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事情過一段落後,許勻只是覺得盛浩宇對她越來越好,連眉梢眼角間都是說不出的溫柔和寵愛,有時候早上起來,剛剛睜開眼睛,都會看到他靜靜望着她的眼神。

她開始感覺到,他好像,似乎,可能是,有點喜歡她。

特別是在她看到他的那只中國喜服老婆婆時,那種感覺太強烈了。

很多人都說那個公仔應該是有一對的,許勻沒想那麽多,總覺得可能當初盛浩宇送給她的時候就是一只,或者買來的時候就是一只。

但是她遠沒有想到,另外一只一直在盛浩宇的手上。

他本想送一對給她,只是當時老婆婆一時不知道放到哪裏了,只送了個老公公的,卻沒有想到這次回家卻無意中翻了出來。

仿佛是冥冥之間自有注定一樣。

許勻看到了自然是很驚喜,老公公和老婆婆一齊擺在案邊,她忍不住地瞧了又瞧,盛浩宇戲稱,“你都快瞧成老婆婆了。”

“那你不就是老公公嗎?”許勻脫口而出,剎時間卻讓自己訝異了。

盛浩宇含笑望着她,也不說話,許勻真實的感受到他的心裏面也是有她的。這種感覺很強烈,是一種強烈的直覺。

星期天早晨的陽光還泛着濕氣,窗簾被拉開來,淺亮的陽光溜進來。白色的大雙人床,被褥整整齊齊地折疊着。

房間裏有種清新明亮的光,讓人的心情也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盛浩宇從身後擁住許勻,而許勻則一直盯着那對公仔。

“今天出去走走。”

許勻一怔,“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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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浩宇從她手裏接過公仔放下,側臉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只微笑。

兩個人沒有用車,穿着一對白色的運動服帶着鴨舌帽走出來,剛剛過馬路的時候,許勻剛想上前,盛浩宇卻牽住了她的手,示意帶她過去。

許勻覺得很安心,好像幸福就在咫尺一樣。

他牽着她的手走在清晨的人行道,好像就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不會分開。

她很少有這麽強烈的幸福感,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值得欣喜的,其實她并不知道,他突然對她這麽好的原因。

只是她想,人生在世,當下的幸福和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到達體育場才明白那是怎樣的宏偉浩瀚,整片郊區都圍起來了,遠望過去幾乎見不到栅欄,只能看到綠草如茵從天邊蔓延過來。

才九點鐘,天氣并不是很熱。

很多人早已經在打球。主要場地是打高爾夫的,其餘的是一些打網球的,男男女女,挺多人,看起來都健康而有活力,其中不乏經常出現在報紙和雜志上的面孔。

盛浩宇碰到了熟人,聊起天來,許勻什麽也聽不懂,只是乖乖地被他牽着手躲在身後。

那個看起來有五十歲,卻異常有風度的男人笑道:“盛總又帶女朋友來打球,上次的那個球技真好,可真的讓我輸得一敗塗地。”

他打量了一下許勻,他現在的這個女朋友似乎沒有以前的那些漂亮有氣質。

“這位小姐,要不要來打一場?”

盛浩宇淡淡的笑:“她是我太太。”

老板楞了一下,表情立刻轉為喜悅,“是嗎?盛老板動作可真快,怎麽結婚沒有請我們?”

“時間太倉促了,很快就會辦酒席了。”

老板不自覺往許勻肚子上掃去,一般說倉促,大概就是指奉旨成婚。他了然地笑笑,拍了拍盛浩宇的肩,“盛總,辦酒席一定要請我們啊。我要去打球了,回聊。”

盛浩宇微笑以對:“一定。”

那個老板走後,盛浩宇攬住許勻的肩膀,“怎麽,不開心?”

許勻搖了搖頭,心裏還是有點失落的,聽說他有過很多女朋友,雖然是在她之前,但是……

旁邊又有人跟盛浩宇打招呼,是個外國人,兩個人是用英語說的,涉及很多專業名詞,許勻沒有聽懂,也無心去聽。

稍後那個外國人邀請盛浩宇和許勻一起去打球,許勻不會,只能紅着臉,搖頭拒絕。盛浩宇下場去了,許勻無聊地坐在椅子上看,聽到旁邊有人談話。

“那個就是浩宇集團的總經理吧,傳說中的鑽石王老五。”

“是啊,不僅家裏有錢不說,人還長得帥。”

“結婚了沒有?”

