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換地
換地
段友民聽罷跟餘景徽一樣一臉的莫名，“你家這片田地現在歸我種了，你家杜星辰沒跟你說嗎？”
“什麽意思？我家的田地怎麽就歸了你了？我怎麽就聽不懂呢？”這個突然的狀況，餘景徽真是始料未及。
“你家杜星辰租給我了呀。”段友民顯然也沒想到餘景徽會毫不知情，“他當時可是說你完全沒意見的，你不會又來反悔吧？”
“我是真不知道，他一個字也沒跟我說。”餘景徽多少有點不滿，杜星辰背後做手腳他沒什麽可說的，但這事段友民明顯也在鑽漏洞，“這麽重要的事情，段大哥你怎麽跟一個小孩子來辦理呢？你應該找我啊，我是一家之主，租田地這種事情當然只有我說了算數。”
不料段友民看上去也挺委屈，“我是想找你問問來着，但你家杜星辰一直堅持說你沒意見，他把村長都搬來了，有村長做擔保我才敢租的。”
“我當然有意見，別說是村長，就算縣長來了，他也沒權替我做決定。”
段友民夫婦聽得着急起來，“是這個理兒，可是……不是，你家這田地不都已經荒成這樣了嗎？反正你也不種，租給我們，我們每年還給你家一些糧食，有什麽不好的？我看村長說得對，這事确實不能提前告訴你。”
情急之下他們便說漏了嘴。
餘景徽倒不着急，就是覺得這事有些荒唐，他挑挑眉說道：“好不好也是我自己的事，只要我沒點頭，說再多也是歪理。你說村長說的對，他還說什麽了？”
“他說……哎！反正也不是什麽聽不得的壞話，我就告訴你了吧，他說要是跟你商量，你一旦不同意，這些田地就這麽荒着，特別浪費。即使你同意了，你們家三個小孩，可能也一顆糧食都見不着，所以……就是這麽簡單一件事。”
“所以你以後收糧了，租田地的糧食不是給我，是直接給杜星辰對吧？”
段友民低了低頭不再言語，算是默認了。
餘景徽明白了，村長自作主張，瞞着他幫杜星辰把田地租給段友民家，是想幫三個孩子弄點糧食。瞞着他的理由也再簡單不過，畢竟以往他是怎麽對待三個孩子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村長怕出事，不敢幫三個孩子跟餘景徽分家，但幫他們租田地弄點糧食，在他看來不僅是好事，也沒什麽風險。
“那這事你們怎麽談的？一年給多少糧食？”餘景徽接着問段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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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兩擔子稻谷，三擔子包谷。”段友民如實道，“我可一點便宜都沒占，有村長他老人家盯着呢，再說我也不是愛占便宜的人。你看你們家這田地，荒廢那麽久，長了這麽些雜草，地一點都不肥了，我們除草翻地也要花好多天的勞力。要不是我們家田地不夠，我才懶得要呢。”
按照當地的算法，一擔子就是一百斤，段友民租種他們家這片田地，每年給兩百斤水稻三百斤玉米，這個價格還算正常。如段友民所說，他們确實沒占便宜。
段友民家五個孩子三個超生，超生的三個孩子都沒有田地，相當于四個人的田地要養活一家七口人。這地方的糧食産量本就不高，這樣一來他們家每年的糧食都不夠吃。
他們家的田地不夠，別人家也沒有富裕的，所以段友民這次能租到田地，別提有多高興。只不過他心裏也一直有些擔心，萬一餘景徽發現後不同意跟他鬧怎麽辦？好在有村長擔保，才讓他心裏踏實了許多。
可是這才剛開始割草挖地餘景徽就來了，看樣子他好像對這件事情非常有意見，段友民有點慌。
“你們瞞着我這麽幹，我要是不同意呢？你打算怎麽辦？”餘景徽笑了笑道。
“你真不同意啊？不是，你有什麽好不同意的？租你這片田地，我又沒占便宜，糧食又不少給你的。”怕什麽來什麽，段友民有點語無倫次。
旁邊的石桂芳悄悄提醒他，他才反應過來，定了定神接着重複道：“唉，大兄弟，其實這事真不是想瞞着你，只是……要不這樣吧，回頭你讓杜星辰給你分點糧食。你看我都已經開始割草挖地了，你總不能讓我白幹吧，這田地反正你也不種，我糧食也不會少給你，你不會真不同意吧？”
段友民說完連咽兩口口水，緊張兮兮地看着餘景徽等着他答複。不料餘景徽卻問他：“段大哥，租下這一片田地，你們家夠種了嗎？”
一聽這話，段友民更緊張了，這餘惡棍是什麽意思？聽那話說得好像已經開始嗆人了。
“勉……勉強夠了。”
“夠了嗎？恐怕不夠吧？加上這片，你們家七個人一樣不夠吃，你要是還想種，以前我爸那片也給你種吧。”
“啊？”段友民更慌了，這話裏有話的，分明實在怼他啊，嘴上裝作鎮定，“你說真的？怎麽給我種？也租啊？”
“不租，跟你換一片家附近的地怎麽樣？”餘景徽道。
段友民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自己誤會大了，“家附近的？你真的想好了要換？你要哪一片？”
家附近的地，都是些面積不大又貧瘠的沙地，還摻雜着碎石，也就種點喂雞喂豬的粗糧，根本不适合用來種水稻玉米。
段友民知道餘景徽有時候瘋扯扯的，做出什麽事都不奇怪，但也不是傻的，而用正兒八經的田換一片貧瘠的土地，只有傻子才能幹出來，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就換挨着我老家那片吧。”餘景徽說得認真，看着不像是假的。
“真的假的？我當然願意換，但那地方你自己家的地都荒着呢，你換來做什麽？”
“做什麽你就不用管了，你要願意明天咱就去找村長把手續辦了。”
“嘿，”段友民不由得笑了一聲，本以為租田地的事餘景徽要找自己算賬，沒想到現在反而是天上掉餡餅砸中了他，一點也不真切，“老弟，這麽換你是吃虧的，你可要想好了，別以後找我來反悔，我可經不起折騰。”
“那要不你每年補我點糧食呗，這樣也公平些。”
“成，那明天一早咱們就去找村長，具體補多少糧食到時候再談。”
“好，沒問題。”餘景徽說罷轉身離開自家田地。
剛走兩步又回頭對段友民道：“對了段大哥，這些割下來的茅草，麻煩你幫我整齊放一邊，回頭我來拿。”
“茅草？”段友民莫名其妙，這茅草能幹啥？不過他也沒多問，巴不得餘景徽趕緊走，不想再生出什麽岔子來，“行，你也別來回跑了，真要的話回頭我幫你帶回去得了。”
餘景徽沒客氣，“那就謝謝了。”
第二天在村公所，在村長的主持下，段友民和餘景徽談好條件簽了文件，正式交換了田地。
雖然段友民擔心餘景徽耍賴反悔，但現在依然有村長擔保，又有合法文件在手，他就一點也不怕了，他高興還來不及。這個交換他可是撿了個大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