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皇甫瑛看着這一切,心中滿意極了。

他挑準時機,這一次,是朝着祁葉心髒的位置。

就算沒有沈清灼這層糾葛,魔種,也必須除掉!

祁葉剛才将沈清灼護在身後,這時自己卻呆滞地站着,像被人抽空了靈魂。

就在這時,沈清灼伸手一撈,帶少年躲開。

沈清灼怒其不争,“傻了嗎?你有法力,為什麽不動?”

祁葉詫異地睜大眼瞳。

沈清灼,還沒有抛棄他?

皇甫瑛見狀,也驚訝了一瞬,連忙收手。

他不可置信,“你現在看到了,他非你想的那樣柔弱,他一直在欺騙你。”

“是嗎?”沈清灼譏諷地揚起一點唇角,冷笑,“他實力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這就是皇甫太子屢次三番說的愛慕我、非我不娶?”

皇甫瑛啞口無言。

他剛才确實只針對祁葉動手,但是他沒想過,如果祁葉對沈清灼的感情并沒有那麽深、他賭輸了怎麽辦。

沈清灼褪去了以往的溫情,一身白衣,此刻給人的感覺只剩冰冷。“皇甫太子還要打嗎?不需要小葉動手,我跟你們。”

皇甫瑛皺眉。“孤從未想過與你為敵,說娶你也是真的,剛才,是情不得已才出的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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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要與小葉為敵。”沈清灼一身清風霁月站在這裏,說出來的話沒有一絲溫度可言,“那我也告訴你,祁葉,是我的。你要動他,就別怪我與你為敵。”

沈清灼說完,轉身朝祁葉伸出手,“來,我們走。”

“他是魔!”

在沈清灼帶着人走出去時,皇甫瑛吼道:“攔住他們!”

皇甫瑛來到地下商城不久,手底下人緊跟其後。

收到命令,自四面八方将二人包圍。

黑市中其他修煉者一聽到魔,各自提起了神,一起要加入今天這場除魔衛道當中。

若不是剛才親眼見到,他們都不敢相信。那個玄靈根被廢除、曾經叱咤一方過的往日天才,竟然走了魔道。

驚吓程度最大的當屬林晟。

林晟大驚失色,腳一軟癱軟在地上。他以為自己終于能比得過了的廢物,讓他這三年裏唯一能找回一點信心的人,竟……竟然……

林晟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都不利索起來。

太可怕了!

“大家都看到了嗎,剛才他用的是魔氣,殺了他!”

不知道哪個修煉者先喊了一聲,接着更多的人激憤而起,口伐聲不斷,“是啊,他竟然是魔,這種邪惡的東西世所不容,理當鏟除!”

“沈公子,他是魔,你不要被他花言巧語蒙騙了!殺了他!”

前方無路可走,無數修煉者與聽令皇甫瑛的兵團将這裏圍得水洩不通。

手裏,少年不停瑟縮着,低垂着頭,沈清灼僅通過手指尖的觸碰就能感受到人的恐懼。

沈清灼手一轉,與他十指交扣住。

無數的刀刃鋒芒繞過他朝他旁邊的少年而來。

沈清灼擡眸,如他此刻心情一般的雪色衣袂無風揚起,少年愣愣不知躲避,沈清灼提着他往上躍,在他伸手淡藍色法力發出召令,天空傳來一聲婉轉的雀鳴。

神獸朱雀!

沈清灼竟然喚醒了神獸朱雀,還讓它認了主!

衆人震驚,連同皇甫瑛也詫異。

四大神獸每到盛世會陷入沉睡,一沉睡就是幾百年。想喚醒他們,需要極苛刻的條件,還要看天時地利,更別說讓神獸認主。

這其中,又當屬朱雀最傲慢,傳聞中,只有在八百年前朱雀的第一任主人讓它認過主。

關于那位,後來在九洲大陸被列為禁忌,所有修煉者不得提起,有關他的書籍大多被焚毀,漸漸無一流傳。

據說當年,那位也是與魔類糾葛不清。

火紅金燦的神鳥帶着三根漂亮纖長的尾羽飛來,不太亮敞的地下商城瞬間被點亮,熾熱的光芒照得衆人下意識捂住眼睛。

等他們再睜開眼,見沈清灼與那魔種已經乘着朱雀而去。

皇甫瑛憤憤下令,“追!”

路過時,祁安寧止住哭聲從地上爬起一點,抱住皇甫瑛的腿,“太子殿下……”

皇甫瑛一甩袖袍,“讓開!”

