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許勻和盛浩宇正式的婚禮還定在三個月之後,因為有大量的客人,物品要準備,兩個人已經結婚的消息也還沒有透露給外界。

這些事情許勻沒有怎麽管,反而是盛浩宇的媽媽一手操辦。

說實話,許勻其實并不是不想管,只是從着手置辦開始,她就插不進去話,盛夫人又一直嫌她在那裏礙手礙腳,她索性就不管了。

登記後一個星期,許勻正式住進了盛浩宇家。

是自己和他一點一點親手布置的,然而以主人的身份乍然間的時候,仍是被驚豔住了。房子并不是很大,但是每一處都體現出設計者高巧的設計。

無論是可以從牆壁裏抽拉出來的抽屜,還有可以打開的櫃子反面就是鏡子,還是精巧到餐具可以折疊的廚房……

整個大堂裏是呈現淺棕色的高貴典雅,主卧室裏是淡藍色的溫馨幹淨,大部分的客房是橙色的溫暖明淨,還有一些綠色的小房間,那是給嬰兒準備的。

夜涼如水,許勻在浴室裏洗澡。

她還沒有見識過如同溫泉的澡盆,不是放在地上的,而是陷入地面的,呈一朵半開的百合狀,頭部有人坐靠的墊椅形狀。

上下兩端有兩處通口,直接冒出熱水。

它的上方有種花灑型的設置,按下旁邊的按鈕就會有水灑下來,可以自動調節高低,大小和溫度,甚至播放音樂。

浴缸裏都會有自動的沐浴用品湧出來,可以自動選擇是沐浴露,香料還是肌膚營養水……

許勻坐得都不想出來了。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洗一個澡差不多用了四十多分鐘的,到最後實在泡久了,才肯穿上浴衣走出來。浴缸會從周邊自動伸出兩扇門合上,然後裏面水汽翻攪的聲音,像是在清洗……

許勻真的是頭一回長了見識。

Advertisement

許勻剛走出浴室,盛浩宇坐在床頭上看電視,也正好轉頭看她,她心裏突地跳了一下,那個超級豪華的浴缸也不能讓轉移注意力了。

盛浩宇朝她微微一笑,神情很柔和。

許勻只能硬着頭皮慢慢地走過去,站在床邊的時候,她還是猶豫了一下。遲遲沒動,盛浩宇等不及了,直接把她抱上了床。

一被他抱起來許勻就攥緊了手,緊緊閉上了眼睛。

一副要受苦受難,随你千刀萬剮的樣子。

盛浩宇看了她很久,沒動,許勻才睜開眼睛,等睜開眼睛之後,才發現盛浩宇一直靜靜地盯着她,眼裏幾乎像是有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許勻怔怔地盯着他。

他輕輕拿起她的指尖輕輕吻了吻,又捧起朝她的長發吻了吻,許勻不知所措,只能看着他的眼神裏開始有笑意,他的手伸在她的腰間,解開了她浴衣的系帶……

許勻對于這晚的記憶非常的鮮明,和第一次不同,這一次她是清醒着的,所以也能夠體會倆個人用最親密的方式進行接觸的時候的感覺。

開始會很疼,但到最後卻會是一層一層如同沖浪般的浮起,沉下去,浮起再沉下去,最後沖到最高點,再沉到最低點……

她和盛浩宇做了很多次。

盛浩宇每次都趴在她的身上喘氣,她也喘着氣,但是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又會卷土重來,到最後一次他才完全發洩在她體內。

許勻只覺得整個人都快浮在雲裏了,由着他把她翻過來,從身後抱住進入了夢鄉。只是許勻在身體的疲累之後,意識還有些殘留的清醒。

她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自己好像是真的到了吧,可是得到得太快,太突然,讓她居然有種深陷在夢中的感覺,看着暗夜裏陌生的房間裏,陌生的家具,甚至陌生的空氣……

她有種自己已經回不去的感覺。

也許很多女人都會這樣的多愁善感,得到和失去其實是一樣的。世界上最痛苦的有兩件事,一件事得不到,第二件就是得到了。

她突然想起了張遠,不知道他會怎麽樣?也許這個世界上,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了。

只是她想,若是現在睡在她身邊的人是張遠,那麽她此時此刻想起的人是不是盛浩宇,又會是怎麽樣的感覺?

次日。

許勻很少晚起床,今天卻破了一次大例,到了八點多才迷迷糊糊地起來,一看時間已經遲到了。

盛浩宇不在,他七點鐘的時候就走了,只有他請的鐘點工王嫂在。

王嫂看着許雲出來,非常恭敬地叫了聲:“太太。”

許勻倒怔了一下,還沒徹底反映過這個稱呼來,但很快地她随和地笑了笑,“阿姨,您叫什麽?”

