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啪”地一聲, 吹風機掉在地上,暗黑古堡碎成齑粉,十二點鐘聲響起, 一切華麗不複存在。

姜舒意回神, 看着自己鬼上身般的操作, 震驚之餘心情比灰姑娘還狼狽。

臉部皮膚被架在火上烤,紅得要滴血。

韓時放開她的腰, 替她緩解尴尬:“頭發吹幹了嗎?”

“幹、幹了。”在自己的想象中掌控局面的女人回到現實, 舌頭僵硬地捋不直。

韓時從來都是掌控者, 能輕松應對各種突發狀況,在衆多重要場合中游刃有餘, 這種場面雖也令他動情, 但不會強行侵占對方。

他站起來, 手背在姜舒意臉上貼了一下, 說:“今晚想穿什麽睡衣?”

“……”姜舒意捂臉道,“不會忘了,我自己去拿。”說完立刻快步走出去。

韓時無聲笑着,彎腰将吹風撿起來,放在置物架上。

從衣帽間出來,姜舒意看韓時已經躺床上了,悠閑自在地翻閱書籍。

她在心中暗自唾棄,怎麽敢對藝術品動手動腳,失心瘋了吧!

洗完澡, 姜舒意貼着床沿躺下。

韓時放下書, 問道:“你不怕翻身掉下去?”

“我不翻身。”她的頭埋在被子裏, 聲音甕甕的聽不太清。

“睡過來點。”韓時拍拍空出很大空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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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意稍微往裏挪了挪,說:“怕壓着你的傷。”

韓時:“不疼。”好似邀請她來壓。

姜舒意覺得再扭捏下去反而顯得超在意, 便躺平,露頭道:“你什麽時候工作?”

韓時說:“法國公司交接結束,我爸想休假的時候。”

這句話信息量有點大,姜舒意理解了一會兒,眨眼問道:“你不回法國了?”

“我是中國人。”韓時指正她不當用詞,“去法國,或者說到法國,不是回。”

姜舒意更正道:“你不去法國了?”

“以後留在國內工作。”

這個消息放在國內商界也是相當炸裂的,代表中州控股集團或将變更實領導人,由不滿二十八歲的韓時獨立執掌龐大的商業資本帝國。

這也意味着形婚進入正式同居模式,每天晚上都要和他同床共枕……

姜舒意腦中一片空白。

韓時是女人的春.藥,什麽都不做就能令女人頭腦風暴,自我高.潮。

姜舒意對男人沒什麽興趣,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魅力超乎想象。以後天天夜夜面對他,怎能心如止水,任爾東西南北風。

她從未想過飛天攬月,月亮下沉誘她入懷。

可豪門水深,不會游泳只有溺弊一個結局。

并非悲觀,現實與童話隔着天塹。

混亂,頭疼,姜舒意擡手擋住眼睛,嘟囔:“我真怕不小心碰到的你傷口,客房收……”

“睡吧。”韓時打斷她的話,關閉所有光源。

月隐日現,又是新的一天。

過去的一夜,姜舒意用意念緊緊裹住自己的身體,一晚上未動分毫。

就這樣還做了個夢,夢到昆山中學的梧桐樹冠蓋如傘,女生在綠蔭下放松地看書,間歇把目光投向操場上打球的男生,臉上洋溢着笑容,雙手做喇叭狀攏在唇邊,喊的什麽聽不見,只見一個鶴立雞群的男生回頭,撩起球衣擦臉上的汗水。

尚在發育的身體用現在的審美眼光看有些偏瘦,但運動出的汗順着腹部溝壑雛形線條流淌,陽光為他全身鍍上一層光暈,看不清臉,僅憑清泠氣質,所有運動的學生都成了他的背景板。

這個夢起床沒一會兒就忘了,因為高高在上的韓夫人來了。

八點半不到,路瑤出現在小白樓前,打扮精致,好似要去參加上流宴會。

黑色手拿包襯得她手指如同二十幾歲女生那般細白,美甲顏色是很烈的紅。面容和身材保養得很好,絲毫不顯歲月痕跡,用時下的話說像吃了防腐劑。

她站在鐵藝門外,女王巡視般的氣場很遠就能感受到。

姜舒意看見她的那一刻,覺得該給她鋪條地毯,再請些人來夾道歡迎。

她來見兒子和私下見兒媳狀态很不一樣,便能明白韓時那高不可攀的冷感氣質來源何處。

姜舒意和韓時一起迎接她。

她挑剔的目光在兩人穿的家居服上掃了掃,問韓時:“才起床?”

韓時沒什麽表情,回答:“起了一陣。”

“在家很放松。”言外之意,不修邊幅。

見韓時隐隐不悅,姜舒意好意微笑:“婆婆吃沒吃早餐?”

“你會做?”

路瑤一句話頂得姜舒意臉上差點挂不住笑。

“我會做簡單餐點。”她給韓時面子,依然保持尊重。

“婆婆先進屋。”姜舒意展開手臂,請路瑤進門。

路瑤踩着六厘米細高跟,走過花園小徑,碎石路又令她不舒服:“這裏該改造一下。”

韓時不理這話,沉聲問她:“你一早來有事?”

