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chapter 10
第十章
這幾天時間飛逝。
“吶，聽說了嗎？山本葵好像失蹤了。她的父母報警了呢，電視上也有報道呢。”
“不會是有什麽殺人犯吧，好可怕。以後我們放學還是早點回去吧。”
洗手間裏的八卦和傳聞總是一個比一個多。
真是辛苦這些女生擔當起傳播信息的作用了。
“真是，你們這些家夥。”班主任好像被激怒了，狠狠地拍起了講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先是死人，現在又鬧失蹤嗎。”
“又不關我們的事吧？幹嘛怪罪到我們學生頭上。”
“對啊，老師就是想發火吧？”
臺下不滿的人很多。
“大家還有老師，都冷靜一下吧。”我站在班主任的旁邊，安靜地看着臺下的同學：“最近的事故，可能會影響神山高中的春季招生。暫時先以學校的通知行動好嗎。”
雖然我也覺得，山本葵這次兇多吉少。但向陽太一的無動于衷讓我平白有了一些希望。
既然他不在意，山本葵應該沒什麽大事。畢竟女主還是很有用的……
——
“真是多虧了班長，面對那些小崽子我可做不到什麽耐心。”尚且年輕的班主任揉了揉額頭，開始吐槽：“我領這麽點的薪水，操着保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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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辛苦了。”我整理了一下他的桌面，把修改好的作業抱到懷裏：“那老師先備課吧，我回去了。”
“等等，看下這個。”班主任拿起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
我俯下身。
“神山高中二年級生，山本葵失蹤案被破，屍首被發現于淺草神社附近，胸口被犯罪者殘忍地破開了一個血洞。”女記者舉着話筒神情嚴肅。
淺草神社……
她是在我家附近被害？
“我們現在看一下案發現場，遺留下來的血跡布滿了整片草地，就好像把身體裏全部的血液都流出來了似的。”
鏡頭一轉，平常的草地上幹涸了一大片褐色血液。他們草草地拍攝了一下，便切回了播報室。
我被忽然出現在電視上，山本葵的照片吓了一跳。
作業散落了一地。
照片裏少女溫柔的笑容，一看便知道她生來就是被愛的。
我顫抖着手撿着地上的作業。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笑得異常惡意的少年臉頰被映在空白的作業本上。
一雙手忽然碰了碰我。
“啊！”我控制不住地驚呼一聲，躲得遠遠的。
“你怎麽了，班長？”班主任看我情況不太對，揮了揮手：“被吓到了嗎？那麽膽小。算了不用撿了，明天上課我再叫人發下去吧。”
我點點頭，步伐緊促地離開了。
接下來被處理掉的就是我，或者太一了。
我很明确地知道太一作為游戲Player被殺會被真正的死亡。
但我又不能冒着暴露意識的風險去提醒太一趕快重啓游戲。
要問我從上個輪回開始，為什麽要遮掩自己有意識的事情……
這種事情光是想象就很奇怪吧。一個游戲裏的角色忽然對你說「我是有意識的」想想就毛骨悚然，我不想被他當作怪物啊。
而且誰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呢？
我承認我的懦弱。
——
“拜托，只要不要對太一下殺手。”我祈求地抓住了六角慎司的手臂，眼睛望進了他的深淵：“他不像我們會複活，你也是知道的吧，要是這個世界崩塌，你又該何去何從呢。”
少年嗤笑了起來：“淺川橘，你以為我是怎樣有意識的啊？托你的仇恨，我吸收了所有人的仇恨，而你的最為強烈刻骨。
無時無刻，我都聽得到你內心的哀鳴。對向陽太一的怨恨，但現在你卻為他求情？”
……我的怨恨？
對向陽太一的……？
六角慎司掐住了我的下巴，大力揉捏起來：“是啊，為了報答你給了我意識，無論怎樣，我都會消除你的仇恨的。”
“我不想讓他死去。”
不是我不信任太一，只是這個鬼王太棘手了。而且沒有了幫手的太一，對上他的風險極大。
“我只負責殺他，來消除你的仇恨。”
“那我現在就自殺吧。”
我的話讓他大吃一驚。
“還挺突然。”
“死去，我的一切消失，包括仇恨。”
“那你開始吧。”六角慎司感到有趣地勾了勾唇，指着那邊的窗戶：“跳下吧，十八層，死不了的話，我再補刀。”
我走過去往下看。
樓下坐在長凳上聊天的學生很多。臉上是喜悅高興的表情。
不知道我跳下去會不會吓到他們。
小皮鞋翻上欄杆，藍白色的制服裙被微風卷起，如雲朵一般。
我想起很多次死亡。
他們說，人死前幾秒，所有回憶會立刻沖向你。
所以這是你在記憶中給我的最後一次擁抱。
我張開手，把重力倒向空氣。
