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分鐘把你弄哭

分分鐘把你弄哭

電話挂了。

她站在原地,渾身冷的瑟瑟發抖。

曾經溫暖的學校如今已經成為她的噩夢。

安雪悅同樣也知道蘇棋最近的狀況,便提出讓她下課去廁所“避難”,不用理會班級這些風言風語。

若是思維正常的人,聽見這種建議,第一個反應就是否定,不管怎麽聽,這個建議都透着濃濃的詭異。

可是,對于蘇棋而言,可以躲避班級裏的鄙夷的目光,甚至若有若無的捉弄,即使是廁所,一直呆在裏面,等到上課,也充滿了安心。

她不責怪安雪悅為什麽不在班級幫助她,畢竟,如果安雪悅要是幫助自己,萬一也被所有人針對,蘇棋恐怕會愧疚至極。

自那之後的每節下課,她都躲在廁所的最後一間隔間,假裝沒有看見因為頻繁去廁所,周圍嘲笑的眼神。

也沒有注意安雪悅看見自己按照她的計劃實施時,眼底流露出的隐隐得意。

意外就是在那個下午發生的。

手機,廁所,高莉,王言月。

還有幾個女生,她的大腦在那一瞬間一片空白,一開始害怕的苦苦哀求,發現對方不為所動後漸漸陷入絕望。

有路過的學生注意到廁所裏似乎發生了什麽,但被高莉的名聲所威懾,不想得罪她,而選擇假裝沒有看見,匆匆離開。

她的眼神漸漸從絕望,變為了麻木。

樹葉落了整整一地,看門的老大爺也在這個季節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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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死在了家,屍體放了整整一個月才被發現。

還是隔壁的鄰居以為老大爺腌制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散發着一種異味,結果發現一具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體。

醫生說,他是死于哮喘,如果發現的及時,是可以得到醫治,發現時已經太晚了。

老大爺的幾個兒子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商量着財産繼承問題。

剩下的,她已經不想知道了,只是特意去了藥店,買了一瓶農藥。

給她開藥的是一個小姑娘,看模樣應該最多大學畢業的年齡,笑起來臉上有兩個酒窩,聽說蘇棋要買農藥時,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問:“你買這個幹什麽?”

早已經找好說詞,她道:“家裏種了菜,我媽讓我殺蟲。”

這話說出口,那個小姑娘“撲哧”一下笑了,拍了拍蘇棋的頭,誇贊道:“還挺有孝心的。”

蘇棋很想回她一個笑,但想了半天,回憶着這個動作是怎麽做。

可能是她那副呆楞楞回憶的樣子取悅了那個小姑娘,等到她要走時,被她突然拍了下肩,懷裏被塞了一捧黃澄澄的橘子。

“這是我爺爺種的橘子,可甜了,看你這麽可愛,送你幾個。”

這橘子圓滾滾,模樣看起來極為可愛。

沉默半響,蘇棋将懷裏的橘子還給她,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我最讨厭吃橘子了。”

真的,最讨厭。

班級上的同學在看見她時,依舊保持着距離,她也不在意,聽完了下午的第一節英語課。

老師在上面說着語法,她很久沒有認真的好好聽過一節課了,在課堂上聽的半懂。

還是廁所裏的最後一個隔間,她怔怔的望着手中的農藥,明年才過期,打開瓶蓋後,她才知道,原來農藥的味道是難聞而刺鼻的。

掏出手機,她想給媽媽打最後一個電話。

熟悉的字符出現在屏幕上。

按下撥打符號。

對方很快就接了。

“我現在忙着開會,有什麽時候等下說。”

對方那邊的聲音很嘈雜,可以聽見有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蘇棋張開口的那一瞬,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

她應該說什麽呢?

空氣中沉默片刻。

隔着電話,聽有人在喊着她名字,她用英語和那人說了幾句,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很着急,她對蘇棋說:

“有什麽事情嗎,如果沒有,我就先挂了。”

“有。”有很長時間沒有和人正常的交流,導致她如今說話的聲音略有沙啞。

“嗯?”對方疑惑,這件事可能真的很急,所以語氣略有不耐煩。

“媽,有話我想對你說,雖說你時常不在家,做起事情來不近人情。”

“可是,我愛你,真的愛你。”

蘇棋說起着句話時,臉上盡是輕松,眸子裏都透着解脫。

對方聽見後,遲疑了片刻,将電話直接挂了。

農藥的味道很難聞,喝起來的味道也不好。

可她卻一口氣喝了半瓶,過了不過半響,渾身不自然的倒在地上抽搐起來,口中有泡沫不斷湧出。

她想起了那天夜晚老人給她的橘子。

剝開後,就連空氣都彌漫上一層濃濃的果香,汁水印在手指上,将指尖染上了一層橘色,卻也留下了橘子特有的清香。

嗯,橘子真的好甜。

蘇棋将日記看完後,發現自己臉上已經早已挂滿淚珠,微涼的指尖擦幹臉上透明的淚水。

這淚水,是原主自身的感情,還是自己對這件事的悲傷呢?

