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晚飯結束裴稷去買單, 收銀員說單已經買了。
他問誰買的。
收銀員比劃:“一個白淨高瘦的男生。”
裴稷回頭告訴姜舒意:“今晚機場小夥兒請客,好人有好報。”
神的好人有好報。
韓時冷道:“你節約了一筆飯錢。”
裴稷的視線掃過他晴轉多雲的臉色,聳聳肩, 看了下時間:“要不找個地方坐會兒?今天沒花錢, 心裏不痛快。”
姜舒意惦記韓時的傷勢, 婉拒:“你和蘇蘇去吧。”
“行,你帶你老公早點回家。”
四人在店門口分開走。
寧蘇坐進裴稷的越野車裏, 見姜舒意、韓時站在路邊打車, 說了句:“韓時今天沒開車啊?”
裴稷懶懶道:“他剛回來, 手臂有傷,又不願意家裏指派司機。”
“我們送他們吧。”
“沒必要, 偶爾打車體驗生活。”
裴稷發動車子從韓時面前經過, 将手搭在車窗上, 似笑非笑地挑釁韓時:“現在不好打車, 慢慢等着,看看國內的街景。”
Advertisement
不等他說話,一腳猛油,車飙了出去。
韓時看着越野車尾燈,忽然說:“裴稷做模特拍片要價多少,我免費。”
“?”姜舒意的目光從手機打車軟件上移到韓時臉上,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我看了他的寫真,拍同類型我可以比他更好。”韓時又道。
姜舒意:“……”
高嶺之花在自我推銷嗎?
看他認真的表情姜舒意忽然想笑,有點不服的執拗在。
她問:“你在休息室看見的?”
韓時:“嗯。”
“那不是商用例圖, 相冊做出來質量達不到百萬級別要重新調整。工作室的小姑娘喜歡那套照片的風格暫時沒有銷毀, 不知誰把它落在休息室, 是工作失誤。”
聽完解釋,韓時反而皺了皺眉:“那套照片才百萬?低了。”
一會兒覺得裴稷的寫真差點意思, 一會兒又說價格低了,這樣飄忽不定的韓時姜舒意第一次見。
“所以好是不好呢?”她問。
韓時點評:“攝影師好,模特更換一下。”
姜舒意微微低頭,掩鼻輕笑。
軟件叫的車來了,普通小型新能源車。
車內空間不如豪車寬松,韓時坐着有點憋屈,大長腿只能敞開放,轉彎時膝蓋會碰到姜舒意的腿。
這是沒辦法的事,姜舒意反而提醒他注意手臂,不要撞到。
她的細心溫暖從母親那裏耳濡目染,如果她和韓時像裴稷、寧蘇那樣從初識的心跳開始,她會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妻子。
有句話道:“真正愛上一個人不會的可以學,不愛那個人會的可以改。”
女人的心情決定她想做什麽事。
理性不會在女人身上長久存在,總有一些瞬間會觸動她們內心的柔軟,天性會讓她們去心疼受傷的人。
如果這個受傷的人在她們眼中很強大,不輕易展現傷痛,那麽心疼效果會翻倍。
一進家門,姜舒意就幫韓時脫西服。
現在毫無雜念,并不覺得此舉有什麽不妥。
韓時乖乖站着,任她動作。
兩人有身高差,韓時見她墊着腳脫得費勁,便說:“去樓梯。”
來到樓梯口,姜舒意上了一層臺階,這下和韓時差不多高。
兩人面對面站着,她小心翼翼地脫西服。
韓時稍稍擡下手臂,她都提醒:“慢點兒,不急。”
這種照顧韓時不是沒經歷過。
從小到大,只要在家衣服都有專人穿脫,但他們是機械性服務,不像姜舒意帶着關心與擔心。
即便知道她這樣做不是因為愛,韓時還是覺得有溫度。
脫掉外套,還有馬甲襯衫。
黃金比例的身材,微凸的胸肌将馬甲襯得非常有型。
取領帶夾的時候,姜舒意的視線将挺闊胸型盡收眼底,動作忽然笨拙起來,之後更是将懷表的細鏈條絞在一起,怎麽也解不開。
