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走出電影院, 姜舒意心不在焉,嫌棄自己快奔三的人了竟然敏感地像個小姑娘。
餘光觀察韓時,雷打不動的淡定優雅, 好像兵荒馬亂的只有她。
很想場外求助, 問寧蘇到底怎麽算戀愛, 男人怎麽比女人還難捉摸。但寧蘇自己都沒搞明白,也不了解韓時, 只能算了。
回到家, 姜舒意把花束裏的鮮花取出來插在花瓶裏, 色彩配搭層次分明,立顯高級。
她要是開個花店, 生意肯定紅火。
韓時脫下外套兌了一杯溫水, 走到她身旁, 遞出:“喝點。”
“謝謝。”她放下包裹殘枝落花的玻璃紙, 接過水杯小口淺飲。
小雪糕跑來跑去,狂了一會兒,嘴裏叼着個東西,趴在地上撕咬。
小盒子深藍與蜜橙撞色,乍眼看像糖果包裝,其實是……
姜舒意猛地放下水杯,快步過去從狗子嘴裏取盒子。
小雪糕一直很聽話,這次卻緊咬不放。
“松口,這個不能吃!”姜舒意拍它的頭。
小雪糕哼唧“護食”, 在地上打滾撒潑。
聽到韓時朝這邊走來的腳步聲, 姜舒意臉頰發熱, 又不能讓狗子把盒子吞了不給他看見。
進退兩難,她無計可施, 只能放棄了。眼睜睜看見韓時哄着狗子,把面目全非的盒子從狗嘴裏取出來。
韓時展平被咬皺的盒子,看了片刻,說:“小了。”
“什麽小了?”姜舒意沒控制住嘴。
韓時沒答這話,轉身将盒子扔進垃圾桶裏:“我上樓洗澡。”
他走後,姜舒意百思不得其解,差點拿起垃圾桶把套套盒子撿出來看。
魔怔了!她忙給寧蘇發微信:[蘇蘇,我好迷。]
幾分鐘後,寧蘇回複:[迷什麽?我在看電影。]
姜舒意倒在沙發上,舉着手機打字:[我剛和韓時看完電影,你和誰一起看呢?]
寧蘇發來一張照片,男人的手放在座椅扶手上,看角度不敢光明正大地拍。
姜舒意一眼認出:[裴稷約的你?]
寧蘇:[你怎麽能從這麽暗的光線裏,僅憑一只手就知道是他?]
姜舒意:[我拍過他,他戴的手鏈很有風格。]
寧蘇:[你記得每個客戶的特點?]
姜舒意實話道:[只記得帥的。]
寧蘇:[你拍的人像有醜的?你要不是韓時的老婆,我立刻會懷疑你對裴稷有想法。]
姜舒意:[你要不是喜歡裴稷,我也會懷疑你對韓時有想法。]
寧蘇:[哦喲,有長進,知道吃醋了。]
姜舒意:[我本來有事要問你,你在看電影就不打擾了。]
寧蘇:[如果事關韓時我不介意聊五毛錢。他好朋友就在我身邊,有疑惑也可以幫忙解答。]
姜舒意:[這事兒挺私密,你別跟裴稷說。]
寧蘇:[我聽聽。]
姜舒意的話題忽然拐了個彎:[對了,你告訴裴稷我準備開客戶答謝會,他有時間的話請來參加。]
寧蘇:[你不邀請我?]
姜舒意:[邀請函都印好了,裴稷的也發給你,可行?]
寧蘇:[行。繞了一圈趕緊說事兒,手機亮度低費眼睛。]
姜舒意:[那先不聊了。]
寧蘇:[……你信不信我到你家來?]
姜舒意:[來吧,家裏酒多管夠,還能看韓時。]
寧蘇:[你這該死的女人!快講,別逼我求你。]
姜舒意:[就是狗子多動,把我藏的安全套翻出來咬,韓時看見說小了。]
寧蘇:[什麽小了?]
姜舒意:[我不知道才問你啊。]
寧蘇:[你家狗餓瘦,變小了?]
姜舒意:[你腦洞比我清奇,狗子體重四十五斤,小嗎?]
寧蘇:[Sorry,這題超綱,我要問問同桌。]
姜舒意:[別……不知道就算了。]
這條消息發出,寧蘇沒有回複。
姜舒意有點後悔說出來,裴稷聽到會怎麽想?女人好無聊,這種沒有意義的話題都能聊半天,有這時間看會書早點睡不好嗎。
小雪糕吐舌憨笑蹭她的腿,她捧着雪茸茸狗頭搓揉:“都怪你,沒吃飽啊,見什麽咬什麽。”
小雪糕直立起來,扭動圓滾滾的肚皮,話聽不懂不影響它賣萌。
手機收到微信消息,姜舒意放開狗子,看到寧蘇發的信息心情難以言喻。
[裴稷說小了的意思是Size小,套套有碼數,給韓時用要買XL。]
姜舒意:[……我倆的臉]
寧蘇:[哪還有臉啊,這種常識都不知道,糗得我想立刻隐身。]
姜舒意:[你以前談的是小學生戀愛嗎?]
寧蘇:[別侮辱人,好歹也算初高中吧。]
姜舒意:[好奇害死貓,一會兒我怎麽和韓時睡一張床。]
寧蘇:[XL……進去很疼吧。]
姜舒意一手扶額,一手打字:[別提Size了。裴稷聽你問這問題,是什麽表情?]
寧蘇:[面無表情。韓時說小了的時候,什麽表情?]