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門外恰好傳來安雪悅的敲門聲。

“棋棋,在嗎?阿姨叫你。”

她指的阿姨就是蘇棋的媽,就是不知這麽晚喊蘇棋前來究竟是什麽事。

倘若只看原主的記憶,會發現原主相當信任安雪悅說的話。

可是根據日記裏發生的,還有自己剛剛一睜開眼時,對方就讓自己和高莉道歉的事情,不管怎麽想,其中都有問題。

房間門被打開了。

蘇棋面無表情的站在房間口,淡漠道:“走吧。”

既然原主的媽想要見她,那就見吧。

安雪悅似乎被對方這麽冷淡的态度給吓到,整個人像後退了一小步,眼眶很快就紅了,沾染上淚水。

“棋棋,你态度怎麽這麽冷淡.........你以前,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倒像是蘇棋欺負了她。

可是,蘇棋不過只是說了一句話罷了。

還沒來得及說話,空氣中傳來少年略有低沉的聲音,像是緩緩拉動的小提琴,帶着優雅的韻律。

只是,這聲音如今透着氣急敗壞。

“蘇棋,你在幹什麽?”

原主那便宜哥哥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氣勢洶洶的擋在安雪悅前。

他沒有看見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麽,只是看見安雪悅這麽傷心難過的模樣,就直接懷疑蘇棋對她做了什麽。

這是一個保護的姿勢,他将安雪悅保護在他的身後。

“你為什麽把雪悅弄哭?”

他目光中帶着隐隐的敵意。

明明是原主的哥哥,為什麽卻從來沒有保護過原主呢?

如果是原主,面對這種情況,恐怕都不會去辯解着什麽,被這種眼神一看,恐怕會直接委屈的哭出來。

對于安雪悅的哭泣,他會心疼,對于原主的哭泣,恐怕他只會不耐煩。

蘇棋擡眼上上下下仔細掃了兩人一眼,伸出白瑩瑩的小手直接按住了蘇岷南的肩膀。

這手伸出的速度夠快,讓對方沒能瞬間反應過來。

而且這力氣,大的驚人,按住他的肩膀後,讓他竟瞬間不能動彈。

湊在他的耳邊,溫熱的氣體拂過他的耳廓。

她的語氣不急不緩,聽不出她這時心裏在想什麽。

她說:“我做了什麽不重要,安雪悅哭了也不重要。”

他聽到這裏,臉上還未曾來的及露出諷刺,對方的聲音就這樣粘糊糊的鑽了進來,帶着潮濕和溫熱。

“重要的是,你信不信我分分鐘也把你給弄哭。”

這話是蘇棋的內心寫照,她是真的有想弄哭的想法。

一個哥哥在自己妹妹遇到這麽痛苦的事情後,不僅沒有給予幫助,甚至還在保護着另一個人,在原本就傷痕累累的她的身上捅着刀子。

蘇岷南是真的毫不知情嗎?

還是他根本就知道,但依舊選擇了冷眼旁觀。

但,蘇棋忽略了,若是以前的身體,說出這樣的話,別人肯定會瞬間懂她語氣裏的憤怒。

但是如今的身體,即使內心隐藏着怒火,可将這句話說出口時,卻依舊是軟糯糯的腔調,倒像是她在........

弄哭........

蘇岷南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脖頸處突然通紅一片,看着她的眼神卻是帶着隐隐的惱羞成怒。

安雪悅聽不見兩人之間的對話,勉強勾起一抹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帶着愉悅。

蘇岷南聽見她的話後,更是心疼了。

明明是被對方弄哭,卻依舊如此堅強。

安雪悅拉動了他的衣角,溫柔的搖了搖頭說:

“棋棋沒有欺負我。”

沒有欺負你,你又怎麽會哭。

蘇岷南眼底滿滿的心疼。

“棋棋一直很好,是我不好,阿姨讓我喊棋棋,可能她這個時候心情不好吧。”

這話說的,就像是蘇棋這時心情不好,正好将怒火發洩在她的身上。

蘇岷南抿緊唇,眉頭緊蹙的瞪着蘇棋,蘇棋卻是毫不在意,手指插進口袋,将身體靠在牆上,語氣冷淡。

“我的确心情不好,不過不是因為這個。”

她目光中泛着隐隐的冷意,道:

“蘇岷南,我問你,作為我名義上的哥哥,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正在被一群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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