是我!”

司征畫的還是那張照片。

難怪畫的那麽認真。

被識破的司征摸了摸鼻子,本來只是想逗逗小姑娘,後來專心畫起畫來把她給忘了。

見她曬的小臉通紅,有些內疚,“對不起。”

于此同時陶夭也開了口。

“小王子,那個仙女阿姨是你媽媽嗎?”陶夭指着畫架左上角夾着的照片。

司征也看過去,眼神不自覺的柔和了些,嘴角也挂了淡淡的笑。

陶夭看着他的側顏,又癡了。

小王子真的好好看,她讀書還少不知道怎麽形容,就是覺的超級好看,比電視上的明星還好看。

“陶夭,該回來吃藥了!”周護士站在不遠處喊她。

陶夭聽見瑟縮了一下,眼神暗了暗,明顯的抵觸。

司征心下一軟,擡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勸慰:“其實這裏的病人不發病的時候跟普通人沒區別,即使發病也不會傷害你的。那些有暴力傾向的病人都被關在別的地方了。”

見她嘟着嘴不情不願的往回挪步,沖口而出:“你若悶的慌,等能出來的時候可以再來找我。”

陶夭一喜,看向司征,“真的嗎?”

司征微笑點頭。

這次不是那種疏離客套的笑,而是一個發自內心的淺笑。

陶夭開心極了,走回來指着畫板上的照片:“小王子你真好,那你照片借我一天好不好?就一天!”

司征疑惑的看着她。

陶夭雙手合十,懇求他:“我保證不會弄壞的,至于我要幹什麽明天你就知道了。”

司征沉默,這照片對他意義非凡,從不離身。

“你剛不是說要給我道歉嗎?我就要這照片一天當你道歉的誠意,好不好?”

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萌極了。

司征猶豫了一會,到底還是把照片遞給她了,只囑咐了一句:“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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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住的病房不大,北面是門南面是窗,進門左手邊是壁櫥右手邊是洗手間,然後依次擺着四張床。

從北到南,依次住的是鄭晴,吳曉曼,程笑笑,陶夭。

陶夭眼走到躺在床上看書的程笑笑跟前,“笑笑姐,能不能把你的畫筆和畫紙借我用一用?”

十九歲的程笑笑是一名美院的大學生,也是她們這病房裏年紀最大的一個。

醫生給她的診斷是精神分裂,但她堅持說她沒病,只是被精神病。

反正陶夭是信她的,因為陶夭自己也是被神經病,所以四個人裏她最喜歡跟程笑笑親近。

程笑笑放下書捏了下陶夭還略帶嬰兒肥的臉,柔聲問她:“你想畫什麽?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是沒有人身自由的,不能随便亂寫亂畫。”

在這裏面,每個病人都沒有隐私,衣食住行無一不被監控。

即使病人給家屬打電話,也只能當着醫護人員的面打。

程笑笑是怕陶夭畫了不該畫的會被醫生護士“教育”。

教育識情況而定,輕則關禁閉,重則被電。

陶夭乖巧的點頭,“我不會亂畫的。”

程笑笑把自己的畫具給了她。

陶夭盤腿坐在自己床上一畫就是幾個小時,連晚飯都沒去吃。

這有點不符合平日裏陶夭的風格。

這小姑娘平日裏吃飯是最積極的。

所以程笑笑不由好奇地湊到跟前看了眼。

“咦?這不是司征的照片嗎?”

陶夭擡起頭,很困惑:“笑笑姐,你怎麽知道這照片是小王子的?”

“不光我,全院沒人不知道。”

“啊!”陶夭更驚訝了。

小王子的東西這麽出名?

