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現實的第七天
現實的第七天
“五月！”
如果說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那麽青峰大輝此刻兇巴巴聚焦在五月身上的視線大概已經在她身上剜出了一個洞。
“……啊啦。”
五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話裏透露出的信息量有多大，她有些心虛地捂了捂嘴，“反正，反正在文化祭節目名單出來之後大家也會知道的嘛……”
“你幹嘛這麽兇。”
看見青峰大輝這番相當過激的反應，我更加确定了之前在腦中一閃而過的那個念頭，不動聲色地五月護到自己身後的同時，轉過頭極為和善地向她确認道，“是不論男女，都要打扮成女仆那種類型的咖啡廳嗎？”
當然了，是讀作确認，寫作故意公開處刑的那種【。】
“……”
這一次五月學乖了沒敢再回答我，而是在桌下悄悄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角。
對面青峰大輝額角的青筋劇烈地突了突。
“青峰君，如果沒有合适的服裝的話，我可以考慮把我衣櫃裏珍藏着的這一類型Lolita裙借給你哦。”
我裝作沒有看懂五月對我的提示，輕輕地捏了捏她拽住我衣角的手作為回應，嘴上卻沒有停歇地繼續皮道。
“不行啦，小青峰和小千城的體格差太多了，會把裙子給撐爆的。”
黃濑涼太顯然是要比我更加懂得什麽叫做在作死的邊緣來回反複橫跳，絲毫沒有意識到狂風驟雨即将來臨。
“黃，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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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大輝似乎差一點就要筷子給咬碎了，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喊着涼太的名字，“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跟你one on one過了，今天下午要不要久違地來單挑一場？”
“……”
黃濑涼太下意識地往我身旁縮了縮，重新組織着語言回敬道，“可，可以啊！我，我正求之不得呢！”
然而這話不管怎麽聽都覺得有點缺乏底氣。
不過有赤司君在場的話，場面估計也失控不到哪裏去吧。
我放心地想着。
我之所以敢這麽肆無忌憚公開調侃青峰大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有他在這裏坐陣【？】的緣故。
在開始用餐之後就沒有參與過我們對話的赤司征十郎保持着一貫良好的教養，連吃飯端着碗的動作都顯得那麽優雅。
“五月，裁判就交給你來擔任了，沒問題吧。”
青峰大輝懶懶地擡了擡眼皮，有些犀利的目光從彼方穿透了過來。
“請，請放心地交給我吧！”
原本因為涼太那番極具畫面感的話伏在我肩頭努力憋笑的五月在聽見青峰大輝的聲音的那一瞬間無端地打了個哆嗦，迅速地坐/直/身/子，甚至還連敬語都用上了。
……
為了挽救這充斥着求生欲的氣氛，我趕快開口轉移過話題，“說起來，涼太你們班準備的文化祭活動又是什麽呢？”
“啊，我們班啊。”
黃濑涼太連調整心态的時間都要比正常人快上不少，他故作玄虛地停頓了一會兒，繼而有些得意洋洋地宣布道，“最終決定下來是cos戰國人物的走秀演出哦。”
……哇。
我和五月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相似的感嘆聲。
不愧是黃濑涼太，這麽羞恥的活動也真虧他能這樣大大咧咧地說出來。
雖然用腳指頭随便想想都能猜到這絕對是他們班上那群妹子為了最大程度釋放這孩子的魅力而絞盡腦汁商量出來的提案。
“不過我還沒有決定好具體要扮演誰啦。”
黃濑涼太伸手撓了撓後腦勺。
“小黃的話，不管cos誰一定都是最出彩的那個。”
五月一本正經地吹着理所當然的彩虹/屁/。
“那麽織田信長和沖田總司了解一下？”
縱然因為fgo沙雕的游戲體制以及過肝的活動沒有入坑，但每天在我耳濡目染【？】的科普下，黃濑涼太也差不多成為了一位虛假的半吊子月廚，所以他還是完美地接下了我抛來的梗，“……我其實倒不是很介意女裝，不過既然有這個難得的機會，還是想要嘗試一下以前沒在拍攝裏嘗試過的帥氣造型啦。”
……
他說的如此有理有據理直氣壯，我居然有點無法反駁，雖然大概只有傻子才會相信他小聲bb快速帶過的第一句話。
我不由得用着同情的眼光充滿憐憫地望了一眼對面的青峰大輝。
正所謂，對比就沒有傷害。
青峰大輝略帶殺意的眼神和我的目光在半空中無比激烈地/碰/撞/了好幾個回合。
在局面陷入無法脫離的焦灼之際，還是一旁從未在這飯局裏/插/過話的赤司開口打破了僵局。
“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如果都吃完的話就一起回去吧。”
赤司有條不紊收拾将面前的餐具收拾好，溫和地笑着向我們提議道。
“好的。”
