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章

第 88 章

指尖微顫,洛瓊花在此時想起母親的話來,可是如果自己拒絕,陛下是不是會失望呢?

她望向傅平安,發現傅平安也正看着她,洛瓊花的心如擂鼓,大腦空白,說實話,這會兒她的大腦已經徹底宕機了,根本沒有沒有在思考。

完全是出於一種無意識,她輕輕點了點頭。

傅平安便露出微笑,又擡頭望向了臺上的表演。

發燙的大腦在所有表演結束後才開始運轉,然後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話說,現在去跟陛下說,剛才只是頭腦發熱的意外,再給我一個回答的機會,是不是會被立刻拖到朝陽宮外腰斬?

她又想,其實她和陛下畢竟根本沒有發生對話,會不會是自己誤解了呢,說不定剛才那柳縧,收到的也是玉如意呢?

她下意識穿過人群去看柳縧,柳縧正在同人說話,懷中短放着陛下的賞賜,洛瓊花細細比對了下,覺得對方收到的東西,似乎比自己寬些,不像是玉如意。

但萬一是自己的錯覺呢?

宮中禦膳美味異常,她卻味同嚼蠟,她想着陛下或許會給她更多暗示,但接下來無論她怎麽去給陛下眼神,陛下都沒有再看過她,直到出宮。

宮門口,常敏駕了牛車來接她,見她出來,便立刻迎上去,問:“沒闖禍吧?”

這麽說完,她便看到了洛瓊花手上捧着的蓋着紅布的漆盤,她正要問,見後面緊跟着出來的一位圓臉女娘手上也捧着類似的漆盤,便驚訝道:“你還得到賞賜了?”

洛瓊花聞言望向母親,不滿道:“我怎麽就不能拿到賞賜?”

常敏尴尬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進去之後我才知道,今次未開刃的劍也是不能帶進宮去的,所以以為你沒法表演了呢。”

洛瓊花一邊上車一邊說:“陛下借了我。”

Advertisement

“什麽……?”常敏還沒回過神,洛瓊花已經進了車裏,她只好也跟上去,打定主意一定要細細問個清楚。

但到了車裏,卻又發現女兒有點神情恍惚,她問五句才答一句,看上去好像有些傻了,她只好去看對方懷中的賞賜,道:“累着了?算了,為娘來看看你拿到了什麽賞賜。”

她掀開紅綢的時候,洛瓊花才回過神,但想制止卻來不及了,那玉如意已經在常敏面前展示出來。

那是一把通體碧綠的如意,看上去沒有一絲雜質,完美到像是虛假的。

常敏像是喃喃自語:“都賞得這個?”

洛瓊花道:“我不知道……”

她又輕聲補充:“我看好像不是……”

青州牧的馬車正巧從邊上駛過,馬車裏柳縧掀開了紅綢,裏面是一排雕刻精美的金餅,邊上一位老人問:“都賞的這個?”

柳縧低聲道:“不清楚……但我看好像不是。”

她低頭咬着嘴唇,她路過洛瓊花身邊的時候,風曾将那紅綢輕輕吹起,她分明記得自己看見的不是金子,而是一抹蒼翠的綠色。

丞相勸陛下立後的折子再次呈上來的時候,傅平安給出了回應,她決定将在下次早朝說出自己屬意的人選。

於是當這日早朝到來的時候,剛到朱雀宮門口,已經有不少官員在馬車車架上讨論——未來的皇後到底會是誰呢?

“我聽宮人說了,那日,陛下特意賞了青州牧之女與英國公之女,但是……”他壓低聲音,“聽說瞧英國公之女的次數多些。”

“聽聞是英國公之女更漂亮些。”

“英國公那模樣,還能生出漂亮的女娘?”

“我看你們說是朝廷命官,和菜市場的小販也沒差別,選後能只看外貌麽?”

“可如今主要看陛下的決定,陛下還是個年輕人呢。”

“英國公之女論其他本來也合适,英國公正為國出征,待他得勝歸來,女兒成了皇後,多大的榮耀啊。”

“所有人選都是公卿大臣們讨論出來的,哪能有差的。”

“噓噓,別說了,丞相來了。”

陳松如和範誼在朝陽宮門口碰了頭,範宜細細瞧陳松如的神色,問:“看來丞相已經知道人選了?”

陳松如卻道:“我聽說範太傅近來很是繁忙。”

範誼嘆氣:“陳丞相你把門一關,自然是無人打擾,下官卻是不敢。”

陳松如和範誼為官的資本是不同的,陳松如靠得是實打實的背景和功績,她是陳家前家主,又助高祖得天下,但範誼卻有着被貶一次的履歷,能再為官,就是靠他交游廣闊、為官友善。

陳松如自然也知這關節,便笑笑道:“尚書局已經寫好了诏書,昨日陛下宣我來,叫我潤色了一下。所以我大體知道。”

範誼微微皺眉:“陛下如今似乎更喜歡用內官,立後诏書,本該由丞相處眷寫吧。”

陳松如只當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一臉單純道:“這是陛下的人生大事,她便是想自己親自書寫,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她微頓,又說:“陛下已非常賢明,所有候選都是我們選出來的,範太傅屬意的人,如今勝算不就很大?”