程笑笑坐回自己床上面朝着陶夭給她解惑:“司征這小孩平日裏見誰都溫和有禮,實際上骨子裏挺傲的,跟誰都不怎麽親近,整天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天氣好的時候就往草坪上一躺拿着這照片看。”

程笑笑擡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陶夭面前的照片。

“可她偏偏人緣特別好,尤其是女人緣,不管是女醫護還是女病患不分年齡沒幾個不喜歡他的。然後就有個叫史尚飛的看不慣他,想找他麻煩,趁司征不注意的時候搶走了他的照片。當時史尚飛剛去了衛生間手上還有水,司征搶回來的照片有點掉色了。”

“然後呢?”陶夭迫不及待的追問,不知道為什麽聽見有點莫名的……心疼。

“然後司征就暴走了。比神經病還像神經病!一般的狂躁症犯病了也沒他那麽狠,差點把比他高比他壯的史尚飛打死。”

程笑笑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唏噓,當時放風時間,圍觀者衆多。

好幾個醫護拉都拉不開,确切的說,連醫護都不太敢上前給司征打安定。

陶夭等了會,見沒下文,着急地問:“後來呢?”

程笑笑聳聳肩,“不太清楚。聽說司征很有來頭,反正打了人醫院也沒太怎麽他,只是從那以後人人都知道,司征那張照片是不能碰的。”

說到這好奇的看了陶夭眼:“你這丫頭也是厲害,才來幾天竟然能把他照片拿回來了。”

陶夭沉默了好一會,才又拾筆繼續作畫,“笑笑姐,那你知道小王子為什麽會進來這兒嗎?”

陶夭不相信那麽好的小王子會得神經病。

程笑笑想了會,不太确定的說,“聽說好像是他媽媽死的時候,他受刺激過大,就瘋了。”

陶夭握筆的手頓了下,原來小王子失去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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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出來的時候,司征已經坐在樹下等她了。

明明是同款病號服,穿在司征身上,就好像是潮流。

穿在自己身上只剩下朝了。

朝在陶夭的老家是罵人的話,傻的意思。

司征背靠着大樹閉目養神,一條腿筆直的伸開,另外一條腿曲起。

很慵懶的姿勢

不遠處依舊擺着畫板。

“小王子,給你!”

陶夭伸手。

司征接過來,除了照片還有折疊的畫紙。

他打開,是一副他媽媽的肖像畫,畫的比舊照片好看多了。

作畫者明顯畫工了得。

司征臉上難得出現明顯的表情,只是太過複雜,陶夭一時讀不出來。

“你畫的?畫的很好。謝謝你!”

司征的語氣除了感激還有明顯的激動。

他本想着等照片褪色到看不出來媽媽的樣子,他就……

司征擡起頭。

陶夭背對陽光站在他面前,笑眯眯的望着他,眼神幹淨清澈,笑容明亮溫暖,就像她身後的太陽。

在他內心完全陰暗之前照亮了一個角落。

就像媽媽以前那樣,竭盡自己所能給他撐起了一個可以喘息的角落。

得到司征肯定和誇獎的陶夭,唇角的弧度彎的更明顯了,連眼睛都在笑。

她一屁股坐在司征旁邊,指了指他手裏的畫:“小王子,你看畫紙上我都用透明膠帶貼起來了,這樣又防水又不容易爛。”

司征剛才就注意到這個小細節了,心裏因為她的貼心又是一暖。

他點點頭,想了半天還是只說了句:“謝謝。”

大概怕陶夭覺的自己沒誠意,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這是我媽媽唯一的遺物了。”

陶夭張開胳膊抱了他一下。

司征臉騰的一下紅了,有點局促。

其實陶夭除了同情并沒其他想法。

她紅着眼眶說:“小王子,以後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也沒有媽媽了。我們一起作伴。”

說完低下頭,有點難過。

她也很想媽媽了。

司征默了會,笑着點頭:“好。”

陶夭是他第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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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是活潑好動的性子,學不來司征那樣可以什麽都不說不做靜靜的一坐就是半天,于是她央着司征陪她玩或者教她些什麽有趣的東西也行。

不會玩的司征選擇了後者。

結果第二天,司征抱了一摞書來。

全是初中課本,也是陶夭進來前要學的。

陶夭看着這些書,瞠目結舌,很納悶司征從哪弄來的?

司征把課本一一擺在她面前,一臉認真:“你想先學哪一科我教你。”

陶夭:“……”

大哥,都來神經病醫院了還要學習?讓不讓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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