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章

第 90 章

朝中自然有不少聲音認為陛下是在胡鬧,但傅平安很快顯示出了她的認真。

納彩禮很快一車車送進了英國公府,與此同時,太常府也很快算出了合婚的日子,就在一個月之後——實際上,準确來講,這日子是太史令兼太學博士祭酒的司方瑄算出來的,根本也沒通過太常令,并且對所有人聲稱:“趕是趕了點,但這是未來十年最好的日子了,錯過可惜。”

鑒於對方如今在占蔔測算方面有着最高權威,而且太學數百學子都非常支持她,竟然一時沒人反駁,太常令氣得請了三日病假,但第三日,還是灰溜溜來上班了。

因為他想象中的太常府沒了他亂成一鍋粥的場面根本沒有出現,衆人各司其職,倒顯得他的存在好像真的沒什麽意義。

下一次宣室殿議事,公卿們也算發現了陛下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對於英國公之事,也是一副“你們愛說不說反正朕不聽”的擺爛樣子,於是又換了個迂回之策。

“既是要立後,何不同時立兩位昭儀呢,說不定更有利於開枝散葉。”

這話一出口,不僅陛下不開心,陳松如陳丞相也不開心了:“陛下和未來的皇後都還年輕,此時就要廣納後宮,難道是希望陛下成為桀纣之流沉迷美色不思朝政?”

這個帽子一扣下來,衆人自然是要反駁,如此你方唱罷我登場,又是一團亂局。

朝中久違地亂成了一鍋粥,但這叫朝堂亂成一鍋粥的最重要的事件,就是洛襄斬殺盧景山這件事,卻要從一個月半之前說起。

英國公洛襄剛進去漠北地區的第一個大城雲陽城,盧景山就親自來迎他,但那儀仗一眼看去便有些不對。

浩浩蕩蕩的人手執金戈,身披革甲,數十匹黑色的高大健馬排成幾列,數百人圍着最中間高大的車駕,按本朝《禮制》所言,天子出行的大駕為一百零八乘,但從前高祖開國時祀天,因本朝還疲弱貧窮,只八十一乘,公卿奉引,太仆駕車,大将軍參乘,後來文帝惠帝乃至當今天子,祀天地時便都沒有越過高祖去。

眼前的架勢,根本不需要仔細數,便可以看出逾越,洛襄的臉色有些不好,但想到今日剛來便和戍邊大将翻臉也不太好,就勉強帶着還算和善的表情與盧景山會面了。

盧景山身高八尺五,膘肥體壯,洛襄平日在朝中見那些文臣,已經覺得自己算是粗糙高大的,但面對盧景山,卻還要微微仰頭,并覺得對方的身寬足有他的兩倍。

盧景山於是立刻對他需要那麽大的車駕做出了解釋:“洛将軍啊,你看你我這身形,若不是這車駕寬敞,我們兩人可坐不下。”

洛襄道:“可這随行人員便有些太多了,正值戰時,不該耗費人力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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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景山卻不接茬,開始向洛襄介紹此處的美景美食,晚上更是在輔國将軍府擺了盛大的宴席,摟着洛襄的肩要與他對飲,洛襄終於在對方敬第三杯酒時受不了了,故意借着酒勁道:“盧将軍在此處過得可真是神仙似的日子,是不是因為日子過得太逍遙,就忘記抗擊鬼戎了?”

盧景山擺手道:“今日是給你接風洗塵的大喜日子,幹嘛說這些掃興的。”

洛襄心中怒火升騰,面上卻冷靜下來,若是年輕的時候,定是不管不顧地大動肝火,但如今年歲大了也知曉了謀定而後動,盧景山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表現,想來是有些依仗,只是不知道這依仗是什麽,甚至於,說不定對方是在故意挑起自己的怒火呢?

他冷冷開口:“這怎麽是掃興的話呢?我朝士兵都已經在鬼戎偷襲中戰死,陛下怒不可遏,才派遣老夫來出兵讨伐。”

盧景山聞言皺起眉頭,道:“所以就是洛将軍有所不知了啊,這鬼戎本就是逐水草而居,沒有固定居所的,打了就跑,滑溜得很,根本沒法剿滅,我們從前也只做驅趕的,只因為發生了那麽一樁子事,便興師動衆說要來讨伐,唉,陛下還是太年輕了啊,說實話,這事會鬧成這樣,也是那姓霍的小将太沖動了,白白送了那麽多性命,我也只能報上去了。”

洛襄心中一動。

通過這話他發現,盧景山雖身在邊疆,對朝中的局勢,卻好像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如此說來,對方在朝中一定是有合作的人的。