王嫂擦了擦手,問:“太太,我叫王麗,您叫我王嫂就行了。”

許勻笑着稱呼道:“王嫂。”

王嫂也搓着圍裙笑了笑,還第一次碰見這麽随和的主顧。

許勻因為遲了到,幹脆就讓韓月幫她請了假,韓月一個勁兒在那邊啰啰嗦嗦打探消息,還聲明一定要請客吃飯,不然不幫忙,直到聽到那邊的韓月被他們部門的主管抓了個正着,許勻才算徹底擺脫了韓月的唠叨。

經過王嫂的指導,許勻很快的就熟悉了這家裏的事物。

不過雖然了解了,她對這裏的東西還保留着新奇的态度,繞着整個房子走了好幾遍。

中午,剛過十二點,她就接到了盛浩宇的電話。

“起來了沒有?”

許勻有些羞赧,“嗯”了一聲。

盛浩宇一天早上的疲憊被她這樣輕輕的一聲“嗯”而舒緩,他捏了捏鼻梁靠在背椅上閉目養神,“出來吃飯,我叫司機去接你。”

許勻本想推辭,但想到現在家裏沒有煮東西,如果讓他過來吃,路途有些遙遠,也就答應了。

司機在十分鐘之後就來接許勻,許勻換了平常的裝束走出去。

窗外的風景有些陌生的熟悉,許勻坐在車裏望着遠處。

那個名為小黃的司機試圖和她聊起話題,他為盛浩宇接送過很多女朋友,卻還是頭一次接送到“太太”,更何況,這個盛太太看起來十分的溫文,像個鄰家女孩子,“盛太太,您和盛先生是怎麽認識的?”

許勻回答說:“從小就認識了。”

“青梅竹馬?”

許勻搖了搖頭,“高中同學。”

“高中同學?那麽您也是在英皇高中讀書了。”

許勻點點頭。

“真好。”小黃語氣裏有些歆羨,“那可是個貴族學校,多少人想考都考不進呢!進了那裏幾乎就不用擔心以後的出路了。哪像我只讀了一個普通高中,現在連名字都快記不起來了,叫什麽新語中學吧。”

“那也是省重點。”許勻輕聲說道:“能考進去就已經很好了。”

爸爸沒死的時候,她的目标就是那所高中。

“唉,省重點有什麽用?!考到好大學才是真本事。不用說,您一定是在英皇讀大學吧?”許勻搖了搖頭,“不是,我在X大。”

他比她大,還一直用您您您,聽起來怪怪的。

司機怔了一下,“那也好,我的妹妹也在X大,她叫做黃美娟,你認識嗎?”

許勻點點頭,“她是我同班同學。”

司機忽然笑起來,“真的嗎?盛太太,這可真是緣分哪!你說我妹妹怎麽就跟您在同一所大學同一個班呢。”

過了一會兒他問:“不對啊,您怎麽會在X大,一般的英皇高中除了出國留學的,一般都是直接升上英皇大學的?”

許勻微笑不語。

司機覺得自己問多了,笑道:“您人好,福氣大,這才是命。我妹妹大學畢業了才找了個校工作,雖然說是名牌畢業生吧,但工資也就那麽一點點,養家糊口也難。”

許勻沒有回答,她只是想到黃美娟在大學裏的時候是班長,人長得漂亮,也特別的有能力,聽說她的工作已經算是這一批班上的佼佼者了,還有什麽可以抱怨的?

“我妹妹就是沒您這樣的福氣,找的男朋友都不倫不類的,你有她電話號碼吧,有空跟她多聯系聯系,您指導指導她,讓她多學學乖。”

許勻聽得神色不自然起來,她在大學的時候非常的平凡,都是看着自己班長,主席,委員在講臺上叱咤風雲,平常也都是他們執導她。

她和黃美娟的關系只算一般,但她對許勻也算照顧了。

讓她去指導她……許勻不知道怎麽說好。

她知道他是想跟她拉關系,可是因為許勻的性格偏向于單純類的,她并不是很适應。聽他說話也只是笑笑,不作回應,很快小黃就送她到了餐廳裏。

餐廳專營法式主食,包括白灼三文魚,魚子醬變奏曲,Brasserie的鮮菌卡普契咖啡湯,黑松露鵝肝醬小籠包等。

整間餐廳為歐陸式格調,設計糅合中法韻味,牆身鋪滿淺綠色絲綢,特別于多塊鏡面及絲綢屏風上手繪鮮花、藤蔓及燕舞。

柔和的法式爵士樂回旋于溫暖舒逸的環境中。

雖然是白天,室內的燈光仍有一種幽離的美,餐廳裏幾乎每桌都坐着人,只有少數幾個空着的,也都放了暫留的牌子,看來都是別人預定好的。

玻璃酒杯中透出燈光,有很多深眼睛的外國人。

許勻坐在位子上,仍忍不住看旁邊一對叽裏呱啦不知說着什麽東西的外國人,像是德國的,又像是法國,或者意大利……

盛浩宇接過菜單,看了看面前的許勻,“你要點些什麽?”

許勻搖了搖頭,“随便吧。”這樣高檔的場合,她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有種局促感。

盛浩宇用英文點過菜後,就看到許勻一直怔怔地望着白色桌面前新鮮的百合花。

他鋪上餐巾問:“在想什麽?”