“慢點,不急。”韓時的手指覆在她的指尖上,幫忙解決問題。
最近幾天溫度偏高,穿着正式的男人身體本來就熱,手指帶着體溫時不時觸碰肌膚,姜舒意覺得像燃燒的煙頭一下一下緩慢地燙。
她差點就要放棄這項不擅長的事,但懷表被韓時取下來了。
他握着懷表,垂下右手,意味明顯你繼續。
小細節令姜舒意想起寧蘇的話:“遇到極品男人,只想扯開他的領帶,撕碎他的襯衫,正面……”
她現在正在做寧蘇說的事,雖然沒那麽激烈,可現在的性質明顯和她的初衷背道而馳。
只能遠觀的藝術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資本家,此刻乖乖站着任她擺布。
空氣中的氧氣稀薄起來,姜舒意暗暗吸氣,為接下來将要看到的畫面做心理準備。
脫掉馬甲,質感極佳的領帶從男人脖子上抽離,不太鎮定的手降速2.0,非常卡頓地解開近喉結處襯衫領口的紐扣。
一顆,兩顆,循序向下……
眼睛不可抑制地看向他的腿,沒有襯衫夾的痕跡,可能因傷沒有穿戴。
紐扣顆顆解開,韓時的薄肌不會迅速撐開合身的襯衫,沒有人為動作,露出的皮膚并不多。
偏偏這種欲揚先抑的神秘感,會牽扯出更多暧昧氛圍。
從胸到腹中空暴露的線條已經告訴姜舒意,極品男人的身體擁有令人想象不到的魔力,沒有高深境界,色即是空的定力,不要輕易觸碰禁區。
姜舒意雙手撚着男士襯衫前襟,糾結呼吸。
拍過全球頂尖男模,看過無數荷爾蒙爆表的男性身體,她以為自己心如止水,對男色麻木無感。
可面對韓時,這個名義老公她竟然不知眼睛該往哪裏放。
心跳加快,血壓升高。如果存在心軌測速通道,她一定會被開罰單。
現在應該及時收手,傷勢就算看了也不會馬上好。
可話已經說了,衣服也脫了。
啊……救命。
“怎麽了?”她長久地停頓,韓時不解地問道。
她抿了下唇,問:“傷得嚴重嗎?”
韓時說:“比較嚴重。”
姜舒意不明白了,吃飯時他說小問題,這會兒怎麽變嚴重了?
韓時又說:“我的車被追尾的車撞得調轉方向,險些側翻。”
這是實話,車禍現場非常慘烈。除了韓時的車,醉駕車還連撞三車,導致一人死亡,七人受傷。
他應變應急能力強,才保住自己免受重傷。
因為這句話,姜舒意的關注點又回到傷勢上。
“為什麽不打石膏?”她剝下韓時左肩的襯衫,大片觸目驚心的擦痕映入眼中。
車禍過去快一個月,表皮擦傷還這麽醒目。
“打過。”韓時說,“骨傷愈合得快,打石膏不方便,就拆了。”
姜舒意不敢伸手去碰那些傷痕,心跳慢下來,有點感同身受他的疼。
“你說裴稷今天陪你辦事,是去醫院嗎?”她問
“嗯。”
“你早點告訴我,我陪你去。”
有這句話,韓時已經滿足了,說:“下次複查,你陪我。”
姜舒意點頭答應,目光掃到他人魚線附近的紋身,大部分被皮帶壓着,露出一點紋路,看不出是什麽圖案。
很難想象他這樣的高雅紳士會在性感地帶紋身,雅與野沖撞,挑逗視覺。
韓時将堆在肘彎的半邊襯衫提起來,看她神色凝重,安慰道:“沒事,已經快好了。”
“今天不該吃火鍋。”姜舒意懊惱,又熱又悶,染了一身辛辣味兒回來。
他這樣怎麽洗澡?
想着,她的目光又回到韓時身上。
膚色健康,肌肉線條明晰流暢,優雅氣質克制狂野張揚。
他的魅力不單在溝壑均勻分布的胸腹肌上,還有引人深層發掘的幻想。
他像冰封的蠟燭,需要火焰去融化點燃,一旦燃燒,必會肆意燎原。
這就是禁欲系男人讓女人欲罷不能的最大因素。
韓時覺得吃火鍋沒什麽不好,說道:“那家味道不錯,偶爾調口味可以去。”
“身上都染上味兒了。”姜舒意說,“你有傷,不方便洗澡吧?”