“聽說沒有,不過女朋友很多,人也很花心,交一個女朋友最多不過兩個月。”

“是嗎?”

“不過出手很大方,所以釣上他的兩個月裏能撈的盡量撈……”

“他喜歡什麽類型的?”

“聽說比較偏向于知性型和妖豔型。”

“那不是你那個型?”

“你是在說我知性還是妖豔……”

兩個人笑起來,随後仿佛感應到了許勻看她們的目光,她們側過臉去,望着遠處在場上揮舞着網球拍的男人們,表情變得寧靜而淡雅。

許勻覺得無聊,起身随意逛逛,正好在球場的邊緣看到一個小男孩拿着一個網球拍在亂揮着,胖胖的身子,走起路來一颠一颠,臉上肉肉的,看起來特別的柔軟,真的忍不住讓人想上去捏捏。

可是那個小男孩揮着拍子沒走幾步,就一副支不住前傾的趨勢,要摔倒的模樣。許勻立馬上前去扶住她。

小男孩轉身看着許勻,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然後他又轉過臉去繼續揮動他的球拍。

許勻幾乎都舍不得放手了,這個小男孩真的太可愛了。

許勻一直蹲在地上看着小男生笨笨地揮動着拍着,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随後一個人影蹲在小男孩面前拍了拍他的衣服說道:“哎呀,我的小祖宗,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許勻站起身,輕輕叫了一聲,“媽。”

盛浩宇中場休息的時候才發現許勻不見了,待想要去找時,卻又看見許勻一個人從不遠處的角落裏靜靜走出來。

他上前問道:“你去哪了?”

許勻搖了搖頭,笑得有些心不在焉,“随便走了走。”

盛浩宇來不及多問,就被催下場了。

許勻坐在原來的椅子上,腦袋裏在想些東西。

剛剛看到自己的母親給人家做保姆,她心裏有種酸澀的感覺,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媽媽,而且那次的雙方家裏人的見面,媽媽和後爸沒有來也只是因為弟弟在那天做手術……

弟弟的手術是成功了,可是後面的治療費用也還很艱巨。

盛浩宇雖然付了五十萬,那是直接給醫院的,許勻的媽媽和後爸不敢動,而以前借的十幾萬就要慢慢地開始還了……

許勻不是沒有想過讓盛浩宇幫忙,但是雖然是夫妻,跟浩宇借錢,還是讓許勻覺得有些猶豫和遲疑,畢竟她欠他的錢已經很多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在另一邊,她的媽媽卻因為猛然得知女兒居然嫁給了盛浩宇而興奮不已。

她剛剛抱着孩子一邊走都一邊在想,自己的女兒怎麽突然就會嫁給一個富豪?!

其實報紙上有報道,有人拍到了盛浩宇和許勻攜着手走進一所豪宅的畫面,只是盛浩宇的八卦和緋聞一向多,媒體也只是聊聊說了幾句,盛總經理又在哪裏跟新女友過夜……

而許勻的背影又太模糊了,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報紙上的那個背影居然就是自己的女兒。

迎面正是許勻媽媽家裏做事的女主人,女主人放下球拍,過去接兒子:“小戶,來,奶奶抱。”旁邊一個高挑的女人也放下球排,笑:“小戶長大了很多啊。”

女主人笑:“我才四十多歲,就已經當奶奶了,人不服老可不行。”

高挑的女人穿着一套整齊的白色運動服,手裏套着白色的手套,她優雅的摘下說:“早點抱孫子也好,享受享受天倫之樂。”

女主人笑了一下,“你家浩宇呢?交過那麽多女朋友還沒結婚?上次我看報紙,他好像又交新的女朋友了嗎?還同居了?”

盛夫人笑而不答。

旁邊的許勻媽媽聽得卻是神情一凜,忍不住專注地打量起盛夫人起來。她在女主人的家裏見到盛夫人卻從來沒有想過她居然就是自己的親家。

按照盛浩宇和許勻的年紀推斷,兩個人的年紀應該差不多。

但是眼前的盛夫人渾身都散發着高貴的氣息,完全不像一個快五十的中年女人,反而跟三十左右似的,一颦一笑間都有一種優雅的味道。

女主人的丈夫在不遠處叫她,女主人把孩子交到許勻的媽媽手裏,又跟盛夫人到了個招呼就跑過去了。

盛夫人坐在藤椅上慢慢地喝着茶,神态悠遠地望着遠方。

許勻媽媽躊躇了一下,走到盛夫人眼前,聲音略帶緊張地問:“您是盛夫人?浩宇的媽媽?”

