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馮光灰溜溜地跟着李由桢到了岳州城,大半夜竟整治了一桌豐盛的席面,馮光在陽山上吃得上頓沒下頓,此時見這一桌子魚肉,胃裏都快伸出手來往裏抓了。

李由桢見狀笑道:“後面有熱水,換身衣服。”

馮光卻等不得,左右見沒人,三下兩下把半濕的衣服脫下來,光着膀子說:“不必,不必,小人皮糙肉厚,就當已經洗了。”

李由桢看他一身白胖胖的肉,又好氣又好笑,示意他快吃。

馮光伸手就把當中那只雞抱了過來,兩手順着雞脊背掰成兩半,自己啃一半,又放回去一半,請李由桢吃。

李由桢看他那黑漆漆的指甲,把盤子全端到放光跟前。馮光卻哭了,口中含着滿口雞肉嚎啕:“殿下,殿下您真是好人。我這大半輩子被人當成騙子,從沒人瞧得起我,我來投奔您,承蒙您不棄,您今後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讓我往東不敢往西……”

“好了!”李由桢拍桌子喝道,把馮光吓住了,他說:“快吃,涼了不好吃了。”

馮光點頭開始風卷殘雲。

李由桢看不得他的吃相,自己也累了一身汗,便容他一人吃,起身到後面去換洗。

馮光眼裏只有食物,沒注意,吃夠了,一手一臉的油,想起李由桢說後面有熱水,便起身也朝後去,然後就看見了脫得只剩亵褲的榮王殿下。

李由桢也被馮光的突然出現弄懵了,等反應過來,怒喝一聲:“放肆!”本能地去轉身拔劍。

馮光最聽不得這個“放”字,吓得尖叫一聲要跑,慌不擇路,撲倒在屏風上,連屏風帶人一起摔在了地上,露出了十分光潔的李由桢。

宋瑤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兩個□□-裸的男人糾纏在一起。

李由桢手裏正抓着劍,一時不好動;馮光卻高喊道:“姑娘,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瑤晃眼瞧見李由桢,臉刷地紅了,趕緊又閃出帳外。

馮光詫異地看李由桢從容不迫地穿上衣服,問:“殿下,您不怕?”

李由桢問:“怕什麽?”

“傳言啊!”馮光轉念一想,能在這個時候出入李由桢房間的女人----剛才打眼看了下,似乎很漂亮,心中對宋瑤的身份有了初步認識,再仔細看李由桢,方才雖然震驚,但此時看着,臉上似乎有了一點兒可疑的興奮之色,通俗些說,似乎是得意的春色。

他小心道:“殿下身姿果然修長偉岸,令人仰慕。”

李由桢一聽眼中一亮。

馮光行走江湖,琢磨的最多的就是人,看李由桢的表現心裏越發有底了,說:“那位姑娘肯定也這麽想,她臉一下子就紅透了,她大約頭一回見着殿下如此坦蕩的胸懷,臨出門還回頭瞟了一眼,瞧上去怪向往的。”這句就是編的了。

李由桢眉峰一跳,似乎在問:“真的?”

馮光很真誠地點頭,瞧見李由桢竟也有些害羞,而且言辭上沒有否認,心裏算是徹底明白二人是怎麽回事。湊上前出主意道:“殿下若是想……”

李由桢瞟見他滿臉蕩笑,心下警惕。

馮光見他眼神變了,趕緊換了副正緊些的面孔說:“可以送些小禮物,給點隐晦的提示。”

“小禮物?”李由桢問。

“比如小烏龜……”馮光神情十分自信地笑答,“……暗示。”

李由桢将信将疑,想了會兒沒太明白,忽而眼珠子一轉,笑了。

他這一笑,馮光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李由桢把劍往馮光肩頭一放,說:“你偷窺本王更衣,意欲何為?想刺殺本王?”

“哎喲喂!殿下,您有見過擦滿兩手雞油來行刺的嗎?”馮光很順溜地跪下告饒。

李由桢一笑:“行,吃也吃了,看也看了。你說吧。”

馮光眨巴眨巴眼,看着李由桢說:“殿下,您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啊!想不到您竟如此平易近人,風趣幽默,我馮光真是眼光獨到,跟對了殿下。今後必将以殿下馬首是瞻,讓我往東不敢往西……”

他的話被逼近的劍鋒截斷,換了個語調,正經說道:“是。”而後爬起來,恭恭敬敬開始應對。

李由桢倒不太習慣他忽然轉變得如此嚴肅,将信将疑坐到他對面。

馮光從腰帶裏摸出三個銅錢,擺了個卦,面色緊張,擡頭道:“殿下,桃花劫啊!”