許勻搖搖頭,頓了頓又仿佛忍不住的樣子,“你是不是每天中午都在外面吃?”她聽王嫂說,他中午幾乎不回來。

“差不多吧。”盛浩宇回答,她什麽時候關心他的飲食了,他挑挑眉,正好侍應倒來一杯紅酒,他飲了一口說:“你有什麽意見?”

許勻搖搖頭,她不敢有什麽意見,但是她肯定不會陪他一起吃。

菜端了上來,許勻沉默地吃着。

盛浩宇切着牛排問:“住得怎麽樣?還習慣嗎?”

許勻點點頭,“還好。”

盛浩宇見她回答得敷衍應付,停住手,“還好是怎麽好?”

許勻心裏嘆了一口氣,和他在一起的那種惆悵感一直都沒有消退。

房裏的很多東西她都不會用,在這高級餐廳裏,也只有她一個人穿着牛仔褲……她和他的生活方式真的非常不一樣。

不知道是這方式适應她,還是她來适應這生活方式。

許勻低頭不言地吃東西,盛浩宇見她一直沉默,也沒有再問下去。吃完飯後,盛浩宇回了公司,許勻則坐小黃的車回去。

小黃還在跟許勻扯他的妹妹交過幾個不成器的男朋友。

許勻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望着窗外瞬息即變的景色,心裏想,這真的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為什麽明明夢想成真了卻還是有那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其實盛浩宇從注冊已來算是對她很好的。

她到底是在不滿足哪裏?

許勻下午去上了班,還被主管當衆點名罵了第一頓,不過她并沒有太在意,她對于工作這回事早已喪失了最原本的雄心壯志,只求能安安穩穩地做下去。

韓月是唯一知道她早已在瞬息之間從一個公司的小職員上升到大公司總經理夫人的,她沒有傳出去,但是打聽八卦的熱情非常高漲。

不停地要她“爆細節!”“爆細節!!”“爆細節!!!”

譬如,你們兩個是何時發展奸情的?

譬如,你們又是怎麽樣勾搭成奸?

又譬如,他到底是“一針見血”還是“一棒見血”……許勻對她的措辭感到非常的無語,什麽東西到了她嘴裏都沒有好話。

兩個人下班後,不知不覺中聊了很久。

許勻沒有很多朋友,很多事情都是跟她傾訴,直到盛浩宇打了電話過來。

許勻接完電話輕輕舒了一口氣,韓月看許勻接起電話的時候都似乎會緊張得屏住呼吸一樣,許勻吸了一口面前的果汁說道:“我馬上就要走了。”

“诶,才八點,你急什麽?”看許勻的樣子,她笑起來,“我知道了,是你的小浩浩來催你了。是不是?是不是?!”

許勻點點頭。

“你的小浩浩對你還挺好的嘛,你稍微不見了一會兒,他都急着打電話來。好了好了,看你們這樣郎情妾意,水深火熱,我就放你走了,你欠我一次大餐,記得哦。”

許勻想笑,卻只能勉強勾了勾唇角。

回想起剛剛電話裏的內容,第一句就是,“你去哪了?”

似乎她就一定要乖乖待在家裏等他一樣。

她知道盛浩宇有些大男子主義,卻沒有想到他卻是這麽的霸道。

他說他的工作忙,白天見她的時間有限,所以晚上她一定要乖乖地待在家裏等他,許勻并不是不願意等,但是她也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白天她也同樣要上班。

然後他說:“你辭了工作吧。”

許勻坐在車裏,盛浩宇繼續說道:“有我你不用工作,乖乖待在家裏。”

許勻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覺得窩心,她也沒有別的女權主義把這份工作當做自己的尊嚴一般守護,只是她不願平白的失去一份自己辛辛苦苦争取來的,又待了那麽久的工作。

她過了很久才說:“我不想辭職。”

“為什麽?你做那份工作有什麽用?”

許勻吸了一口氣說:“沒什麽用,但我喜歡。”

盛浩宇便不再說話,過了很久,他說:“你對我的意見似乎很大。”

許勻轉過身,背對着他,“沒有。”

盛浩宇倒是挺喜歡她這副鬧別扭的樣子,有時候這些東西就是情侶間的一些小情趣。他笑道:“還說沒有,都板着臉了。”

許勻不答,過了一段時間說:“我不想一個人待在家裏。”

盛浩宇望着她的背,眼裏閃過柔情,輕輕拍了拍,“好了好了,不讓你辭職了,大不了我以後多回來。”

他幾乎都在暗笑自己在面對她時很容易潰不成軍,完全沒有了以前的霸氣。最近的心莫名的變得越來越柔軟了,見她仿佛氣消了。

他伸過右手,牽著她的手在唇上吻了吻。

許勻蹙眉縮過去了,他挑挑眉,“你還怕什麽?在家裏還不是一樣?!”

許勻居然被他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