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back to California
第十四章 back to California
機場路上有些塞車，他們開了半小時左右，兩輛車一前一後差不多同時到達。
明閣的停車場就在地面，程桉要等停車位上原本停着的車倒出，耽誤了些時間。下車時，李循已經站在一旁等他們。
程檸主動開了口，努力讓自己裝出一副跟他不太熟的樣子，只有在不熟的人面前，才需要客氣地打招呼，“hi~”
李循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他們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上了樓，在角落裏的一個靠窗位置坐下，程檸和程桉并排坐在一邊，李循坐在程桉的對面。
程檸左手邊就是一個大玻璃窗，透過潔淨的玻璃，可以看到路上閃着紅色燈光、來往不停的車水馬龍。
程桉給他們倒水。
看着程桉的動作，程檸想起自己在香島吃飯的事情，本來還在拆着餐具的動作，不禁停了下來，笑着說道——
“我不是從香島回來嘛，哥，你知道那邊吃東西都要先用熱水把碗筷燙一遍嗎？我剛去的時候不知道，還在想服務員放個塑料盆在我桌子上是要幹嘛，是不是打掃衛生的時候忘了拿走，後來我發現每個桌子上都有一個這樣的盆，才偷偷觀察了一下別人是怎麽用的…”
“這我還真知道，你看那麽多香島的電影和電視劇，沒留意過嗎？”
程桉把倒好水的杯子遞到他們面前，“其實不洗也沒事兒，只是當地人的一種儀式感，又不是說那些碗筷就真的不幹淨。”
“入鄉随俗嘛。”
李循聽後微微勾起嘴角，想到他們在香島的茶餐廳裏坐下，程檸東張西望後，掩着嘴巴側頭，用氣音小聲告訴他“碗筷要先燙一遍”時的神情。
程桉翻起桌上的菜單，招呼服務員過來點了幾個菜，又把菜單給李循遞了過去，“你看看，還有哪些要加的，都是夜城人，我估計口味都差不多。”
“就這樣吧，夠了。”李循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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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循今天是從哪回來？”
“也是香島。”
聽到李循的回答，程檸差點把自己剛喝到口中的水噴出來，趕緊擡起水杯放回到唇邊，掩飾自己慌亂的神情。
“是，從奧城回來是在香島轉機最方便。”程桉點了點頭，倒是沒有起疑心，“對了，你在球場上沒認出我妹來吧？”
程桉的朋友圈雖然發得不多，但也發過幾次程檸的照片，有很多人一起的家庭合照，他們過生日或出去玩時的雙人合照，也有類似畢業這種場合的單人照。
程檸在這些照片裏基本都是素顏或淡妝，其實她百分之九十九的妝都以日常為主，球賽那晚的歐美妝是個特例。
“嗯。”李循順着程桉的話應道，模糊了是在回答程桉的第一句話還是後一個問題。
程檸本來在側頭望着玻璃外的街景，聽到李循的回答，擡頭向斜對面看了他一眼，又擰頭看向程桉，“什麽意思？說我妝前妝後差別大呗？“
“我可沒說，你自己說的。”
程桉咧開嘴笑了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又看向李循，“不過，買票的時候怎麽沒聽你說也去奧城看球啊？早知道讓你倆搭個伴一起去……”
李循伸手向不遠處的服務員招呼了一下，舉起他們桌上的玻璃水壺，示意加水，“不一定能請到假，批下來就去了。”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呢，自己做老板了，想去哪都行。”
程檸生怕程桉再繼續追問球賽上的事情，趕緊把話題引到他的身上。
“想去哪都行？工作不易啊我告訴你，好好珍惜你為數不多的兩年在校日子，我這都快 385 天全年無休了……”
服務員在陸續地上着菜，大多數時間李循都在默不作聲地聽，吃飯的過程中，他的眼神也幾乎沒有跟程檸有直接對視。
但他會在餘光看到她水杯裏的水空了後，不經意得三兩口把自己的水喝光，借着給自己倒水，幫桌上的人一起續上。
會在上到一個程檸應該會喜歡吃的菜的時候，不露痕跡地挪走她面前的那盤，讓服務員把她愛吃的放到她跟前。
晚飯接近尾聲，雖然李循一直話不多，其他兩人也并不感覺冷場或有絲毫尴尬，程桉是習慣了，程檸是恰如她意。
趁着去洗手間的功夫，程桉付了錢。
三人起身下樓，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程檸拿出包裏的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半，如果程桉要把自己送回家再開回住處，在不堵車的情況下，也得接近十二點才能休息。