李由桢見他還是這個開場,險些翻個白眼,也懶得廢話,把長劍往杯盤狼藉的桌上一拍,吓得馮光登時老實了。

馮光說:“殿下,謀士謀士,大多是根據實際情況推測預料,若說得不對,是水平不夠,并非心中不忠,請殿下先恕小人無罪,再者,莫要動刀劍。”

李由桢點頭,道:“只要你老老實實,我自不會難為你。你為何說我有刀兵之劫,而且應在岳州?”

馮光此時身在岳州說岳州的壞話有點兒心虛,作勢左右望了望,壓低聲音問:“這周圍沒有旁人吧?詹飛蝗……揚将軍的人吧?”

李由桢聽詹飛揚這外號心中好笑,想來他在岳州是個雁過拔毛寸草不留的做派,對馮光算命的根由有了幾分猜測。

果然馮光說:“其實算命算命,大部分是看、是預測。就說相面,一個面黃肌瘦的人自然生活窘迫,一個腦滿腸肥的人肯定是錦衣玉食的日子;愁眉苦臉自然是有難處,滿面紅光自然是春風得意;手相難點兒,可手有肉沒肉、是細是粗、有老繭沒老繭……也能推斷出一些東西來,就是根據這些再算卦,觀察每句話說完對方的反應,基本上就八九不離十了。殿下我這可以是看家功夫,可都沒私藏全說給您聽了啊!”

李由桢聽他說得有幾分道理,挺有趣。

馮光繼續說:“一座城池安穩除了天時地利,更重要是人和。天災來了,人齊心協力也是有辦法的。就怕人禍,人禍就是人心亂了。其實老百姓所求不多,吃飽、穿暖、住好。可如今,去年糧食歉收,軍中不管,還按照往年豐年收租,周遭人家十有八九糧倉都空了,你讓人家吃什麽?大冬天讓人去服徭役下水修堤,逼死了多少人?再有征兵、抓丁,殿下您也瞧見了。你都讓人家活不下去了,怎麽不亂?遲早的事。”

李由桢聽完口中不說,可心中也是贊同的。想到朗州的境況,心下不是滋味,憂慮越發重。

馮光在一旁察言觀色,覺得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便悄悄取了衣褲,拜別出來。

李由桢想得入神,回頭發現馮光不知何時已經走了。他看着房中一片狼藉,有些氣悶,走到院子裏透氣,讓青藍去收拾。

夜風清爽,李由桢不知站了多久。

一個親兵捧着個什麽物件朝他跑來,等近了一看,是只碗大的烏龜。他忽然想起宋瑤曾來找他,一時把這茬忘到了腦後。

“殿下,這是您要的烏龜,正好今兒逮了一只,剛從夥房要來的。”親兵道。

李由桢問:“馮光傳的話?”

親兵答是。

李由桢沒理解馮光此舉其中的深意,但想着拿着它總比空手好,便接過去,抓在手裏,去見宋瑤。

別說,李由桢還真感謝這只小烏龜,不然方才那出尴尬如何化解?有了這個由頭,二人燈下頭碰着頭看這玩意兒,方才的事也就過去了。

李由桢忽然想起來問:“你方才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宋瑤淡淡地說:“是青大人讓我進去的,說您找我。”

李由桢心道得給青藍那小子加雞腿,一低頭看那烏龜慢慢伸出頭來,李由桢心中一亮,這才明白了馮光的用意,暗罵完又暗嘆:這老小子真是個人才啊!

李由桢不由得心中蕩漾,呼吸亂了,悄悄瞧見宋瑤看得津津有味,毫無察覺,不禁想道:“是了,她與劉會成親當晚,劉會就去了紫霞山,她自是不明白的。”念及此,心中越發歡喜,他忍不住繞到宋瑤背後,張開雙臂抱住她,低低在她耳邊喊了一聲:“宋瑤。”

宋瑤吓了一跳,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他。

李由桢被推得坐倒在地,看宋瑤回頭過來目光閃動,驚慌中有種別樣的誘惑,登時一躍而起,重撲上來,把宋瑤仰面摁在了地上。

宋瑤反應過來,發覺這姿勢越發對自己不利,果然,李由桢頭一低,就要親上,她躲不開,只得把臉側開,卻讓李由桢的吻落在了她脖子上。

宋瑤腦子有些發蒙,懵懂間不明白李由桢幹嘛一遍一遍用舌頭掃蕩她的唇齒,正迷惑間察覺這小子的手不知何時已伸進了小衣裏。她急了,福至心靈般地想到了李由桢教給她的絕招,趁李由桢吻得縱情,悄悄屈膝,奮力往上一頂。

李由桢中招,從她身上翻落,憋紅了臉,指着宋瑤,艱難地說:“你……你這樣,這樣對我,以後……後悔的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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