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是一個,是兩個

不是一個,是兩個

這話讓蘇岷南眉頭微蹙,摟緊安雪悅,目光不滿掃向蘇棋道:“蘇棋,給雪悅道歉。”

半空中漂浮着清晨特意安放在花瓶裏百合清新的暗香,樓下的打掃的阿姨隐隐注意到上面的似乎發生了争執後,默默的走到廚房的那個聽不見任何聲音的位置。

有的東西,還是不知道最好。

安雪悅聽見蘇岷南維護自己,唇邊勾起暗晦的輕笑,這笑不過轉瞬即逝,擡起頭,将冰涼的手指擦拭着微紅的眼眶,扯着對方的衣擺道:“岷南,棋棋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了。”

這扯的力道可謂是有講究,力氣不能太大,太大了,就會顯的較為野蠻,不符合自己在外面優雅的形象,也不能太小,太小了,對方都感受不到,那拉扯又有什麽意義呢?

扯的力度要使得衣服摩擦在身體帶來淺淺的癢,癢的心裏,可以使人憐惜,又可以體現自己的無助。

看見安雪悅這幅模樣,蘇岷南望向蘇棋的眼神愈發不滿起來。

“雪悅喊你出來是為你好,你裝作聽不見就算了,剛剛那番話又是什麽态度?什麽叫做還真的挺讨厭的?雪悅将你當做最好的朋友,你這是在傷她的心。”

最後一句話說出,安雪悅原本微紅的眼眶裏瞬間再次充斥起淚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着她白皙的臉龐流下,莫名添上了幾分驚豔。

似乎被蘇岷南的這番話所感動,安雪悅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笑道:“岷南,別說了,棋棋不是這樣的人。”

這種配合眼淚的笑靥,更是讓人猜測她背後是否有所苦衷,同樣也為她添上了幾分堅強。

看見安雪悅這個模樣,蘇岷南臉上的心疼更為明顯了。

望向蘇棋的目光裏,像是一塊冰,透出冰冷的寒意。

“向雪悅道歉。”

聲音也低沉而下,像是醞釀着無盡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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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流淌在半空中淺淺的百合花香都仿佛被如今這氣氛凝固了,空氣中漂浮着沉默。

過了半響,蘇棋低低的笑出了聲,這聲音不大,只是在這如今凝重的氛圍,尤為突兀。

蘇岷南不耐道:

“你笑什麽?”

聽見這話,蘇棋似笑非笑的擡眼掃去,嗤笑道:

“我在笑,你似乎弄錯了什麽。”

為什麽他總認為自己在針對安雪悅呢?

為什麽總認為安雪悅是最值得憐惜的呢?

迎着對方略有不解的眼神,蘇棋懶散的打了個呵欠開口道:

“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從來就沒有說過安雪悅讨厭。”

頓了片刻,蘇棋眼裏閃過冰質般的冷意。

“我說的是,你們兩個,都很讨厭。”

一個總是在蘇岷南的面前動不動就哭了出來,在學校裏,她可沒有這麽柔弱,另一個在看見她哭時,突然就丢掉了智商,開始指責起蘇棋,無論對錯,都是蘇棋的錯,根本聽不得半分解釋。

這話一說,蘇岷南臉上瞬間僵硬了,摟緊安雪悅的手臂瞬間松了,等到意識到自己居然松開了摟住安雪悅的手臂,臉色鐵青起來。

他沒有想到蘇棋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在他的印象中,蘇棋永遠是一副軟弱無力的模樣,就算某天起,她力氣大到驚人,甚至于上次在不爽後會動起手來毆打自己,但蘇岷南依舊倔強的認為那次只是意外,蘇棋還是原來的軟弱的蘇棋,等到她發洩出來,又會回到原來的模樣。

可回到原來模樣的時間似乎有點長了,都過了這麽久,對方居然還依舊我行我素。

心裏的那點隐隐的希冀消失殆盡。

他意識到有些東西似乎行不通了。

蘇岷南長長的嘆息一口氣,松開摟住安雪悅的手臂,無奈的聳肩道:

“被自家妹妹讨厭,我還真是一個可憐的哥哥。”

他渾身原本的氣質突然發生了變化,具體是什麽樣的變化。蘇棋說不出來,只感覺眼前的人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轉過話題,語氣可惜又無奈,與原本那副為愛癡情的模樣截然相反,透出隐隐的浪蕩的氣息,讓蘇棋一瞬間猜不透他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

蘇棋不相信對方真的在乎過自己這個妹妹,倘若是在乎,絕對不會由于安雪悅的随意的兩句話開始針對起原主,不管發生什麽事,總是将所的錯誤全部推卸到原主的身上。

蘇岷南仿佛不知道蘇棋眼中閃過的沉思,單手插進口袋道:“蘇越女士喊你,現在時間都過了這麽久,你就不怕被罵嗎?”

他提及到此事,讓蘇棋臉色略有難看。

明明是他們莫名的湊到這裏,如果時間晚了,還要怪罪到自己身上。

啧。

“大家一起在這裏敘舊,如果被罵,有兩個人一起陪着我,也挺好的。”

蘇棋這話的意思是,如果自己要被蘇越批評,肯定是要捅出安雪悅與蘇岷南這兩個人的,讓大家一起倒黴。

兩人對視,墨色的眸子格外相似。

安雪悅一瞬間感受到中間空氣突然的變化,仿佛有什麽東西脫離了掌控之中。

心裏雖略有驚慌,但臉上表情不顯,伸出手拉扯住蘇岷南的衣擺,勉強露出溫雅的笑。

“岷南,棋棋,你們之間的氣氛似乎有點奇怪...........”