姜舒意:[波瀾不驚。]
寧蘇:[該他們做兄弟,你保重。]
聊天頁面還沒退出去,韓時打來語音,陣陣鈴聲像鼓槌密密敲擊姜舒意的心髒。
接通後,韓時略帶倦意的冷嗓聽在耳中一路火花帶閃電:“我洗好了,你不上來嗎?”
“上、上來。”姜舒意咽幹舌燥,聲音泛啞。
“嗓子怎麽了?”任何細微變化都逃不過韓時敏銳感知。
姜舒意清清嗓子說:“有點幹。”
“晚飯不鹹,這麽渴是不是白天水喝少了?”他關心道。
“可能吧。”姜舒意耳根的紅持續蔓延,XL兩個碩大字母壓得她直不起腰。
韓時支招:“冰箱裏有草莓蜜瓜,生津解渴。”
“我想吃冰鎮西瓜。”清熱降火。
“我去買,”韓時認真道,“但現在很難買到冰鎮的,女生容易體寒,吃常溫的可以嗎?”
“很晚了,別麻煩,沒有特別想吃。”
“不麻煩,出門不遠就有水果店。”
“韓時,真的不必買。”
“好,你上來,我有話和你說。”
姜舒意心中一緊,什麽話非要在卧室說?難道裴稷給他發消息了?他不會和裴稷聊隐私吧?
各種猜測在腦子裏循環,韓時沒得到回複問怎麽了,她才醒過神:“好,上來了。”
經過一月和平同床,本來已經放松的身體又因Size回到沉甸狀态,腳步拖拖拉拉摩擦地面,發出上樓很難的糾結吶喊。
好容易來到卧室門口,敞開的門讓她直面半坐在大床上松弛性感的男人。
緞面睡衣柔滑貼膚,開到胸前的領口毫不吝啬地展示完美胸型,優雅貴氣不因居家而減弱,手機藍光映在無可挑剔的臉上,每一幀畫面都悅目到極致。
可姜舒意的目光不可抑制地下滑,從胸到腹,再到下半身。
韓時擡眸,見她站在門口發呆,身體又往上坐了些:“先洗澡,還……”
話沒說完,姜舒意快步走向衣帽間:“我拿睡衣。”
之後把自己鎖在浴室裏,久久不出來。
她給寧蘇發消息:[裴稷沒跟韓時講吧?]
寧蘇:[沒吧,他手機沒電了。]
姜舒意松了口氣:[我知道了。]
她放下手機,穿上十分保守的睡衣,打開浴室門。
韓時還等着,姜舒意心想:真的不用這麽紳士,累了就早點睡,越等心理負擔越重。
她磨磨蹭蹭走到床邊,散開頭發。
韓時将她的睡衣打量一番,說:“這件睡衣你沒穿過。”
“是啊,看它怪可憐的就拿出來穿了。”
“很好。”
又是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姜舒意不敢好奇了,抿唇上床防止嘴巴不受控制。
躺在離韓時一臂的距離,她屏息以待聽韓時要說什麽,想如何應對。
韓時将睡眠燈調暗,身體下沉,屬于他的香氣氲散開來。
“為什麽緊張?”韓時的聲音輕而淡。
“我沒緊張。”姜舒意不承認。
韓時坦言:“我觀察力很強。”
她挪動身子往韓時那邊靠近些:“剛洗完澡有潮氣,不想你受潮。”
韓時忽然笑了下,仿佛在聽小女孩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姜舒意也覺得自己的話過于拙劣,閉嘴沉默。
“我要出差半個月。”韓時說。
聽到這話,姜舒意腦子裏奇怪的想法霎時消散。
“去哪出差?”她小聲問。
“蓉市,那邊有家公司要資産重組。”
“明天就走嗎?”
“對,”韓時轉頭看着她,“我能要個晚安吻嗎?”
他難得索求,姜舒意輕輕點頭。
雖然邁出主動靠近男人這一步很難,但他是韓時,女人做夢的素材,此刻躺在她身邊向她要個吻。婚後生活并未令他換一副面孔,甚至比婚前更細心溫柔。
姜舒意對異性那種心理排斥,因為對象是韓時而逐漸減弱,有種無形的力量推着她向他靠近。
沒過多掙紮,她從被子裏伸出手臂攬住韓時的脖子,低垂目光壓着呼吸湊近他,不吻臉直接吻唇。
第二天,姜舒意醒得早,起來做早餐,給韓時收拾行李。
韓時站在穿衣鏡前系領帶,她看見了走過去說:“我幫你。”
韓時垂下雙手,領帶挂在脖頸處,等她來系。
她剛走過來,韓時疏而擡手把她耳邊散碎的發絲輕柔地別到耳後,眼見秀巧耳廓敏感地白裏泛紅。
黑色領帶在靈巧手中穿插成型,收攏襯衫領口,猶如嚴肅束縛住性感,只剩縱橫商界高不可攀的禁欲氣質。
系好領帶結,姜舒意用掌心撫平細帶,能清晰感覺到結實有凹凸感的胸肌,摸着便覺人體線條藝術不過如此,減一分失去安全感,多一分過于壯碩。
韓時低頭握住亂摸的秀手,清冷嗓音低蘇悅耳:“照顧好自己。”
他第二次說這句話。
療養院那個煙雨迷蒙的午後初見他便确定婚期,他提的要求是“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那時沒有心動,卻有種莫名酸澀滋味在心間發酵。
現在身為名義妻子重聽,酸澀依然有,卻多出盼他早點回家的期待。
姜舒意點點頭,故作輕松:“你也照顧好自己,三餐規律,別拿咖啡當飯吃,手臂傷愈了也要多休息,出差回來再做一次體檢。”
“好。”韓時穿上西裝外套。
不可侵犯之感像道無形的牆,她在牆外凝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