洛襄就更不多說什麽了,只是在心中冷笑。

嗬嗬,陛下年輕,看來你是不知道,上次說陛下年輕不懂事的房子聰,他兒子都已經守完孝了。

他之後便不動聲色,只觀察着盧景山和他身邊的人。

宴席結束回去之後,洛襄便派了自己的親衛去安陽城內打聽,而此時,裝作水土不服連宴席都沒有參加的陳宴,已經摸到了宋家。

和盧家比起來,從前說是分庭抗禮的宋家就太過於冷清了,明明今日城中如此熱鬧,宋家卻連門都沒開,說實在的,作為襲了爵位關內侯,朝廷派兵前來居然不作迎接已經非常失禮,更奇怪的是,昨日的宴會她都沒到,只是遞了個口信來,說是身體不适,實在出不了門。

陳宴認為無論有何隐情,宋霖此舉都已經不太體面,但陛下說她是扮豬吃老虎,陳宴還是相信了。

思來想去,陳宴直接找上門去,以右将名義遞上名帖,門房報上去後,很快來了位穿着整潔的老婦,帶着歉意道:“我家女君實在是身體不适,陳将軍可否改日前來。”

陳宴皺眉:“可否詢問是何病症?軍中有随軍的宮中醫官,許可以替女君看看,并非是說城中醫官不行,只是術業有專攻,說不定魏京來的醫官,真能看得更好些呢,而且那确實是宮中的太醫?”

老婦仍是一臉為難,這叫陳宴心生懷疑。

若是真的有疾,自然是越多醫官來看越好,怎麽會面露難色呢?

察覺到這一點,在老婦拒絕之後,陳宴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只是裝作遺憾出了正門之後,就立刻稍作喬裝,又繞到了後門去,後院的圍牆又高又滑,卻如同這邊的許多人家一樣,種了一叢葡萄,葡萄藤爬到了牆頭,又垂落下來,陳宴便攀着葡萄藤上了牆,葡萄藤還未結果,但不小心被陳宴揪斷幾根之後,已經散發着類似水果的清香,陳宴越過圍牆,剛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汁液,便聽見金屬破空之聲。

陳宴下意識挪了一小步,便有一支箭矢落在他的腳邊,深深紮進了泥土之中,可見威力如何之大,但還未等她魂定,下一支箭就又飛過來了,陳宴忙道:“在下是左軍副将陳宴,貿然造訪實屬無奈,請主家息怒。”

這果園一處挂着草簾的四角亭中,便傳出一聲冷冷的“滾”。

陳宴卻不想滾了,此時此處,會出現在這裏的,除了宋霖還能有誰呢?

如此看來,陛下一定是又說對了,宋霖有特異之處。

陳宴深鞠行禮:“在下失禮,但在下受陛下所托而來,尋求女君的幫助,望女君給在下一個見面的機會。”

亭中便突然傳來一句:“你是外鄉人?”

陳宴道:“在下從魏京來。”

女聲微微上挑:“那你過來。”

陳宴此時已經略微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但一時想不出來,便仍上前,站在亭前。正要行禮,對方又說:“你掀簾子進來,我身體不好,如今正動彈不得。”

陳宴覺得這話有點奇怪,便說了句:“請女君相信,我真的是左軍副将,左軍便是從前的平叛軍,我是随英國公洛襄一起來的,您應該知道這事。”

“嗯,我知道,你進來吧,我确實不方便。”

陳宴便掀開簾子,彎腰進去,正欲行禮,目瞪口呆立在了原地。

亭中是一個穿着薄紗的女人,手腳纖細身材颀長,面若敷粉嘴若丹朱,眼波如水風情萬種瞧着她,看起來是位妩媚的美人,但手腳卻用鐵鏈給拴住了,她望着陳宴,低聲道:“我就是宋霖,你是來見我的對吧,走近些,叫我好好瞧瞧你。”

陳宴僵在原地。

她覺得自己是見過大世面的,但是眼前的場景還是太詭異了,她不敢動!

見她不動,宋霖的眼神開始略顯不耐煩,但語氣仍輕柔:“你怕什麽,你是天乾吧,你靠近些,我聞聞你的味道。”

這話聽起來那麽變态,對方倒是說得挺自然的,自然到令陳宴覺得這好像真的沒什麽。

陳宴無意識靠近了兩步,宋霖突然擡起腳來夠了她一下,一陣香風吹過,陳宴清醒過來,恍然大悟道:“你是地坤。”

對方一定是采取了某些措施,於是信香沒有四溢,但就算如此,身體還是不受控制了。

但說實話,身體不受控制到需要用鐵鏈鎖起來的地坤,還是第一次見。

陳宴故作冷靜,後退道:“是在下冒犯,在下這就……”

話音未落,宋霖怒吼道:“你快給老娘過來,你都已經見到老娘這樣子了,如果就這樣走了,別想再見我!”

陳宴:“……”這話聽着怎麽好像怪怪的?

想到霍征茂的事還有盧家的事,陳宴還是硬着頭皮上前了幾步。

她警惕道:“說好了,只是聞聞……”

話音未落,宋霖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壓在地上,然後狠狠咬住了她的肩膀。

陳宴:“救命……!”

漠北這邊發生的事必須要寫,如果不感興趣可以根據內容提要分辨,我會寫是在漠北還是在京城,但不會有很多章,應該就是這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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