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關于愛情的名言裏,唐諾獨獨喜歡托布朗的一句話:愛神奏出無聲的旋律,遠比樂器奏出的悅耳動聽。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欣賞到這支無聲的旋律,它的蔓妙絕倫令她甘願臣服,縱使必須要回歸塵俗,忍受酸甜苦辣鹹的情緒。
淩骁出院後的一個的清晨,唐諾在健壯有力的臂彎裏醒來,睡眼還有少許惺忪,她的眼眸微微擡起,不經意對上男人虎視眈眈的眼神。
羞意泛着熱浪燒紅了臉頰,那晦暗不明的視線已将所有的暗示告知,以往她已經閱讀過許多次,自然懂得。
如果說是平常的日子,遲到就遲到了,但今天她可是要帶隊的,一早還得再給合唱團排練一次的。
男人稍稍湊近了些,唐諾死死抓着被子,眼眸裏露着嬌羞,婉拒,“我得早起去歌劇中心啦。”
他依然靠了過來,耳邊響起低啞渾沉的音調,“文藝複興解放了人性,但世界依舊蒙昧。”
唐諾眨了眨眼有點懵,一大早的扯文藝複興做什麽?
淩骁瞧着眼底人的茫然,沉沉地笑出聲,又把唐諾耳垂羞紅。
他忽地站起身,打橫抱起床上的人。
唐諾一瞬間被驚得只能摟着他的脖子,沒有了被子的束縛,大白天的,而且,他大少爺那什麽後從來就不會給人穿衣服的啊。
以至于,此刻的唐諾可以說是被羞得、吓得快要魂飛魄散了。
就算夫妻生活這麽久了,但是白天他們可都還是有被子的那種的。
浴室的門被關上,花灑裏溫熱的水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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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諾六神還未歸位,一副被刺激傻了的樣子。
曾經也有過什麽被洗澡的經歷,但是,那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态啊!
淩骁圈着腿腳發軟的人,眼尾愉悅地揚起,修長的指尖擡起她埋得極低的下巴,笑得極絢爛。
“我還以為文藝複興已經過去,終于可以迎來啓蒙運動時代了。”
啓蒙時代,自由民主,破除蒙昧。
男人輕啄了近在咫尺的紅唇,慵懶道來,“看來解放得還不徹底啊。”
這就樣,唐諾繼續被他錘煉着靈魂,将本能從桎梏的枷鎖釋放。她不由得想,如果說他的文藝複興已經如此震撼了,等到啓蒙運動時那又該是如何的精神海嘯啊。
“想知道什麽是啓蒙運動?”
魅惑的音調在唐諾耳際徘徊,她微微睜開眼,求知欲顯而易見。
“封建社會的等級特權被砸爛,自由與平等的時代來臨。”
唐諾抿着唇,長睫遮住了眼底的困惑,她很好奇他是什麽意思,但是,在這種局面下,她根本就不敢看他,更別提追問了,而且她直覺肯定不是個什麽好事。
男人卻不放過她,撫上她的臉,同他對視。
“自由平等的時代,是男女平等的時代。”
他唇角翹起,說不清的勾人,但又有說不清的不懷好意,“所以,淩太太什麽時候讓我過上男女平等的時代?”
唐諾依舊很懵,但很快耳邊戲谑的低語将謎底解開。
“男女平等嘛?怎麽可以每次都是我主動出力?”
熱辣的燒意又漫上的臉頰,唐諾驚得微張着嘴,在心裏吶喊:這是不可能的事,想都別想。
她的抗拒也是意料之中的,男人愉悅地笑了,掀起又一陣驚濤駭浪般的解放運動。
等風平浪靜時,大少爺終于好心了一回,替軟綿無力的妻子穿上衣服。
他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唐諾緊閉的雙眼,悠悠地調笑,“諾諾,你的中世紀可真夠長的,不過,沒關系的,社會主義時代總有一天會到來。”
從中世紀到社會主義時代,中間隔了文藝複興、啓蒙運動、資産階級革命大爆發,以及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
每一次革命都要比以往更激烈。
目前的什麽複興階段已經夠難熬了,唐諾那是一點也不想和他過什麽社會主義生活……
上午,唐諾沒有遲到。
最新款白色科尼塞克超跑停在格歌劇中心附近,橢圓形的車頂,有飒又靓,一看就和普通的車不一樣,絕對是那個最酷的仔,不用想,周圍又有群慢下腳步圍觀的人了。
以前,淩骁也經常想送唐諾上下班的,但是考慮到她的抗拒便放棄了。現在,這不是正經戀愛時期嘛。
唐諾要是微微蹙眉,小心翼翼看着他想婉拒。淩骁直接來一句“網友說男朋友送女朋友上下班是戀愛的必修課”,就把她給堵了回去。
這樣,唐諾找不到理由拒絕了,誰讓她答應了要好好戀愛呢。但是,今早,她有提議過能不能換一輛車接送。
結果,淩骁帶她到車庫逛了一圈,溫柔地看着她,問,“你比較喜歡哪一輛?”
