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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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放的家在游離于喧鬧市區的“映水山莊”,過了海江大橋一直向北驅車20分鐘方可到達,是海江有名的山中別墅。這裏環境雅致,氣氛溫婉,從市區一路行來,會有一種從“地獄駛入天堂”的神奇感覺。

《爸爸愛我》已經開拍了五天,原本非常抵觸這部戲的花放一反常态,表現的尤其積極,聽說跟小演員不管是在戲裏還是戲外都是以父子相稱。這讓虞晴大跌眼鏡,花放的性格從來都不是可以用随和來形容的,他會這樣,只說明了他真的很喜歡那個孩子,若不然也不會到了每日親自送他回家的地步,俨然已經成了半個保姆。

不過還聽說,那孩子有一個優雅恬靜宛若女神一樣的媽媽,重點是孩子沒有爸爸。

虞晴隐約覺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不管是作為花放的經紀人,還是作為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和他談一談。

不到九點,虞晴便驅車到了花放的尖頂別墅旁,略帶了些鄉村風格的小別墅只有二樓的主卧亮着一盞昏黃的燈光,映在那厚重的18世紀風格的彩色印花玻璃上,是那樣的微弱,若有若無。

虞晴知道,此時花放還沒有回來,便掏出備用鑰匙,打開了門。花放有個特殊習慣,不管他外出拍戲會離家多少天,也不管他是睡着還是醒着,白天還是黑夜,卧室裏那盞歐式簡約臺燈,始終不會熄滅。

她知道花放是寂寞的,不亮燈不肯睡覺,一個人吃飯會固執地擺兩雙碗筷,一個人從來不敢肆意買醉。那種寂寞很理智,帶了點淡淡的藍色,就像天空那般,雖然不明顯,卻一點一滴地浸進了骨頭裏,其實他也是希望有個人陪的,雖然他從不承認。可是眼前出現的這對母子,身份不同,時機不對,顯然不是适合陪伴他的對象。他對她們的特殊感覺或許只是同情。

“什麽時候來的?”花放一進門,就看見将自己蜷在沙發裏昏昏欲睡的虞晴。他上前兩步,拍拍沙發靠背,見虞晴睜開了眼睛,精致的妝容底下,是難掩的疲憊,頓了一下又說:“你氣色不是很好,累了,就休息兩天,反正我下半年接的戲份也不多。或者,多請幾個人回來幫幫你。”

花放的語氣很是溫和,他與虞晴的關系一向很好,在外以姐弟相稱,這是圈裏人圈外人都知道的事情。實際上花放還是虞晴的老板,天藍演藝公司成立了七年,真正的幕後老板是誰,就連圈裏人知道的也是寥寥無幾。

很多人都知道花放行事乖張怪癖,從來都是不按規則出牌,任性又嚣張,以為他不過是依仗自己很紅,得經紀人的寵愛。其實虞晴又哪裏管的了他,不管花放在外惹出什麽亂子,她也只能任勞任怨的處理善後。曾幾何時,一度傳出了花放和她明着是姐弟,暗地裏是情侶的可笑緋聞。

事實是,花放應當叫她——

“小阿姨,你有事找我?”花放見她久久不語,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虞晴一眨眼,回了神。剛剛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花放的臉在吊燈的折射下,閃閃發亮,那一臉和善到有些晃眼的笑容,讓她很不适應。

她坐直了身子,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哦,沒什麽事,就是想來看看你。”她這麽說無可厚非。

虞晴是花放媽媽的妹妹,在他媽媽過世以後,她給予了他很多關懷,甚至是母愛,雖然她只比他大了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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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放打開冰箱,拿出兩罐飲料,很自然的将其中一罐擺在虞晴的面前,指着她的眼睛說:“那裏,又多了條皺紋。”

虞晴驚乍不安,慌忙用手去按。

花放壞笑不已,“小阿姨,不如你放我半年假,我也放你半年假,我嘛就尋個山高水遠的地方修養身心,至于你就抽個時間把自己嫁了吧!”

虞晴愣了一愣,花放很少會這麽感性,也很少會像現在這樣和自己說笑。

“嫁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虞晴冷笑一聲,将臉埋在了抱枕裏。

花放幹笑,不自然地摸摸鼻子,仿佛在提醒虞晴把全天下男人一棒子悶死的時候,先放過自己。

他撇撇嘴,試圖辯解:“不是每個男人都是秦一琅。”

話音落地,花放和虞晴皆是一怔。

秦一琅是花放的父親,早在他三歲那年,就抛下他們母子跟另外一個女人遠走高飛。基本上,“秦一琅”三個字和“顏愛池”一樣,都是花放的禁忌,他從不願提起,也不想聽見。

花放從未想過自己會用這麽平淡的語氣述說那個人的名字,這也大大出乎了虞晴的意料。

她想他是已經釋懷了?還是單純的因為今天心情很好?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為了轉移話題,也為了進行試探,虞晴笑着說:“你很喜歡和你一同拍戲的那個孩子?”

