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那天收拾完上山要用的東西之後,我便早早的睡下了。
夜間,我不斷的咳嗽,胸腔裏傳來的不适感貫徹着我的整個身體,讓人實在無法入眠。
作罷,既然睡不着,我便起來處理起了自己死後需要聊到的幾件事。
首先第一點,我将一張白色的紙張擺在面前,拿起筆在腦海中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終于下筆寫了起來。
這封信,是我給王淑婷的賀禮。
第二點,我再次将一張同樣的白色紙張擺在面前,拿筆寫下了自己日後的財産分配。
就在前不久,一個電影制片方找到了,想要買下《雨後日記》的IP改編成電影,報價是50萬,我當即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簽了合同。
我将這50萬分成三份,一份10萬,留給家裏,一份10萬留給宗野,一份30萬留給宋聽白。
雖然知道他家肯定不缺錢,但是我還是想留下這一筆財富,希望能在日後我不在的日子當中,給宋聽白當做緊急資金備用。
了卻完這3樁心事,我的身體也逐漸平和下來,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
我重新爬到床上,直至天空就要泛起魚肚白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跟着宗野上了山。
西北地區緯度高,氧氣薄弱。
記得之前有一次上地理課的時候,臺上的老師講到西北地區,跟大家說之前她在西藏那邊旅游,住的酒店隔壁有一個老大哥,因為缺氧,在睡夢中就走了。
後來,就因為這個,我一直不太願意去西北地區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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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我必須要看一看這日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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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雪白的山頂上,風聲在我的耳邊肆意的呼嘯。
可即使是這樣,我的耳邊卻只能聽見我此刻的心跳聲。
我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面包服,下身是一條同色系的緊身牛仔褲,脖子上帶着正紅色的圍巾,手上高舉着的紅色絲巾随風鼓動着,盡顯自由灑脫。
身後的宗野看見這樣的我,還是忍不住的拿起手機偷拍了一張。
我聽見了,但卻無瑕管顧。
因為我的眼中,此刻只有一片明亮的金黃色。
其他的,都是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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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山上待了近乎半個多小時,路上,我還回憶着剛才在山頂上的經歷。
下了山剛準備下車,不幸的是,我又再一次的暈了過去。
這一次看見的,是宗野大喊着向我本來,而後公主抱起了我,将我送上了救護車。
我提起最後一絲力氣給他比了個口型:“謝謝。”
他沒理。
而後便到了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2月17。
早上十點左右,我從與之前同樣的VIP病房中醒來。
一睜眼,發現宗野正趴在我的床邊,而且睡着了。
我當機立斷,沒舍得把他叫叫醒。
但拿手機的動作還是驚醒了他。
“行了?身體舒服了沒?”
宗野揉着眼睛問我。
“嗯,舒服了。”
“雲疏桐,你有什麽遺願嗎?”宗野雖然問着,但始終都沒有睜眼。
“你能幫我個忙嗎?”我只這樣問他。
“說吧。”
“我死後,請幫我把放在我行李箱最裏面的那三張紙條轉交給對應的人,可以嗎?”
“行。”
這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和他談話。
以他的離去收場。
我也知道我最近這幾天确實是在回光返照。
但我不怕。
下午吃了家鄉那邊的餐飯,我靜靜的坐在病床上,指尖飛快的敲打着鍵盤,想要在我死之前把《雨後日記》的結局寫完。
但我寫着寫着,寫着寫着,最終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讓宗野将我放在包裏面的糖拿來。
然後連着吃了好幾顆。
下午四點三十四分,我在睡夢中離世。
死前,我吃了很多包裏那樣的糖,希望能真的再夢見一次宋聽白。
可現實并沒有給我那樣的機會,我閉上眼睛,等呀等,等呀等。
終于想明白。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神奇的糖果、神奇的鐵門,而我也沒有随時可以夢見宋聽白的能力。
之所以每次都認為那樣能見到宋聽白。
是因為他每次來找我時,都會用那顆糖來喚出我潛在的第二人格,帶着我逃離醫院病房外的鐵門。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假的宋聽白。
陪伴我的,一直都是他啊……
初春的第一場雨飄過,雨點透過窗子輕輕打在我的臉上,而我卻再也沒有力氣去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