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啧，還來真的。”六角慎司抓住了我的手臂，稍微一個用力，把我抱進了懷裏，然後不屑地冷笑了起來：“你不知道，就算你為此死亡，我也可以不遵守不殺他的諾言嗎？”
我抿了抿唇，掙紮着離他幾步遠。
的确是我太想當然了。
那我還是暴露自己有意識這件事，告訴太一重啓游戲吧……
“如果你能帶給我樂趣的話，我可以暫時不去找那家夥的麻煩。比如說出去做做燒殺掠奪的小事情。”
“……還有別的取樂方法的吧？”我順着他的話開始思考起來：“你覺得無聊，可能是因為你按照鬼的想法活着。”
看到六角慎司的表情，我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廢話。
“我是說，像人一樣活着，怎麽樣？”
雖然現在這狀況就像是對獵豹說要活得像它的獵物那樣，好好吃草好好生活。
“你想怎麽做，我的女、朋、友？”六角慎司略帶暧昧地延長了語調。
“放學來我家坐坐嗎？體驗一下去朋友家做客的感覺。”當然我不是在說自己是他的朋友，只是想借此讓他有一些體驗感。
“聽起來不錯。”
——
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和鬼王這樣的人一起回家。
回去之前，還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今晚的食物。
拿着西蘭花詢問六角慎司喜不喜歡吃這些，得到的回答是他從沒吃過人類的食物，一直以世界的怨恨為食。
讓他喜歡上吃這些，說不定會讓事情走向好的一面。于是我買了不同口味的蔬菜水果和零食。
一個人提着東西有些疲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似的，“啧”了一聲：“拿不起還買那麽多”，然後接過了沉重的袋子。
“謝謝。”
——
清水把肉和蔬菜洗幹淨，切好放進透明的盒子裏等待烹炒。油下鍋後發出“滋滋”的美妙聲音。
六角慎司在我的房子裏亂逛，走到了卧室，擅自拉開了抽屜。
“嗯？”日記嗎。
手指輕翻，打開了連向陽太一都沒看過的想法。
“喂，可以吃了。”我握着一個勺子四處尋找着他的身影，然後不妙的感覺從心底湧現。
他不會進了我的卧室吧？
果然，那家夥坐在我的書桌上，看着我的日記。還時不時地發出嘲笑的聲音：“嗤——”
“有那麽好看嗎？”我一把合上日記，抿唇看着他：“在別人家做什麽啊，正常人可不會随便看別人的日記。”
“我是鬼啊。”他理所當然地說：“想拿這套束縛我？可不管用。”
虧我還為了你買了平時都不會買的昂貴食材。
“好了，吃飯。”我把日記放回了抽屜，推阻着他趕快離開我的卧室。
我把精心煮好的料理擺放在客廳，不僅僅涵蓋了壽司、沙拉、豚骨拉面、鐵板燒，還有各種味增湯。
飯後還有水果和甜點享用。
那家夥看到一桌的食物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你平時也吃那麽多？”
“你這家夥，還真是來折磨我的惡魔啊。”
“你和那個向陽太一，”他交叉着雙腿坐下來，語氣停頓了一下：“讓我想想，人類最近不是有個新詞嗎？哦哦，舔狗？”
“我可以在你的飯裏面下毒嗎？”我微笑地把碗遞給他。洩憤般地給他夾了一堆辣椒：“請吃。”
“唔，說實話，你還挺善良？不，不是善良，是愚蠢。”六角慎司瞥了一眼在角落裏的秋濑集。“收留無家可歸的鬼。不怕被他反咬一口。”
“他不會傷害我。”
少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向我提議道：“讓我再看看你的日記吧？說不定還能從中獲得作為人的感受呢。”
“這只是你的借口吧？沒想到你還有窺探別人心思的怪癖。”
“因為很有趣啊。而且你不給我看的話，那別怪我失去興趣，直接去找那家夥的麻煩咯？”他話裏淡淡的威脅噎住了我。
“……只能看一會。”我開始後悔讓他踏進我的家了。
一餐過後，沒見他發表什麽話，我忍不住詢問道：“怎麽樣，還可以吧？”
“唔，還行。你的日記拿過來給我看吧。”
真是，讓你過來的目的不是這個啊。
平時被大家誇贊的廚藝居然不奏效了。我不免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退步了。
霸占了半個沙發的六角慎司捧着我的日記，發出“嗤、嗤”的聲音。
我在另一邊把電視音量調高，小聲不滿道：“有那麽好笑嗎？”
“3月23日，晴。和太一進入神山高中，讀高中一年級。好期待啊，在舞臺上的太一閃閃發光。”六角慎司還念了出來，不解地問我：“難道你不覺得好笑嗎？哦……原來這是你寫的，那沒事了。”
我捏緊了懷裏的抱枕，望向了憂心忡忡看着我的秋濑集。
幸好你不知道他在講什麽。
在我家胡作非為的人終于走了，雖然他表示去朋友家做客很開學下次還會來，但我已經不想應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