且不說去機場接她，開一天車累不累，他明天一早還有事兒呢。
程檸出聲道，“你別送我了，一來一回夠折騰，我自己打個車就到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那不行。讓媽知道我大晚上讓你自己一個人打車回家，我別活了。”
“我不告訴她，反正你送我回家也就到小區門口，你應該不上去了吧？”
“不行不行。”
程桉搖了搖頭，語氣中帶了些不容拒絕。
落在兩人後面的李循聽到他們的對話，主動開口，“程檸要回家是嗎？我順路。”
程桉擺擺手，“不用不用，我送她回去就行，沒多大事兒。”
平時他們幾個就夠麻煩李循的了，尤其是請他幫忙給公司畫設計圖，不管怎麽說，李循愣是一分錢沒收。
看程桉拒絕，李循又望向了程檸，補了一句，“我住可邑灣。”
程桉程檸住的東方韻和李循住的可邑灣都在夜城的南邊，程桉戴唯他們開的劍旗體育，還有程桉現在住的地方在夜城西邊，而他們現在在夜城機場附近的東北邊吃飯。
如果程桉要送程檸回家，相當于要從夜城的東北角出發，先到南邊，再回西邊，夜城吧，說大也不是特別大，但要是繞上幾段，再加上堵車，也确實是讓人心塞。
東方韻就在李循回可邑灣的路上拐個小彎，兩個小區就在開車五分鐘不到的距離。
程桉的車是在他畢業以後為了工作方便才買的，以前還在夜體讀書的時候，他們四個游泳聚餐結束，程桉偶爾也搭李循的車順路回家。
其實程檸覺得她自己打車回去就行，又不是三歲小孩，丢不了，但可邑灣和東方韻實在是順路到讓她找不到理由拒絕。
三個人在停車區前停下，程檸看向李循，“可邑灣的話确實順路，那就麻煩你啦！”
又對着程桉說，“你早點回去休息呗，我到了給你發個消息。”
一錘定音，少數服從多數，程桉也沒什麽好争的了，打開後備箱把程檸的行李箱拿出來，放到了李循的車上。
從駕駛座上伸出頭來朝他們揮了揮手，便開車走了。
李循打開副駕駛的門，下巴往車裏送了一下，示意程檸上車，在程檸上車時，伸出手掌擋在了她的頭頂上，以防她撞到。
車子就停在地面上，發動後緩緩彙入了夜城主路的車流中，一列列整齊的車隊，就像是維系着這座古老之城運轉的一條條鮮活血脈。
車燈、路燈、兩旁建築的霓虹廣告燈在交替閃爍着，在夜晚的深黑幕布中斑斓如畫。
程檸不是第一次坐在李循的副駕駛位置上。
呆在一起的那一周裏，他們将原定從奧城出發去洛城的機票臨時取消了，開着租來的車，沿着西海岸線一路南下。
車輪駛過大橋，海風随着搖下的車窗吹進車裏，跳眼望去，陽光灑在湛藍的海面上，金黃的沙灘綿延不絕。
偶爾，蜿蜒的公路将他們引向峽谷深處，瀑布在眼前傾瀉而下。
偶爾，他們開車穿過葡萄酒産區，葡萄藤在陽光下搖曳生姿，醉人的果香撲鼻而來。
抵達熱鬧繁華的洛城時，夜幕降臨，霓虹燈照亮每一條街頭巷尾。
和李循一起坐在租來的車上，程檸并沒有局促感，那是一個他們共同擁有的空間，不是屬于她，也不屬于李循。
但此刻，程檸坐在李循的車裏，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闖入了一個李循專屬的空間。
車是他的，車上一切物品是他的，內飾、頭枕、放在中控上瓶裝水、抽紙、擺件…
甚至連車裏的味道都跟他身上的一樣，帶着一股淡淡的木質清香。
“聽點什麽？”
李循握着方向盤問道。
“我都行，就聽你平常聽的。”
李循伸出手指在車機屏幕上點了幾下，是他從機場到明閣路上一直單曲循環的歌，美國女歌手 Lana Del Rey 的《California》。
低迷、沉郁的聲音再次在車內空間響起——
You don't ever have to
Be stronger than you really are
When you're lying in my arms, baby…
你不是一定要假裝堅強
當你在我的懷中的時候
……
If youe back to California
You should just hit me up
We'll do whatever you want
Travel wherever how far
We'll hit up all the old places
如果回到加州
我們可以随心所欲
去你想去的地方
做你想做的事情
回那些我們曾經到過的地方
……
Lana Del Rey 是程檸很喜歡的一個女歌手，她在自己的視頻裏也用過《California》這首歌作為背景音樂，以前沒太去細究的歌詞，今晚莫名讓程檸想起了她和李循在加州的日子。
好巧，奧城和洛城都在加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