神獸朱雀展開雙翅載着二人飛過長空,飛過高山河水。

沈清灼沒命令它飛往哪兒,神獸就一直飛着,偶爾發出清脆的鳴聲。

數千丈的高度之下,有孩童看到天空中神鳥飛過,連忙叫出自己的娘親和姐姐,興奮地對着神鳥許願。

“我希望,阿娘永遠不會老,阿姐永遠年輕漂亮,希望我天天都有肉吃!”小院子內傳來歡聲笑語,當天晚上,她們吃了一頓豐盛的肉宴。

沈清灼見到少年把身子伏得低低的,自己瑟縮起來,他輕輕一碰、少年就又往後縮了縮、似乎很怕他,心一下子柔軟起來,心疼極了。

可是他又不知道能做什麽,沈清灼想起來,他還有好多話沒問祁葉,不過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朱雀帶他們飛了許久,從日出飛到日落,飛過約摸半個大陸。

等落下時,所見讓沈清灼眼前一亮。

這裏不知是何處,有些破舊,草木長得有些潦草,看樣子許多年沒人打理過。

用心看,卻很美,四處開滿了淺藍色小花與梨花,和一棵高大的菩提樹,深處有幾處院子,古雅別致。

不過因為年歲太久,院子大多不同程度的損壞,檀木古門已經被風雨腐蝕掉。

最讓沈清灼悸動的,是那塊半人高雪白大理石後歪歪扭扭雕刻的幾個大字——其葉灼灼。

字可以說是醜極了,可以猜測出寫這字的人當時年歲不大,卻蒼勁有力,寫得很認真。

沈清灼以前便有一個願望。

他穿書前的年齡與現在相差不大。母親是國家科研人員,父親的公司位居世界前列,沈清灼從小接受嚴苛的教育,十九歲以拔尖的成績破格提前畢業,到父親的公司幫忙。

他的願望,是将來早早退休後到郊外買一處宅子,不需要多大,但要有山有水,氣候适合種些花草,最好再養只狗。

去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每日感受清晨的露珠、傍晚看書時有陽光灑在書頁上,安靜得只能聽到黃鹂鳴聲,只他一個人。當然,如果有個人願意放下喧嚣陪他過這種生活,也可以。

沈清灼推開陳舊的木門進去,裏面太久無人問訪大片地方被蛛絲纏上,沈清灼簡單清掃一下,從桌子上,看到幾張泛黃、字跡已經不清晰的紙頁。

沈清灼讀信上內容,大概數百年前有兩個人在此處隐居,他們趣味相投、似友非友,看起來每一天都很快樂。

只是書信到最後,二人之間似乎出了分歧,他們再不能每日守着這梨園聖地煮酒品茗。

信紙最後一頁寫道,若有人發現這處地方,也算緣分,請替他照顧好這裏的花,鳴謝。

沈清灼收拾掉身上打掃時落的塵灰,出來,見少年還乖乖在等着他。沈清灼心血來潮:“你不是說沒有家可去嗎?這裏怎麽樣,以後就把這兒當做我們兩個的家。”

家?

就見沈清灼又小聲說了什麽,神獸朱雀在沈清灼面前繞着他飛了一周,接着飛向高空,飛離他們。

只剩他們兩個人。

祁葉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聽到的。

沈清灼不先責問他為什麽有魔力、還要給他家?

其實在剛才,沈清灼進去之後,他已經沒那麽恐懼了。沈清灼把他單獨帶出來,只有他們兩個人,沈清灼就抛不掉他。

他不怕沈清灼生氣,沈清灼對他失望,罵他、狠狠打他一頓,只要沈清灼能洩憤,他都願意。如果沈清灼還是不能原諒他、覺得他惡心,他也不會讓沈清灼離開他。

祁葉如此陰暗地想。他總是蒙蔽自己讓自己做個好人,有時候他覺得,邪惡才是他的本性。

“不過這裏有點髒,我們要一起先打掃下。”沈清灼自顧自說着,他對這裏很滿意,也默認了祁葉會同意,說話時聲音甚至有些歡快。

一如這些天他們相處時一樣,仿佛今天也是普通尋常的一天,沒有任何對誰的不愉快。

祁葉錯愕。

沈清灼走到他面前,仿佛發現什麽曠世奇寶一般,将那塊雕着字的雪白大理石指給他看,“你看,葉和灼,剛好我們兩個的名字都在裏面,是不是很巧?我進去看過了,這裏原先的主人應該不排斥後人進來。”

沈清灼繼續說,一身雪白像滿園的梨花一樣純潔高貴,卻沒有任何壓迫感,朝祁葉伸出一只手。

“此處山高水遠,沒人能再找到我們,以後你不想出去的時候,就把這裏當做家,我們一起留在這裏吧。”

“如果你還是喜歡外面,也不要擔心,我說過會一直站在你的一邊,若有人阻止你做想要的事,那我就來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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