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第十章
唐諾被淩骁強制在家休息了一個星期,這一周連課都沒去上,等她終于可以回學校看文獻寫論文的時候,時間的表盤都指向了十一月。
瑟瑟涼風吹落枯黃的樹葉,氣溫悄然下降,懷市的十一月,只要下一場雨,便會立即轉入冬天模式。
回到學校,唐諾特意請路凝喝咖啡,專門為上次她被淩骁帶走沒能陪他們吃飯的事件道歉。
路凝撐着腦袋,懶懶散散地攪拌着咖啡,目光卻異常沉重,“你有什麽打算?”
“啊?”
打算?唐諾不理解她話裏的意思,面露疑惑。
“就是你和淩骁,是什麽狀态?以後打算一直保持婚姻關系,好好過日子嗎?”
唐諾的表情有些遲滞,腦子裏盤旋着路凝的問題,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和淩骁未來會怎麽樣,她和他的婚姻開始得很倉促,所有的一切也都淩骁在掌控的。
摩卡在咖啡杯輕輕晃動,唐諾放下杯子,擡頭朝路凝微微一笑,平靜地道來,“佛說,緣有四種,報恩、報怨、讨債、還債,緣起緣滅,自有定數。路凝,無論因果如何,都只是法緣。”
路凝大概知道,不管淩骁和唐諾的未來如何,唐諾都會冷靜地接受。
唐諾那種娴靜、無世無争的處世态度,以及出塵的氣質,都讓路凝極為喜歡,但是,她那種不懂反抗、被動接受命運裁決的态度,也非常讓人頭疼。
路凝揉了揉腦袋,遲疑地問,“淩骁有沒有欺負你?我和你說過邱子軒和他是朋友,我認識的淩骁絕對不是個溫柔的、好對付的人。”
關于有沒有被欺負的問題,唐諾認真思考了一番,淩骁除了在床上總是欺負人,好像在其他時候沒有把她怎麽樣。
路凝見她搖頭,狐疑地湊過來,用着只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問,“真的?你确定他沒有強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比如那天,你脖子上的吻,跡,”路凝停頓了下,挑眉戲谑,“似乎很激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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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端着咖啡的唐諾手一抖,差點都要拿不穩了,脖子和臉爆紅,羞怯地喊了聲,“路……凝。”
路凝也不逗她了,臉上恢複正經,又補充了句,“看起來你們在某方面還挺和諧的。”
“……”
唐諾沒理她,只是不小心喝了口咖啡嗆到了。
“諾諾。”
“嗯。”
路凝托着下巴,注視着唐諾,目光深沉,“如果你嫁的是別人,他敢欺負你,我就敢幫你打他。”
唐諾很感動有路凝這樣的朋友,但她還是想告訴她,打架是不對的。
沒等她開口,路凝話音一轉,“可是,這個人是淩骁,我怕我還沒打他,自己就先被他給滅了。”
氣場強大的淩骁确實不太好對付,唐諾是這麽想的,她莞爾一笑,問,“路凝,淩骁是個怎樣的人?”
路凝抿着唇,思索了幾秒,擡眼,“淩骁這個人,霸道、果決、并且詭計多端,一句話,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唐諾回憶了下和淩骁相處的過程,仔細想想确實如此,她從來就沒有反抗成功過,特別是在床上。
路凝的指尖在木質桌上敲打着,瞧着唐諾臉上未褪去的紅暈,遲疑起問,“諾諾,工作的事,什麽想法?”
唐諾從回神思考這個問題,峨眉輕蹙,“路凝,你覺得我能說服淩骁嗎?”