恍惚中,花放陡然想起池鬧鬧那張精致的小臉來,心中烏雲即散,扯出一記笑容,點頭當作回答。

一擊即中,虞晴乘勝追擊,故意說:“才那麽大一頂點兒就被媽媽送來拍戲,多累,可憐啊!現在的父母真是功利,為了錢連自己的親身骨肉都能不顧。”

她死死地盯着花放的臉,連眼珠都不帶動一下。

只見他皺眉思索,過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說:“孩子的媽媽不是那種人。”

“那是哪一種,很特別?還是很漂亮?”

花放沉下了眼睑,“不,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單親媽媽。”也許就是因為普通,所以才更偉大。

虞晴來了興趣,“那你覺得我們要不要簽下那個孩子?”

花放想了一會兒,攤攤手說:“你有想簽誰或不想簽誰的權利,你知道這一點我從來不會幹涉。”

得到花放的默許,虞晴準備了兩份不同的合同,去琉璃愛找池小喻。

這兩份合同一份是真正的演員經濟合同,一份屬于不合法的買斷合同,兩份合同的簽約金後者大于前者兩倍有餘。

虞晴不過就是想借此試探一下池小喻的貪心程度,如果池小喻選擇的是前者,她會親自去片場看看池鬧鬧的潛質,判斷是否是可造之材,畢竟她也算是個商人,若是孩子可以為她帶來經濟利益,她沒理由拒之門外。不過,若是池小喻選擇後者,她會毫不猶豫地運用一切手段将她們母子從花放的世界中清理出去。人可以貪心,卻不可以太貪心。

她太了解花放,他這一輩子什麽都能受,受苦受累受盡白眼根本不在話下,唯一不能承受的就是…誰利用“情”字給他帶來的傷害。

一進店門,虞晴簡要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便被售貨員讓進了角落的休息區。

女人看女人多半帶着審視的眼光,虞晴更甚,用的是挑剔,就好像古時的惡婆婆挑肥揀瘦的甑選兒媳婦。不得不說,眼前的池小喻确如許生形容的一般美麗。只見她慢慢走近,一種猶如陽光海風般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

換句話說,确實有迷惑人的資本。這是虞晴對池小喻的第一印象。

池小喻卻很是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虞晴。說實在的她從未想過池鬧鬧演戲以後會發生什麽樣的改變,當小樂興沖沖地跑來告訴她有所謂的經紀人找上門的時候,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有些發茫。

池小喻坐下以後,虞晴遞上名片,開門見山:“池小姐知道我們天藍演藝公司嗎?”

池小喻茫然搖頭。

虞晴淡淡笑笑,“我們旗下有很多二三線演員,像:白心,江晨,劉芝芝等等。當然一線的也有,比如:花放。”

她有意将話停在了這裏,想看看池小喻要作何反應。

等了好一會兒,只見池小喻的臉上,木木呆呆的沒有一絲表情,虞晴忍不住又強調了一遍:“池小姐應該知道花放吧,他就是我們公司旗下的藝人。”

池小喻木讷點頭。

虞晴從包裏掏出合同,一一擺在她的面前:“說的都是空話,不如池小姐先看看合同。”

時間就像停止了一樣,池小喻早在十分鐘以前,便掀開了其中一份合同,一直死盯着第一頁,卻沒有一點想要往後翻閱的意思。

饒是虞晴再好脾氣,也忍不住想要發火。她是不識字?還是在這逗自己玩呢?

就在她即将爆發的時候,池小喻忽然擡頭,直視着她的眼睛,問:“虞小姐,你有孩子嗎?”

虞晴的臉不自主地抽了一抽,不悅地搖頭,有所隐射地說:“我沒有結婚,哪來的孩子。”

池小喻像是沒有聽見她語氣中的不屑,又問:“你說我家鬧鬧演完這部戲以後,就得進娛樂圈,長大了也會像花放那樣做個大明星?”

虞晴下意識皺眉,話裏有話:“這個問題,要看池小姐如何選擇,并不是每個人都一定能夠成為花放。”

池小喻擡手撫額,“我無法選擇。”

“怎麽可能!”虞晴哼笑出聲。“孩子還年幼,做為母親你有責任替他選擇一條有前景有發展的未來之路,你的孩子将來會成為什麽樣的人,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我只想讓他快樂,該被人呵護的時候有人呵護,該讀書的時候讀書,該談戀愛的時候就談戀愛,該結婚的時候就結婚,會付出會回報,會為一切煩惱而煩惱,也會為了謹小的快樂而快樂,沿着普通孩子該走的軌跡慢慢長大。”

“虞小姐應該理解不了我這種想法。”池小喻自嘲地笑笑,她沒有擡頭,所以也沒有看見虞晴眼中的驚愕,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也許你會說我是個不負責任的媽媽,可我不想在孩子身上強加些什麽。請你去片場問問我家鬧鬧,他如果願意和你簽約,他會給我打電話,到那時再看這兩份合同也不遲。我沒有什麽特別要求,但簽約的前提條件必須是不影響孩子的成長,也不耽誤孩子的功課,更不能打亂他正常的日常生活。”

池小喻将面前的合同推還給了虞晴。

虞晴不死心,繼續勸說:“或者池小姐是嫌簽約金不夠豐厚,這個我們可以再談。”

池小喻輕輕一笑:“虞小姐,有些問題真的與錢無關。”

虞晴的手一僵,最終還是将合同收回了包裏。

這個女人比她還要護短。這是虞晴對池小喻的第二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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