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做夢的第十五天
做夢的第十五天
然而在我因為中午黃濑涼太遞給我的那罐抹茶裏的咖/啡/因/作祟而翻來覆去睡不着的時候,內心裏原本對黃濑涼太産生的那一丁點愧疚之情就全部煙消雲散了,留下來的只有對他的咒/罵【?】之情。
……真,真是可惡啊。
我的身體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它們急需休息,可是腦中那略為興/奮的神經卻根本不讓我切入進睡眠模式。
在一片漆黑之中我倏忽地睜開眼睛,瞟了一眼床邊櫃子上的鬧鐘。
兩點三十分。
時間還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我仿佛已經可以預見自己明天光明正大在課上遁入夢鄉的場景了。
赤司君,這次真的不是我的鍋,你一定要聽我解釋啊。
我無比痛苦地翻了個身,伸手拽了拽身上的被子,用單薄的被角邊邊蒙住了頭。
在被窩的狹小空間裏可吸入的氧氣逐漸稀薄,腦內的思緒終于昏沉了些許,意識飄忽不定了起來,我終于再一次安穩地遁入了夢境。
“鏡裏?”
髭切的聲音似乎是從遙遠的彼端傳了過來,模糊不清地傳入我的耳際。
我回過神來,眼前原本高糊的景象緩緩地清晰了起來。
最前面的木乃伊已然将醫務室的門推了開來,有些困惑地回頭望着突然停在原地的我們。
身旁的髭切則是一臉關切地望着我,鎏金色的雙眸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微怔的面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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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麽向他解釋自己在這看似發愣的幾秒鐘裏卻已經在現實世界裏度過了一天的事實。
我迷之心虛地停頓了幾秒,爾後快邁開了腳步掩飾道,“……我們走吧。”
好在,這兩人并沒有繼續深究下去,木乃伊沉默地在前面領着路,我和髭切相視了一眼,跟着他走進了前方醫務室裏。
聽見我們的腳步聲,原本坐在轉椅上面相和藹的老奶奶轉過了身,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啊啦,鏡裏回來了呀。”
……
看來她就是木乃伊口中的“治愈女郎”了,一開始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原本還以為會是個走/性/感風格的成熟大姐姐,所以在看見她真人的時候我有那麽一點點的意外。
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應的我只能露出了營業性的笑容,“您,您好!”
“人我帶到了。”
木乃伊對着治愈女郎微微颔了颔首,說完之後便轉過了身,一副公事公辦馬上便要離開的姿态。
“等一下。”
治愈女郎從轉椅上跳了下來,笑眯眯地将手裏的奶糖塞給了木乃伊,“和麥克一起的體育祭解說要加油哦。”
“……”
木乃伊有些沉默地看着掌心裏的那顆奶糖,擡頭看了看面前笑得可愛的治愈女郎,爾後無奈地合攏了手掌。
“鏡裏和這位小哥也有哦。”
治愈女郎又無比熟稔地将同樣的奶糖分別遞給了我和髭切。
“您好,我是髭切。”
髭切極為禮貌地向她打着招呼,唇角微微地勾了起來。
“你就是髭切啊。”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對面恢複女郎看髭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怎麽看怎麽順眼的女婿【?】一般慈祥,“鏡裏有在電話裏和我提過你。”
髭切的目光不經意地向我這邊挪過了幾分,唇角的那抹笑容也加深了些許,“那還真是榮幸呢。”
兩個人客氣地進行了一番官方互吹。
眼看着木乃伊走遠了,恢複女郎才悄悄地低聲跟我說道,“之前在USJ裏,他為了保護學生受了很嚴重的傷。”
USJ……?
我仔細地在記憶搜索着這個有些熟悉的名詞,說起來前不久Scepter4好像久違地進行過一次大規模的集體出動,據說好像是有所培養英雄的學校遭到敵聯盟的突然入侵急需人手支援救助。
莫非就是那一次的事件嗎?