盛夫人詫異地看着她,對她稱呼“浩宇”有些疑問,“請問,你有什麽事?”

許勻的媽媽欣喜若狂,連忙放下孩子說:“盛夫人,我是許勻的媽媽,我們是親家。上次的見面我沒去,真是失禮了。”

盛夫人登時的臉色變寒。

而不遠處的女主人因為丢了東西又跑過來,聽到這裏,她尴尬地笑了笑。盛夫人的臉色幾乎是有些鐵青了,許勻的媽媽也有些無措。

她并沒有故意想讓盛夫人丢人的想法,所以才趁女主人走了之後才說。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女主人從桌面上拿起錢包,微笑:“你們談。”

盛夫人待女主人走了之後,猛然站起來離開。

許勻的媽媽看着她的背影,想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

許勻是之後才知道這件事,因為媽媽打電話來讓許勻替她跟盛夫人道個歉。

其實許勻覺得,媽媽并沒有做錯。

是盛夫人一直接受不了她的身份而已。

這件事遲早要公開,讓別人知道并沒有什麽關系。

或許有人說許勻蹬鼻子上臉,或許有人說許勻是狐假虎威,但是她已經不再是當初寄人籬下的孤女,她是盛家的媳婦。

親戚之間遇到打個招呼很平常,許勻不想因為這件事道歉,就算道歉了盛夫人也不會氣消。

但是媽媽卻一直強令着許勻去,并一定讓許勻乖乖地在盛夫人面前扮演一個孝順媳婦的形象,婆媳之間的相處之道尤為重要……

許勻的媽媽啰啰嗦嗦地跟她說了很多。許勻雖然覺得有些唠叨,但是心裏還是開心的。

她結婚這麽久,沒有人表示祝賀,沒有人表示恭喜,她好像只是從一間房子裏搬到另一間房子裏,陪在一個人身邊……

其實許勻也需要鼓勵,需要別人的指導,需要別人聽她傾訴她的婚姻,也需要別人教她該怎樣面對自己的婆婆,公公和小姑……

這個人是自己的媽媽。

她知道媽媽并不是對她不好,只是在她和弟弟中間,她更在乎弟弟罷了。

但是末了,媽媽嘆了一句,“想不到你也已經長這麽大了,居然已經嫁人了,名揚的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

她知道媽媽的生活并不盡如人意,因為後爸一直喜歡抽煙喝酒還有賭博,她的工資大部分都是被後爸賭掉的。

身為一個女人,媽媽要做的只是認命,憑着一己之力帶大自己的兒子。

女人的青春是要被生活磨碎的,媽媽才五十歲,但是頭發已經半白。

也許媽媽也會在工作之餘,後爸拿了錢又去賭時,她一個人在外面辛苦卻沒有人體貼時,想起當初那個對她好,對許勻也好的爸爸。

但是有些事發生了也就已經無法回到當初了。

對于媽媽,許勻從來不願意去責怪,很多人都是用這個人對你好不好,或者你的付出是不是值得來考慮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定義。

可是,從來沒有想過,連你的生命都是她給的,錢又算什麽?

許勻聽媽媽的勸,跟盛浩宇回了一趟家。

盛夫人依舊沒有好臉色,但是許勻一點都不怕。

也許是長期忍耐激發的意氣,許勻對盛夫人有基本的尊重,但是如果她對自己冷淡,她不會去刻意地去讨好她。

因為她嫌棄的并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的家世。

回家的路上,盛浩宇對着許勻調笑,“你現在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無論盛夫人說什麽,許勻只是處變不驚的坐在那裏。

與其說是“恭敬的聆聽教訓”還不如說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不過這件事,也是盛夫人太過分了,許勻的媽媽上前打個招呼,并不算錯事。

許勻還是沉默地坐在車裏,寂靜了良久,她低聲問:“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盛浩宇有些怔,随即淡笑:“要是我說你做錯了,你會怎麽樣?”

他側過臉去看許勻的臉色,許勻低着頭,握着包袋的手指卻不由自主的蜷了一下,也許她心裏最在乎的不是盛夫人,而是他的态度。

盛浩宇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長發,“你做得很對,婚姻是我們的,不要在乎那麽多別人的意見。”

這是他做事一貫的宗旨,就像當初他帶許勻回家,聲明已經結婚的時候。盛家的人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

盛浩宇做的決定,一向沒有人可以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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