他大少爺就沒一款正常點的車!除了酷炫還是酷炫,紅的藍的橙的紫的,都把彩虹色集齊了。
唐諾很委婉地說,“我覺得黑色的普通的大衆挺好的。”
黑色大衆是司機大叔接送人或者買菜用的,那是全淩家最正常的車了,雖然也是高配版,但和淩骁這些五顏六色亮瞎眼的比起來好太多太多了。
可是,大少爺他抿着唇,一臉的不情願,唐諾還在想要說些什麽才能說服他。
這男人旋即又笑了,低頭在她耳邊低聲問,“你聽說過‘車如女人’這句話嗎?”
唐諾搖搖頭,她對車不感興趣,當然不知道。
“我習慣了近乎賽車的頂配超跑,讓我換低配普通版的……”他有意地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就像,我只習慣你一個女人,而你卻讓我找其他女人。”
“……”這話音透着似有似無的指責,唐諾總覺得是歪理,但是,她找不到破題的點。
在她還沒從他的邏輯中跳出來時,男人扣住她的後腦勺,擡起她的頭,灼熱的目光與她對視,“當然,淩太太是唯一的頂配,其他人都是普配。”
唇彎處留下清淺的一吻,男人便饒過唐諾,拿起車鑰匙,打開新款柯尼塞格的車門,留下唐諾反複回味他話裏的意思。
“唯一的頂配”約等于唯一的女人,別的女人他看不上。
就像一顆糖衣炮彈在心口炸開棉花糖的甜味,唐諾矯情地煩惱她是不是會錯意思了。
淩骁按着喇叭示意她坐進車裏,此刻,唐諾早就被敵人炸暈了,完全忘記換車的事,傻愣愣地坐了進去。
清晨的陽光折進車內,映在淩骁的臉上,像是鑲了層暖意,整個人都比以往柔和了。
唐諾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右手卻被拉住,她側過頭,狐疑的眼裏倒映着俊美的容顏。
“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什麽?”
唐諾眼前的光被擋住,軟軟的唇被壓陷,等男人離開後,她無意間瞟了眼車外,有幾個路人走過,而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跑車……
私底下兩個人親親就算了,大白天在衆目睽睽下接吻的事,又再一次挑戰了唐諾的底線,這對她來說那是相當出格了。
她又蒙了,臉頰爆紅,羞怯的目光隐隐的還有絲絲控訴。
淩骁卻不以為意,就算當衆親熱他也不會在意,何況外頭又看不清車內的情況。
他輕輕揉了揉眼底的黑發,用着清雅的聲音告誡,“沒事別和你那什麽師兄說話,下午我來接你。”
等科尼塞克張揚地開遠,只留下點點尾氣。唐諾才稍稍回神,淩骁說完話後,她又被拉着投入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深吻中。
依舊是衆目睽睽之下的那種,被窺視的緊張滋生,她竟然産生出一種刺激的錯覺,唐諾拍拍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她一定是被淩骁帶壞了,一定是的。
“師妹。”
石通叫住她,唐諾轉身。
她不知道,她此刻紅霞滿臉,眸中帶水,完完全全一幅少女嬌羞的樣子,這落在石通眼裏極為刺眼了,從來都正正經經的唐諾從來就沒表現過如此小女人的姿态。
“那天,你們吵架了嗎?”
提起那個夜晚,唐諾心有戚戚,不過,她搖搖頭,夫妻間的事和外人說總是不好的。
“沒什麽事,他有時候就是,嗯,”唐諾想了想,繼續說,“就是鬧小脾氣,一下子就好了。”
“真的?”石通有些不信,那晚的淩骁顯然是特別不好惹的。
唐諾點點頭,複又微微垂下,言語裏是嬌羞的維護,“雖然他有時候脾氣不算很好,也不太禮貌,但是他人很好的。”
石通總有種“你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錯覺,他讓人調查過那個男人,只知道他是淩家的當家人,他過去的任何信息都查不到,懷市又流傳着些關于他可怕的傳聞。
實在想不通,這麽個不簡單的男人,為什麽突然間出現,還在唐家遇上危機時跑去娶了唐諾?
唐諾的手機忽然想起,打斷了交談。是淩骁打來的。
她接起,那頭的人低聲責問,“你是不是又和你師兄共訴過往了?”
共訴什麽過往,她沒有,明明就說了兩句話而已。
唐諾略表歉意地看了看石通,轉身走了,敷衍搪塞,“我要去看看學生們到沒到啦。”
意思是,你挂了吧,我忙呢。
“嗯?心虛地轉移話題啊?”
唐諾還沒來得及否認,低啞的聲音傳來,“去忙吧,晚上再審問你。”
唐諾咬着唇,煩惱地挂上電話。關于晚上這類的事一定不是什麽好事,很可能又要變着法的欺負她,拉低她的底線。
等進了後廳,同校的老師瞅着唐諾桃紅的臉,疑問,“唐老師,你臉這麽紅,生病了嗎?”
唐諾趕緊擺擺手,否認,“不是不是,是有點熱。”
說完立馬跑衛生間準備洗個臉清醒清醒,告誡自己別再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鏡子裏的唐諾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眼尾是上揚的,唇角會不自覺地彎起怎麽也壓不下,這是發自內心愉悅的表現。
曾經的唐諾是灰色的、沉悶的,而當下,她是彩色的、鮮活的。所有的轉着點,是一個叫淩骁的男人。
今日份的甜言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