自知理虧的我從他特意遞到我腳下的臺階滾了下來，趕快低頭把便當盒裏剩下的最後幾口飯扒了個幹淨。
在我熟睡之時悄悄幫我披上外套、在被國文老師抓包單獨拎去辦公室/喝茶的時候特意找到綠間君來幫我解圍、今天早上主動借給我的筆記以及到現在主動遞臺階給我下，一樁樁一件件算下來，我着實是欠了赤司君好多人情。
早上在綠間君執意要拒絕我的謝禮之時我曾經對他說過自己還會專門感謝赤司君，那樣的話當然不會是一時起意随便應付的客套話，可在真正考慮起要送什麽樣的謝禮的時候，我卻又開始糾結了起來。
一行人有說有笑地走出了食堂，我默默跟在衆人身後自顧自陷入沉思，一罐溫熱的東西突兀地貼到了我的臉上。
我下意識地擡起頭，撞進黃濑涼太那雙好看得有些過分的金黃色眼眸裏。
“在想什麽？”
大概是為了和我平視的緣故，黃濑涼太特地彎下了腰和我說話，他輕輕地搖晃着手裏握着的那罐抹茶，一臉無害地望着我。
“……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湊這麽近來吓人。”
我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餘光瞟了前方并肩走着的三個人一眼，沒想到青峰大輝卻在這時福至心靈【？】地回過了頭。
——快來救救孩子。
我姑且向青峰大輝傳遞去了大致包含着此類意思的眼神，不過他究竟有沒有看見我就不清楚了。
“早上小千城你不是說要我把礦泉水和豆沙包的錢一起還給你嗎？”
黃濑涼太向後退了一步，委屈巴巴地又把手上捧着的抹茶舉高了些許。
他的這番話噎得我愣是說不出話來，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把那随口一說用來扯皮轉移他注意力的話給當真了。
“要不要我幫你打開？”
黃濑涼太殷勤地問道，修長的手指已然勾上易拉罐的拉環。
“……剛剛吃完便當有點撐，暫時有點喝不下了。”
他悻悻地收回手，末了還格外貼心地補充了一句，“那等會你記得一定要喝哦。”
這老氣橫秋的語氣和千叮萬囑非要讓女兒穿上秋褲的老媽子的囑咐似乎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知，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從他的手裏接過那罐抹茶，罐身傳過來的溫度在掌心裏蔓延開來。
“走吧，大家還在等我們。”
黃濑涼太異常敏感地察覺到不遠處三個人停下來的腳步，嘴角微微上揚了些許。
可能真的是黃濑涼太遞給我的那罐抹茶裏摻雜着的咖/啡/因/起了作用，連同着整個午休的下午，我都絲毫沒有感到任何倦意。
班會課上，文化祭實行委員也終于向我們宣布了這次經過內部讨論而定下來的話劇主題。
——人魚公主。
……我球球你們放過安徒生吧，他真的還只是個孩子。
主題一經宣布，立刻在班上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同學們靜一靜。”
文化祭實行委員輕咳了一聲，用手裏的教鞭敲了敲黑板，“為了既能讓班上每一位同學都能參演進來又不和別的班撞題材，我們也是考慮了很多的。”
……
實行委員的話聽起來好像帶着很多槽點，但仔細想想他說的似乎還真有那麽一丢丢的道理。
衆所周知，這個童話除了三位知名的男女主角【？】之外還擁有戲份衆多的配角們，實在不行還可以在小美人魚的家族和王子的宴請晚會上強行塞點醬油演員進去充當路人背景板，真可謂是全員參與系列。
文化祭實行委員指了指身旁講臺上放着的木箱，沉聲說道，“我們把每一位出現的角色名字都寫在了紙條上放進了這個箱子裏，大家輪流上臺抽取，确保整個流程透明、公開、公正。”
身為一個在各類抽卡游戲裏花式沉船的純正非洲人，我對自己的血統大體上是有着一個清楚的認知的，因此對這種抽簽性的活動也并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我唯一只希望可以抽到一個不需要在舞臺上從頭站到尾的醬油背景板。
按照座位的輪轉，每個人規規矩矩上臺抽簽，在我前面的人多是抽到了什麽【把船掀翻的浪花】、【在海岸蹲蘑菇的石頭】之類亂七八糟的角色，只有在我前座的赤司君上臺抽簽時激起了一陣巨大的波瀾。
衆望所歸、沒有任何懸念的，
他理所應當地抽到了王子的角色。
趁着全員都在為赤司君抽到這張好牌歡呼之際，我趕快小步小步地挪到了講臺前，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将手伸進箱子裏，在指尖觸碰到第一張紙的時候将它給撈了上來。
鐵面無私的文化祭實行委員從我的手裏把那張紙片給接了過去，沿着折痕将它展了開來，無比認真地宣讀道，“美人魚。”
？？？
？？？
？？？
美，美什麽魚？
我懵/逼/地望向文化祭實行委員張張合合的唇畔，他發出的每個音節我明明都切實地聽到了，可是組合在一起卻讓我有點無法理解。
“你可以再念一遍嗎？我剛剛有點沒聽清楚。”
我主動伸手把他鼻梁上的眼鏡扶正，充滿希望地凝視着他。
然而實行委員卻根本沒明白我殷切的期望，他激動地把我剛剛抽取到的那張紙條展開在我的眼前，“恭喜你千城桑，你就是我們班這次話劇的女主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