我的內心不禁對木乃伊升起一股敬意,明明傷成了這樣,在見到我的時候居然還宣稱是根本不嚴重的小傷。
如果能在USJ襲擊發生的那一天見到木乃伊的話,用我的能力就可以輕松地将他給治愈了。
雖然我的個性是在這個世界裏相當罕見甚至算得上是bug的治愈能力,但在使用起來卻也是有很多相應的限制的。
不過,為什麽治愈女郎要特意和我說起這些事情?僅僅因為我是有出手幫忙過的Scepter4裏的人嗎?
“好啦,體育祭快要開始直播了,坐下來一起看吧。”
說到這裏,治愈女郎顯然是不想再繼續往這個話題裏繼續說下去,而是重新坐回到之前的轉椅上,笑眯眯地打開了屏幕,“這一屆你的學弟學妹們都很了不起哦!”
屏幕上所映/射/出來的是圍坐在雄英體育場人山人海的人群,現場嘈雜的雜音不斷地湧入耳際,而現在的我卻根本沒有什麽閑心去聽解說員激情的介紹。
我所有的心思此刻全部放在了治愈女郎看似非常随意說出來的那句話上。
有了這一句話,方才所産生的疑問也全部都迎刃而解了。
為什麽木乃伊會認識我,為什麽我會在體育祭這一天來到雄英幫忙,為什麽恢複女郎會特意告訴我有關于木乃伊的傷勢狀況。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以前曾經是雄英的學生。
我宛如被雷劈到了一般,連踏出腳步的動作都硬生生地滞停在了半空中。
髭切按照治愈女郎的指示,端了兩個椅子放到了她轉椅的後面,見我僵硬地愣是邁不動腳步,他溫柔地提醒道,“鏡裏,可以過來坐了。”
原本懸在半空中的腳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為了解釋自己這番看起來有些詭異的舉動,我一連向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退到門邊,“我,突然有點尿急,出去上個廁所,馬上就回來。”
我有些慌張地推門而出,爾後在髭切的詫異注視中将醫務室的門給關了起來。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失态,方才推論出的那個結論就好像是某個重要的契機一樣,牽引着我不斷向真相前進。
我按照依稀的記憶,按照之前木乃伊給我帶路的方向繞回到了洗手間,準備用水龍頭裏冷水來讓我發燙的頭腦冷靜下來。
大約是現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體育場那裏等待着這萬衆矚目的雄英體育祭開場的緣故,偌大的校園內一下子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然而我卻意外地在洗手池前發現了本應該在第一線現場對着鏡頭報道的西園寺深雪。
“西園寺桑?”
我驚詫地出聲,環顧了一圈,不要說之前圍在她身邊的攝影師了,我甚至都沒有看見太宰治和中島敦的身影。
正在鏡前補着妝的西園寺深雪聽見我的聲音,有些僵硬地回過頭來,“鏡,鏡裏醬?”
“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稍微愣了一下,很快便從善如流地回答道,“我負責的是三年級賽區的報道,現在才輪到一年級進場。”
“……”
縱然這番話乍聽上去好像沒有什麽問題,但我還是感到有幾分奇怪,剛想追問下去,西園寺深雪手上捧着補妝的眼影盒一個不小心地掉在了地上。
眼影盒裏的粉末潑灑在了地上。
我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幫她收拾起這副殘局,她也趕快蹲了下來,不好意思地小聲向我道着謝,“謝,謝你鏡裏醬。”
“沒關……”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西園寺深雪的眼神卻倏忽間地變了,她無比恐懼地盯着我的身後,連姣好面容上的表情也變得扭曲起來,她驚恐地叫道,“……你,你不要過來!”
一股巨大的陰影将我們倆籠罩住,刺骨的寒意卷攜了過來,我下意識地護住了身前的西園寺深雪,還未來得及轉過頭與突如其來的來者對視,一股劇烈的痛感襲來。
我的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心,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