“我每天都洗。”就是用時比較長。
如果兩人已經身心結合,姜舒意完全可以進浴室幫他洗,但事實沒有如果。
姜舒意把放在樓梯欄杆上的西服拿下來,搭在手肘上,說:“你先去洗。”
“好。”
目送他上樓,姜舒意把西服折好,放進袋子裏,明天送去專業的地方清洗。
她不知道韓時穿過的衣服會不會穿第二次,服裝再貴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豪門生活她沒經歷過,只能用普通人的想法做到物盡其用。
韓時洗完澡出來,頭發是濕的。
姜舒意放下手機,對他說:“我幫你吹幹。”
謝謝二字被韓時咬碎咽下,拿了張高腳凳放在洗漱臺前坐下,微微低頭,等姜舒意吹幹他的發。
負離子吹風機噪音小,姜舒意用中風慢慢地吹。
纖柔指尖穿過濕潤黑發,往上撥時有拉絲質感。
發香從指縫中氤氲開來,嗅覺視覺同時得到滿足。
姜舒意平生第一次給男人吹頭發,視線居高臨下能看到彎曲頸椎凸起的骨節。
脖頸與肩連接的區域,是人體構造中第一性感地帶,女人有很多露頸露肩的衣服可以展示性感,男性服飾卻将這塊地方遮得嚴密。
便是浴袍這種家居服,能看見的也只有冰山一隅。
但已經夠了。
從進門到現在,韓時沒有刻意散發魅力,已經讓姜舒意的心七上八下,這讓她感覺到危險。
關心韓時,因為他值得被關心。
他的品格言行令人舒适,作為回報,應該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他做點什麽。
“你要考慮一下嗎?”韓時忽然開口,說的話無頭無尾。
姜舒意關閉吹風機,問道:“考慮什麽?”
“我上班之前,免費給你做模特。”
“你和裴稷較什麽勁呢。”像個孩子。
韓時否認:“上次你給我拍的照片我很滿意,也想換換風格。”
提起上次,姜舒意心裏就打突,那應該是他狂野性感的頂峰了,但與他本身氣質偏離太多,真滿意還是被滿意還得打問號。
她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想拍什麽風格?”
韓時說:“你決定,我信任你的職業審美。”
他是懂拿捏人心的。
專業攝影師很怕創意停滞,要在業界突圍而出必須不斷創新,嘗試新主題對于他們來說是必須,且充滿吸引力的事。
這個世界有太多拿來主義者,見某個作品意境新穎,就一窩蜂跟着做,依賴,重複,失去自己構思的靈魂。
姜舒意不是這樣的攝影師,連調色這種事都要親自參與嘗試,她對藝術充滿好奇、敬畏、探索、樂趣之心。
她見過的人,拍過的身體不計其數,韓時從她表現、表情中能感受到他有她感興趣的,未知待開發的地方。
他開放自己讓她來探秘,同時也能了解她的思想和接受度。
這個提議,不出意外地令姜舒意有點興奮。
付費拍片和攝影模特之間性質不同。
前者設定框架,她負責填充豐滿,令客戶滿意。
後者是她的試驗品,可以按照心中想法随心所欲。若對象是韓時,她可以從早拍到晚,藝術缪斯每個眼神,每根頭發都能激發創作欲。
插在發間的手指微微收縮,戰損吸血伯爵的形象已經浮現于腦中。
她發誓自己不是字母控,韓時卻讓她充滿征服欲,将強者玩弄于鼓掌,既心疼他流血的疼痛,又享受他瘋狂地喘息。
她走進畫面裏,細白手指順着松軟發絲下移,拂過棱角分明的輪廓線條,停在手感很好的下颌處。
停留片刻,她低頭擡起韓時的臉,指腹在他唇角摩挲。
這裏應該有鮮紅血液,來承托他完美臉頰的蒼白。泛起幽瀾的眼神很到位,嗜血的克制表達出欲求不滿地索要。
不知不覺中,姜舒意靠近他的高挺鼻梁,呼吸交錯,認真觀察眉眼間深藏不漏的邪妄。
腰被一只手圈住壓向他的身體,兩唇間距極近,若即若離,誰都沒有更進一步。
冷冽暗香與柔美甜味交織,将暧昧氛圍推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