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剛撿來時,髒兮兮的折耳灰頭土臉的,一點也不好看。可等它洗淨鉛沉,唐諾對它的喜愛更上一層樓了。
淩骁連夜叫了獸醫給折耳檢查身體,又是打疫苗又是消毒什麽的,當然,他不是關愛折耳的身體健康,而是怕老婆被感染什麽病毒。。
處理完一切,洗白白的折耳恢複了通體的貴氣,雪白的毛發高貴雅致,唐諾眼裏閃着驚訝,迫不及待地抱起它,毫不吝啬地贊嘆,“它好漂亮啊。”
這時,淩骁不得不承認,此刻,兩眼放光的妻子對漂亮的事物簡直毫無抵抗力,或許,唐諾那天能直接答應嫁給他,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長得比較好看?
這個認知讓淩骁有點不爽,畢竟漂亮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小鮮肉層出不窮的社會,顏值完全是可以取代的。但是,轉念一想,顏值也是種軟實力,有還是比沒有好的。
唐諾不知道身邊的男人已經天馬行空想那麽多去了,她抱着折耳,眼裏亮晶晶的,興奮地說,“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好不好?錢鐘書寫過‘應是有情無着處,春風蛱喋憶兒貓’,我們叫他無憶?沒有煩惱沒有憂愁。”
唐諾看了眼眉目深沉像是在深思的男人,以為名字取得不好,眼珠一轉,再道,“要不然,叫絲牽?‘莺雛金镟系,貓兒彩絲牽’。”
這個名字,唐諾是有私心的,絲牽,就像她和淩骁,因為貓兒,千裏姻緣一線牽。
她臉上有些熱意,期待地看着淩骁。
男人擡起眼,沉沉吐出兩個字,“小花。”
“啊?”
“喵?”
一人一貓都有點呆滞,小花這個名字,怎麽聽都有點,土裏土氣的,實在不符合唐諾的風格。
淩骁的內心是這樣的:一只漂亮的貓要這麽好聽的名字幹什麽。但是,他不能把他的不滿直抒,這樣顯得太過小氣,唐諾不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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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憶’‘絲牽’都很好聽,”淩骁先贊美一遍,然後話音一轉,“只是,小貓小狗之類的還是要遵照傳統取賤名,這樣比較好養活。第一次看到它就是只髒兮兮的小花貓,就叫小花吧。”
“無憶”“絲牽”到“小花”的跨度有點大,前者蘊含深意,特別符合現代人取名字的追求內涵的原則,後者那真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而且唐諾心裏小小地覺得有點不怎麽好聽。
唐諾眼神有些呆滞,明顯是在猶豫,淩骁撫着折耳的腦袋,薄唇輕啓,用着蠱惑的聲音解釋,“之前家裏的貓名字太好聽了,結果……”
他的話沒說完,但無聲更有聲,唐諾的那點傷感又被勾起了。
“沒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取個賤名會保佑它無災無難。”
唐諾的猶豫已經松動,和生命比起來,名字真不算什麽。
淩骁再接再厲,“名字只是個代號,它們都是平等的,對不對?”
唐諾臉頰微紅,有點不好意思,是她的境界不高,好聽不好聽的名字也不應該區別對待的,衆生平等也應該運用到名字上。
她點頭,“嗯,就叫它小花吧。”
被冠以小花之名的折耳:“喵喵喵?”
唐諾低頭,唇角露出了笑容,“它好像也贊同這個名字。”
淩骁笑而不語。
被掐了下脖子的小花:沒聽出我聲音的凄慘嗎?