“全懷市的富N代,要麽算是善解人意體量老婆,要麽就是花天酒地和老婆各過各的,要麽就是重事業也非常支持自己老婆的事業,淩骁不在這些情況之中。”
路凝嘆息一聲,“邱子軒跟我說過,淩骁的心思誰也拿不準,這個人一旦決定的事,其他人就別想改變他的決定。”
唐諾多少也體會過淩骁的霸道,如果淩骁不同意,那麽她怎麽反抗也沒用。其實工不工作,唐諾已經想開了,在她的觀念裏,女人遲早是要回歸家庭的。
“不過,”路凝看着唐諾臉上略顯失落的表情,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話鋒一轉,“唐諾,你不是其他人,你是他的妻子。”
唐諾微微怔住,參不透路凝話裏的意思。
*
金九銀十已經過去,十一月來校招的公司沒有之前那麽多了,連帶來來往往找工作的畢業生也就是零散的三兩個人。
原因無他,T大有個變态的制度,那就是所有畢業生必須在十一月底完成預答辯,通過了才能參加五月份的正式答辯,沒過預答辯的來年三月份還得再答辯一次,不然就延畢。
這樣一來,這個月所有的畢業生都在挑燈夜帳搞論文,唐諾也不例外。
且不管工作的事,唐諾現在滿腦子都是論文、論文、論文。
之前忙了兩個月完成的初稿,導師不夠滿意,希望她再做深度的論證分析。
于是,論文成了她的執念,或者說成了淩骁的怨念。
唐諾被論文俘虜後,直接的後果是影響淩骁的幸福生活。
這是淩骁第一次體會到唐諾對一件事會這麽執着。
夜沉如水,天空暈染着濃稠般的墨色,清寒随涼風飄蕩天地之間。
淩骁從不能拒絕的商業應酬回來時,他的妻子還在忙碌。
唐諾直接把梳妝臺當書桌,上面放着《維摩诘經》、《中阿含經》、《增一阿含經》等佛學經典着作,大有要通宵讀書的架勢。
淩骁推門而入,唐諾專心致志于書本;淩骁洗完澡,關浴室門的時候故意搞出些聲響,唐諾巋然不動,仿佛老僧入定。
淩骁俊眉一擰,看看時間都到十二點了,是該睡覺的點了,他朝梳妝臺邊走了過來,一手搭在唐諾肩膀上,唐諾依舊沒反應,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淩骁沒辦法,直接将人抱在懷裏,只聽見唐諾“啊”地一聲驚呼。
耳邊是她熟悉的氣息,唐諾平複驚吓後,驚奇地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
淩骁在她耳邊蹭了蹭,男人硬冷的發梢蹭得她有癢,“回來很久了,去睡覺。”
男人伸手想将人抱起,一如往常。但是,這次被唐諾制止了。
她摁住他,轉頭,杏眼輕眨,“我今晚,嗯,想要學習。”
“嗯?”
這個提議淩骁沒辦法接受,他眉目微沉,直接動手。
手上的書掉落,唐諾抓着他前襟質感絲滑的睡衣,不死心地解釋,“淩骁,我要寫畢業論文。”
淩骁沒理她,拉過被子把人塞了進去。
“老師說我的論文還有很多問題,這幾天我必須把這幾本書再看一遍。”
梳妝臺上的書疊了将近有半米多高,淩骁第一反應是想把它們給燒了。
只是,他不能。
他揉了揉唐諾柔順的頭發,輕聲哄道,“乖,你需要睡覺。”
卧室裏僅留了盞小夜燈,淩骁将人抱在懷裏,強勢地斷絕了唐諾去看書的可能。
唐諾窩在淩骁的懷裏,眼睛睜得大大的,腦海裏想着維摩诘境界,《維摩诘經》與郁迦長者的"八未曾有法"。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等身邊的人的呼吸逐漸平穩,唐諾悄悄地拿開淩骁圈着她的手,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緩緩坐起,準備下床。
“去哪裏?”
身後,男人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唐諾大驚失色,手心都吓出了汗。
這時她一只腳剛踩到地上,也不敢動彈,渾身僵硬,心底隐隐生出犯錯被當場抓包的緊張。
淩骁從她身後将人抱住,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淩太太要去哪裏?”
他的語氣帶着絲絲輕嘲,唐諾繃直了身體,後背的溫度灼人。
“淩……骁……”
很快,唐諾的呼吸變得略微沉重。
“嗯?”男人細細的咬着她敏感的耳垂,輕笑,“這麽晚了,本來是打算放過你的。”
唐諾又被帶回了床上,淩骁長指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低下頭,輕啄她的紅唇,“精神這麽好,我們繼續。”
唐諾還沒來得及反駁,立馬被他吞沒了所有的聲音。
只要淩骁一開始胡來,唐諾就毫無反擊之力,于是,卧室裏,一片春色蕩漾,細碎的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不絕于耳。
清晨,熹微的陽光打亮天際。
淩骁習慣性地伸手撈人,結果,枕邊人早已不見了蹤影。他瞬間清醒了,打開手機,這才六點四十,還早的很。
他将卧室環視了一遍,沒有看到唐諾的身影。于是,淩骁随意地穿了件衣服,直接下樓。
唐諾就坐在客廳裏,背挺得直直的,手裏捧着本書,目不轉睛地盯着,看得渾然忘我。
淩骁揉了揉眉頭,略顯無奈,他淡淡地問着身邊的林管家,“太太幾點下來的?”
“大概,五點。”
“……”
如果沒記錯,他們昨天晚上的運動還挺劇烈的,淩骁第一次體會到,自己老婆有個愛學習的好品質真的不是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