“你回國不回家,當媽的只能親自來看看兒子。”路瑤止步,轉身握住韓時的手,“你出那麽大的事,為什麽不跟家裏說?”

“太遠,不想父母擔心。”韓時道。

路瑤挽起他衣袖,看到一些淺表傷,終于有了表情,心疼、生氣,神色複雜。

“你爸說你不想駐法了?”

“嗯。”

“回來也好,現在國內項目很多。”說話間,她睨着無所事事的姜舒意,“你不是要做早餐?”

“對。”姜舒意正好不想做母子聊天的陪襯,轉身去廚房。

韓時說:“我已經叫餐廳送早餐了。”

路瑤表情挑剔,啧道:“天天吃外賣,身體能好?”

韓時:“是私人送餐服務。”

這兩者在路瑤看來沒有區別,就是娶的老婆不會做飯,逼得兒子吃外面的東西。

“小姜……”

她剛喊出名字,韓時低聲道:“我有自己的生活節奏。”

路瑤擡頭看着他,說:“怎麽,我是不和諧的音符?”

韓時面無表情:“我需要喘氣。”

路瑤:“是你沒讓我省心。”

說到底還是不滿意韓時的婚姻,娶個沒有家世,不溫柔體貼,忙着做服務別人工作的女人。車禍那麽大的事,姜舒意沒飛法國照顧,還跑去商K丢人現眼。

這些事每件路瑤都無法容忍,她沒當面說出來,已經很給姜舒意面子了。

她并非對姜舒意有天然惡意,是覺得姜舒意不該不自量力,高攀豪門。找個一般白領或公司中層結婚,平淡生活才是普通女孩該做的事。

她更不滿韓時對抗的态度,從小到大費盡心血鑄造他的優秀,現在翅膀硬了嫌她打擾生活。身為母親,她感到心痛。

“我老婆上班後再談。”韓時對路瑤語氣疏冷,“我上樓換件衣服。”

走到樓梯口,他轉入廚房,叫姜舒意別忙了。

姜舒意将烤好的面包片放在盤子裏,表明态度:“不會和不做是兩碼事,吃與不吃是婆婆的事。”

韓時拿起一片面包,塗上果醬咬一口,細嚼慢咽後,說:“味道不錯,謝謝你的早餐。”

姜舒意笑着問:“這位先生,喝牛奶還是咖啡?”

“是手磨咖啡嗎?”韓時抽了張紙擦手。

姜舒意說:“現在時間緊,只提供速溶咖啡。”

韓時:“那我喝牛奶。”

姜舒意把牛奶杯遞給他。

他喝了半杯,放下:“我先上樓換衣服。”

“好,注意傷。”

時間不早了,姜舒意用托盤盛着簡易早餐,放在路瑤面前的茶幾上:“我要上班了,不打擾婆婆用餐。”

那些餐點路瑤看不上,盯着姜舒意問:“你和韓時有沒有夫妻之實?”

這個問題過于突然,姜舒意怔了一下,回答:“沒有。”

“上班去吧。”路瑤端起咖啡,杯口恰如其分地掩飾了唇角揚起的笑意。

通勤路上,姜舒意還在想路瑤怎麽忽然問那種問題,難道要催生?但又覺得不可能,路瑤那種性格恨不得給韓時找個貴族公主,延續高貴優雅血統。

到達工作室,進入工作節奏後,什麽路瑤什麽血統挑剔都被她抛之腦後。

上午,所有攝影師跟着姜舒意在線觀摩國外藝術展。

無論攝影、繪畫、雕塑還是街頭文化,只要有與美學相關的新東西出來,姜舒意能拿到資源就會和手下攝影師一起品鑒。

兩小時時間在交流讨論中匆匆流逝。

會議室門打開,一直等在門外的助理小跑到姜舒意身邊說了幾句話。

姜舒意收拾桌面的動作停止,蹙了下眉說:“把今天客戶的排單給我看看。”

助理将手中文件夾遞給她。

她快速浏覽,問道:“改期的客戶用的什麽理由?”

助理指着名字說:“這倆出差不在本市,這位身體不适,這位……”

聽完助理的話,姜舒意回到辦公室,親自給客戶打電話。

兩位臨時出差的表示情非得已,等工作不忙的時候再約,交的定金算誤工賠償。

身體不适的說痊愈後再看時間,馬上要做檢查,抱歉地挂了電話。

還有幾個跳單的完全不接電話。

這些單子是姜舒意分給手下攝影師,這麽巧同時出問題。

成立工作室後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她雙手撐額,拇指按壓太陽穴,分析哪裏出了錯。

之後找攝影師詢問,有沒有電話騷擾得罪客戶。

他們都說沒有,除了預約前一天電話溝通拍攝時間,從不在其他時間段打擾客戶。

她相信自己人,這幾個客戶彼此不存在關聯,或許真的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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