唐諾的周末都在圍着撿來的折耳轉,柔軟的小生物還特別擅長撒嬌,直接激發了唐諾潛在的母愛。
比如說,唐諾坐在客廳的沙發看書,陽光從透過玻璃窗照進,斑駁的光點述說着歲月靜好。
小折耳爬上沙發,蜷縮成一團,雪白的毛發奇異的柔軟。它時不時地擡起頭,瞄着唐諾手上的書本,将自身的靈性展露無疑。
唐諾很驚奇,伸出手摸着它的腦袋,折耳便軟軟地“喵”一聲,趴在唐諾腿邊打盹。
總結來說,那就是這只貓很會用自身的優勢吸引唐諾的注意力,從而獲得寵愛。
只是,小折耳目前有個毛病,唐諾喊它小花時,它根本不會給回應,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淩骁解釋說,這是因為折耳還不習慣新名字,多叫叫就好了。
為了能讓折耳适應新名字,唐諾時不時地都會喊一句“小花”,結果,收效甚微。為此,唐諾很擔憂,如果一只貓無法習慣自己的名字,在它走散後,是很難通過喊它的名字将它找回的。
新的一周開始,唐諾上班前,還特意揉着折耳的腦袋告訴它,“小花,你要早點适應新名字。”
淩骁很自然地拉開唐諾順貓的手,握住,安撫道,“別擔心,今天專業的馴獸師會過來,他們會有辦法的。”
唐諾放心地點點頭,男人俯身,在她水盈盈的唇上落下一吻。
“去上班吧,別遲到了。”
什麽早安吻,上班吻,唐諾還是有點害羞的,嬌怯地輕“嗯”一聲,步履輕盈轉身上班去了。
在女主人離去後,男主人前一秒還春風和煦的表情,秒變陰沉,獸類的直覺很靈敏的,特別是在感知敵意方面。
折耳“喵”了聲,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淩骁把它的飯端走,輕飄飄落下一句,“什麽時候明白自己叫小花,什麽時候吃飯。”
除了唐諾,對其他的人或者動物,淩骁可沒那麽多耐心和善心。
古往今來,馴化動物有很多手段。例如,馬戲團會餓着小動物,如果它們聽話乖乖學好演出的技能才會給喂飯。
淩骁便是采取了這個手段,馴獸師也延續了這個方法。折耳出生時間也不長,本性溫順沒什麽野性,柔弱不堪,沒多久就臣服于食物之下,很好地适應了名字。
唐諾下班回來,進了家裏大門,第一件事就是找新養的小貓,歡快地呼喚,“小花。”
“喵,喵,喵”
折耳終于特別适應這個名字了,聽到女主人的聲音,飛奔過來,蹭在唐諾腳邊,都快成腿部挂件了。
深藍色的貓眼蓄滿了楚楚可憐,貓叫聲滿是控訴,奈何人貓疏途,唐諾沒有get到它的點,直接将它抱起放在沙發上,拉着它的爪子玩耍。
唐諾小時候想養貓,母親不準,認為會玩物喪志。不得不佩服母親的先見之明,唐諾對小生物有着與生俱來的喜愛,等淩骁回來的時候,她還在陪折耳玩。
夜幕降臨,男人工作了一天回到家,唐諾沒有像往常溫情地說一句窩心“你回來啦”,而是在陪貓快樂地玩耍。
淩骁盯着被唐諾抱在懷裏的折耳,目露寒意,萬千思緒彙成一句話:這只貓,它留不得。
折耳察覺到敵意,瑟縮地叫了聲,唐諾這才發現淩骁回來了。
男人拎起折耳的脖子,毫不手軟地丢在一邊,攬着唐諾的肩,不悅地問,“吃飯了嗎?”
唐諾目光閃躲,“還不餓。”
其實林管家已經催了她好幾次了,她食量小,下午多吃了些零食,晚上不吃飯都可以。
淩骁今天有事忙,回家都快八點了。淩家的晚飯一般安排在六點半,唐諾本該早早吃完飯的。
要說唐諾吧,她是個很自律的人,能早睡早起,單單就吃飯方面極其不自律。
男人強行将人攔腰抱起,朝餐廳走去。
唐諾在他懷裏低語,“我真的吃不下。”
“嗯?”
淩骁眉眼挑起危險的幅度,唐諾很識相地噤聲。
美味佳肴重新擺上餐桌,唐諾還是沒什麽食欲。淩骁把她放下,勾起她耳邊的絲發,“不好好吃飯就給小花找戶好人家送走。”
這個威脅有點幼稚,唐諾那神情,顯然是不信的。
“《論語》裏有句話你應該沒忘,‘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淩骁挑起唇角,拍了拍她的腦袋,“守信是我的習慣。”
男人的聲音鄭重真切,一點也不像作假的。唐諾沉默了,她發現,這幾天淩骁對小花有着似是而非的敵意,為了不讓小花被送走,她老老實實埋頭吃飯吧。
淩骁對小花的敵意與日俱增,特別是小花摸清了形勢,知道有唐諾在淩骁不會把它怎麽樣後,還學會了挑釁。
它會趴在唐諾懷裏對淩骁伸爪子耀武揚威,這時候,淩骁就老琢磨着怎麽把它送走。
目前來看,送走是不太可能的,唐諾舍不得。
莺雛金镟系,貓子彩絲牽。 ——出處:唐代路德延《小兒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