範誼搖頭:“今時不同往日。”

這麽說完,他立刻快步走遠,就好像過來找陳松如,就是為了說這麽一句話,陳松如微微一愣,突然臉色微變。

今日肯定會有事發生。

她很想提醒一下陛下,但是早朝已經開始,所有人都已呆在自己的位置,而甚至沒等例行的宣講結束,宮門司馬便站出來伏地道:“臣有要事上書,因失态緊急,不敢拖延,望陛下允許臣事急從全。”

陳松如心裏一沉。

傅平安雖不像陳松如那樣得到提醒,卻也感到一絲異樣,但仍開口:“所言何事。”

她的腦海中劃過宮門司馬趙歸明的履歷,對方是胥吏出身,并非屬於什麽大世家,而是靠自己一步步爬上來的,對方做事認真到可以說是嚴苛,先前查勾結薄家的世家之人,別人都不願意查,只有他一門心思查,由此升官,卻也由此得罪了許多人。

這樣的一個人,會說什麽事呢?

對方開口:“昨夜宵禁之時,臣下屬有人發現城東有焚燒煙氣,追查後於玄武巷發現有人焚燒信紙,臣得知此事立刻拚湊剩餘紙張,結果發現,那是某朝廷官員寫給鬼戎某人的。”

傅平安接過趙歸明所奏章,裏面附有信紙殘頁,卻是鬼戎文字。

傅平安問:“上面寫着什麽?”

趙歸明道:“臣找典客府譯官翻譯了,是……是有人在給鬼戎某人傳遞京城消息,這張紙上便寫着……大軍将於四月初七出征,預計五月到達漠北。”

傅平安挑眉:“就是說,這是通敵之信?”

趙歸明道:“另一張殘頁上有份回信,說殿下對……對魏京天子的異象很感興趣,請細細道來。”

傅平安道:“所以,你說的是哪一位朝廷官員?”

趙歸明道:“那燒信的家丁當時便自殺了,我們查出……這是英國公府的家丁。”

傅平安:“……”

傅平安覺得頭痛,她揉了揉額頭,問:“所以,英國公通敵?”

趙歸明咬牙道:“……正是。”

傅平安下意識扭頭看了眼正在邊上記錄廷論的王霁,她顯然也是呆住了,手上的筆都不動了,她手邊正有一份诏書,那是她熬了好幾個通宵寫的,立英國公之女洛栀為後的诏書。

這、這這……這好幾個通宵不是白熬了麽?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真的麽?

傅平安臉色漆黑,聲音難得嚴厲:“你可确定,此事若是為假,你污蔑上官,按律當斬。”

趙歸明道:“臣不知事情真假,只知證據确實都這樣顯示。”

傅平安道:“傳譯官上來——別找昨日翻譯這份的,傳別的。”

譯官是小官,尋常并不上朝的,只是有當值,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跑着上來,對方滿頭大汗,見朝堂上一片寂靜,所有官員眼神冷肅,不禁非常緊張。

很快他接過一份奏章,內頁有一些信件殘片,上面為鬼戎文字,陛下開口:“翻譯一下。”聲音不辨喜怒。

譯官戰戰兢兢道:“……公所言魏……魏……”他不敢念。

傅平安道:“念下去,否則治你失職之罪。”

譯官只好一臉痛苦地飛快道:“公所言魏天子異常之事,在下已一一記錄,卻不知如今朝堂有何變化……”

傅平安裝作在認真聽,其實早就已經

在看彈幕的讨論了。

直播間是自帶翻譯功能的,所以實際上這份奏章一呈上來,彈幕就已經幫她翻譯了紙上的鬼戎文字,翻譯得比這譯官精準多了,實際上,大差不差,就是趙歸明所說的那些內容。

彈幕立刻雞飛狗跳——

【羊毛咚咚:不可能,絕不可能。】

【平安無事:這是誣陷吧,等下,是不是誣陷的有點太明顯了?】

【放馬過來:你們為什麽覺得是誣陷呢?】

【随先:你第一天來直播間?因為我們看過原着。】

傅平安卻不僅僅是因為原着。

還因為,這誣陷實在太拙劣了……但從某種角度來講,又或許很精妙。

譯官已經翻譯完畢,甚至不敢站着,都是戰戰兢兢地跪在一邊。

而傅平安望着下方的官員,目光緩緩從為首的公卿身上劃過,然後開口道:“諸位,你們是怎麽想的。”

話音剛落,外面有一士兵快步跑來,高聲道:“邊關急報,邊關急報!”

那士兵穿着布甲,風塵仆仆,确實是邊關傳遞消息的輕騎,對方跪於殿中,雙手呈了張綢布上來,說:“英國公無故斬殺輔國大将軍盧景山,通敵僞诏。有謀逆之心,此帛中為事情經過,請陛下明察。”

傅平安按着頭:“事關重大,先行退朝,公卿及宮門司馬随朕去宣室殿議事。”

卻很快有谏官道:“陛下,正是因為事關重大,才更應該在朝上有所表态啊,若所有事都是由陛下及三公九卿決定,我們這滿朝文武,又有什麽用呢?”

傅平安忍住冷笑,道:“哦?那各位有何看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