停頓了片刻,她接着道:

“快去阿姨那裏吧,感覺耽誤了不少時間,都怪我,太玻璃心了,棋棋不喜歡我.........也沒有什麽,我最喜歡棋棋就可以了。”

按照平時,這話一說出來,蘇岷南會心疼的安慰着有所“苦衷”卻依舊堅強的自己,将所有的錯誤全部推卸到蘇棋身上,厭惡而不耐煩的指責于蘇棋。

可這次自己說了這麽多,蘇岷南卻一語未言,甚至臉上的表情都略有怪異。

安雪悅心裏更是慌亂起來。

不過一會兒,究竟發生了什麽?

蘇棋在心裏長長的嘆息一口氣,繞過長長的走廊,直接走進了蘇越的書房內。

書房內白熾光散發的光線格外明亮,莫名帶有幾分冰冷。

“你來了?”

蘇越還是原來的那副模樣,黑色的大衣裹在她的身上,顯現的她的臉色更為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我來了,有什麽事嗎?”

蘇棋眨眨眼,語氣淡漠。

“明天有聚會,準備一下。”

說完這句話,女人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咖啡,直接大口一飲而盡。

平時給女人泡的咖啡都是現磨,現磨的咖啡一般過于原汁原味,所以苦澀,而蘇越喝的咖啡還不添加任何方糖以及牛奶,所以味道想必是更苦。

可她卻可以臉色平靜的直接飲下,眉頭都未曾蹙起,可見早已是習慣了。

面對蘇越給出的問題,蘇棋給出的答案很簡約。

“好的。”

既然她開口,那自己也順便應承,所以都未曾去問是參加什麽聚會。

兩人之間的對話很短,蘇越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手指無節奏的敲擊着桌面,似乎想找些話來交談。

“你現在在學校還好嗎?”

過了半響,她終于找出了一個話題,語氣冰涼的直接開口問了出來。

不是她不想問別的,而是母女之間長期缺乏交流,除了除了這種有關學習的話題外,已經沒有別的可以交流的東西罷了。

“還行。”

又是一個簡短的回答。

空氣中保持着一種微妙的沉默。

原本兩人曾經也交流過,但每次都是蘇越問出簡短的問題,蘇棋雖回答的慌亂,但給出的答案絕對很認真,那種繁瑣的答案,有時會給出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那時她聽見那種略有慌亂的答案,常常不由自主的開始嫌棄,蘇家的姑娘,究竟缺什麽?為什麽就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氣,還不如安雪悅給出的答案大氣。

是的,安雪悅光是站在那裏,就将自家的女兒完全的比較了下去。

曾經她帶兩個姑娘一同參加聚會,那是一個商業性質的聚會,目的就是為了介紹自己孩子,給他們擴展下同等地位的交際圈。

她原本不想帶上安雪悅,擔心她搶過蘇棋的風頭,結果那時被自家女兒一把拉住,可憐巴巴的哀求眼神弄的心軟。

蘇越曾經産生過想将安雪悅送走的想法,畢竟原本一開始将她留下,不過由于她是閨蜜的女兒,可蘇棋卻不依了,她從小都沒有求過自己,可每次的哀求,全部與安雪悅有關。

所以那次聚會她帶上了安雪悅,旁邊人都知道自己只有一個女兒,這次帶了兩個,有人開始推測究竟是誰?

蘇越還沒來的及介紹,就有不長眼的開始自作聰明,一把讨好的向着旁邊的安雪悅谄媚笑道:“小小姐,你好呀。”

等到後來得知蘇棋才是蘇越之女後,那個人眼中閃過的不可思議,讓蘇越愈發的不舒服。

于是,後來參加聚會她就沒有帶過蘇棋了,當然,也沒有帶過安雪悅,膈應。

之後的聚會只帶過蘇岷南,大家都在背後傳是否蘇越的女兒身體不好這類謠言,她頭疼,更加懶以理睬。

她不能将心裏的不爽随意發洩在一個小孩子身上,所以對自家女兒加大了學習力度,希望她可以争氣。

讓她學鋼琴,太笨,還不如僅僅看了兩眼的安雪悅厲害。

讓她學舞蹈,太笨,總是慢別人半拍。

終于她死心了,決定還是讓女兒的心思放在學習上,一對一各種家教輪翻上,成績總算不是吊車尾了,但也說不上優秀。

她還沒來的及欣慰,就發現從未補過課的安雪悅成績總是班級前幾,望着這樣的女兒,讓她的心裏越發無奈。

蘇越愈發懶得去理會蘇棋,但每次問她話時,對方給出的答案雖蠢,但至少用心回答。

如今的蘇棋雖看起來成熟了不少,人光是站在哪裏,再也不會被安雪悅搶過風頭,但現在問話時卻開始心塞起來,因為對方給出的答案實在是太敷衍了。

想到這裏,蘇越長長的嘆息一口氣,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小賤。

懷念原本女兒說起話時的态度,對現在女兒的成熟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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