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八章

卓謙牧提着醫藥箱趕到淩宅的時候,淩骁正站在長廊外延而出的陽臺吹風。

他只披着件襯衫,夜間的風吹過飄蕩的衣角,背影顯得孤寂、寥落與冷清?

嗯?他表哥還會有如此失落的時候?

卓謙牧朝淩骁點了點頭,徑直往卧室走去。

卧室的門口還散落着淩亂的外衣,到底也是成年人了,這麽熟悉的場面還能猜不出發生了什麽嘛。

卓謙牧心裏一片唏噓,他老奶奶都不服就服淩骁,欺負其他人就算了,還欺負到自己老婆身上。

善良的卓醫生已經在心裏給自家表哥打了個大大的差評,甚至将他歸類到為家暴男的行列。

可惜,他只敢在心底吶喊,不敢用實際行動為小嫂子讨回公道。

唐諾躺在床上,臉色慘白,脖頸處暧昧的紅痕若隐若現,顯得有些凄楚。

卓謙牧怎麽看都覺得唐諾可憐兮兮的,竟然落在了一個不解風情之人的魔爪下。

他可從來都沒見過他哥對女人溫柔過,喔不,他就沒找怎麽對人溫柔過。

唐諾虛弱地睜開眼,露出了淡淡的溫婉的微笑,“醫生,你好。”

小嫂子這麽有禮貌,和他表哥完全不一樣,卓謙牧被感動到了,他哪裏次給淩骁看病受到過這樣的禮遇啊,一瞬間對唐諾在他心裏的好感度飙升,達到最高值。

“嫂子好,我是淩骁外婆的姐姐的女兒的兒子,我叫卓謙牧,也是淩骁表哥的私人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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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諾微囧,她有點弄不清這曲曲折折的關系。

卓謙牧扶正眼鏡,狹長的鳳眼微彎,示意唐諾伸出手,“小嫂子,我中西醫兼修,相比之下,最近比較迷戀中醫。”

他聚精會神地搭着脈,表情先是微愣,然後開始皺眉,最後陷入沉思。

唐諾被他變幻莫測的神情吓得還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議,疑聲問,“卓醫生,我……”

這種懷疑自己得了大病的慌恐不安的口吻,卓謙牧聽得多了,他回神後,立馬給了她一個大笑容,安撫道,“沒什麽大礙,只是有點脾胃不順,肝氣郁結。”

“……”

卓謙牧從醫藥箱裏拿出藥水,來之前,他有問過淩骁關于唐諾的症狀,初步斷定是腸胃方面的問題,大概是唐諾晚上吃多了生鮮的緣故。

冰冷的針頭紮進血管,微微有些刺疼,唐諾輕輕咬着唇,眉頭輕蹙,她從小就不喜歡打針輸液。

“嫂子,你和表哥在一起吧,要多放寬心。”

“啊?”

沒來由的話讓唐諾一愣,卓謙牧處理好一切,淡笑着感慨,“你不覺得,表哥有時候能把人給氣死嗎?”

唐諾對上他墨色的眼睛,沉默着表示認同。這段時間以來,她深有體會,淩骁的霸道還有他的強硬。

“其實,男人都是很好對付的啦。”

唐諾忽然間提起了點精神,等待着他的下文。

卓謙牧背上藥箱,攤攤手,一本正經地說,“你跟他說一句:歐巴,人家真的不想要了,他還會不考慮你的感受嗎?”

“……”唐諾被他繪聲繪色的語氣又一次窘到了。

金絲眼鏡在水晶燈的照耀下有些反光,卓謙牧臨走時還忍不住再次告誡, “記住,撒嬌是女人天生的武器,而且極富殺傷力。”

卓謙牧走後,唐諾很認真地思考起關于撒嬌這個建議,記憶裏她就沒撒過嬌,在她母親看來撒嬌等同于耍賴。

她不想練琴時,也扯過母親的衣袖央求着讓她休息,得到卻是母親嚴厲的批評,從此以後她就沒撒過嬌了。

唐諾又想了想在學校偶然看到情侶在一起的場景,女孩子會嘟着嘴撲向男孩子的懷裏,嬌聲說着話。

她想象不出自己會做這樣的舉動,而淩骁,也不像那麽輕易被人影響的人吧。

*

陽臺的人等着卓謙牧回話。

淩骁站在那,從桌謙牧的角度看去,竟然有種“他哥正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憂傷”的錯覺。

“唐諾?”男人頓了頓,繼續沒說清的話,“她沒事吧?”

卓歉牧的聲音透露着指責,“胃寒,并且剛吃完飯又劇烈運動,胃受不了。”

大少爺眉峰緊鎖,眼睑微斂,目光低垂,隐隐約約藏匿着愧疚。

卓謙牧以為他這回終于良心發現,知道自己的錯誤了,大膽地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哎哎,我說,莫名其妙地娶了人姑娘,就對她好點,老婆可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欺負的。”

“嗯?”

淩骁擡手吸了口煙,随後煙霧升騰,煙蒂被他扔在煙灰缸裏,星火被熄滅。

他一向很少抽煙的,除了在心煩意亂的時候。

卓謙牧老看着他哥緩緩擡頭,陰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唇角微勾,語氣極為冷淡。

“卓謙牧,你可以走了。”

卓醫生習慣了淩骁的陰陽怪氣,聳聳肩轉頭就走了。

早年間給淩骁看病,他秉承着醫生的職業操守,對他是極盡關懷,奈何他總是不聽醫囑,還會反唇相譏,氣得他……

哎,往事不堪回首。

反正,生氣的大少爺,他惹不起惹不起,只能告辭。

*

一場酣暢的運動過後,唐諾本就累極,再加上身體的虛弱,閉上眼,很快又睡了過去。

男人站在床邊,收斂了冷冽的情緒,無聲息地凝望着唐諾蒼白瘦削的臉,在她不知道時,他低下頭,在她唇上落下淺淺一吻,用盡了所有的柔情。

唐諾從來都是柔弱順從的,在他的人生經歷裏柔弱等于自取滅亡,但是柔弱的她卻奇妙地在某個平常的日子裏進駐他的心裏。

此生,她駐進他心間,就算她不喜歡,他也不會放手的。

滴液快要停止,淩骁握住她的指尖,替她拔掉針頭。

迷迷糊糊中,唐諾察覺出一絲疼意,她輕哼了一聲,緩緩掀開眼睑,柔和的燈光下,淩骁就守在她身邊。

男人摸着她的額頭,長指劃過她耳邊的長發,诠釋了溫柔柔情似水的含義。

此刻的時光稍顯靜谧,他們都沒有說話,溫情卻意外滋生。

男人突然開口,“對不起,是我的疏忽。”

唐諾搖搖頭,生病有時候誰都沒法預料,也怪她把整一盤大蝦給吃掉了。

淩骁又笑了,眉眼凝聚着亮光,“淩太太你別太善解人意,”他的指尖在唐諾唇上輕撫着,聲音低啞,“不然,我又會忍不住欺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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