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蘇棋自然不知道對方腦子裏在想什麽,她也不是愛搭話的人,所以兩人中間的氣氛變的凝重了。

蘇越望着眼前的人,心裏愈發複雜起來,擺擺手,讓蘇棋離開。

打開門的瞬間,正好安雪悅站在門外,手裏端着熱好的牛奶以及烤好的小餅幹,看見走出來的蘇棋,微笑的走進書房裏。

看見安雪悅的走進,蘇越臉上一絲驚訝都沒有,顯然這件事對方做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導致她已經習慣了。

蘇棋臨走前還可以聽見安雪悅略有抱怨的聲音。

“阿姨,別每次喝咖啡了,對身體不好,多喝一點牛奶,養胃。”

後面兩人之間的對話她聽的不再是那麽清楚了,因為已經走遠了。

一般關系要很親昵,才會出這種略有抱怨卻又是那麽自然的對話。

蘇家的二樓的走廊處可以看見樓下光景,蘇岷南正在喝茶。

橘黃色的暖光打在他半張冷峻的側臉上,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和平時維護安雪悅與自己争論的模樣完全不同,這個時候的他,渾身上下透着徹骨的冷漠。

放下茶杯,注意到樓上的蘇棋後,渾身的的冰冷突然像被春光融化般,浪蕩的氣息迎面而上。

“明天你也去參加聚會嗎?”

他側着臉,所以有半張臉看不見,在橘黃色的暖光下,暗藏着陰霾。

“嗯。”

聽見蘇棋給出的答案,他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露出森森的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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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

他嘴上雖是說着恭喜,但蘇棋卻看不出他的臉上有絲毫歡喜的神色。

蘇棋懶的理會他心裏這時究竟是什麽想法,直接回到了房間。

打開手機後,蘇棋才發現裏面已經有幾條傅默發送過來的短信。

短信內容:你現在到家了嗎?

發送時間:18:50。

蘇棋沉默片刻,回複着短信:早回了,現在才看見手機裏的短信。

對方很快再次回複蘇棋的短信:你什麽什麽回到家的?

傅默短信回複的很快,讓蘇棋不由猜測着,難道對方是一直守在手機旁?不然怎麽回複的這麽快?

蘇棋修長的手指快速的按動着屏幕:19點左右才到家,中途經過奶茶店,買了幾杯奶茶,耽誤了一點時間。

對方沒有回應了。

蘇棋将手機放到一邊,望着旁邊的電腦,眉頭越蹙越緊。

過了半響,似乎想到了什麽,直接站起身子,揣好剛剛放到一旁的手機,拿起錢包,火急火燎的打開房門,走出門去。

剛剛在喝茶的蘇岷南已經不在,也不知去了哪裏,蘇棋心裏突然産生的糟糕的預感也越發強烈,在路上随便攔下一輛車,報出高莉現在正在治療精神病所在的醫院。

她今天回到家的時間是18:20,盜取傅默電腦裏的信息時間在18:30,裏面的軟件破解起來雖複雜,但蘇棋還是破解開了,破解的時間是18:50。

對方正好在18:50之際突然發送了一條這樣的短信,蘇棋認為傅默已經懷疑是自己盜取他軟件的信息。

如果是以前,蘇棋肯定不會從背後用這種想法來懷疑傅默,傅默這個人身上雖藏着無數謎團,但不管怎麽說,在學校,他對自己的态度,還是相當友好了。

可這些僅僅止于以前,在蘇棋沒有看見對方電腦裏的軟件究竟藏着什麽東西之時,她還認為對方與自己關系處于“還可以”狀态。

蘇棋從未想到過,她會在傅默的電腦上看見原主各種各樣的照片,有的是偷拍,有的拍的可謂是相當的光明正大。

——原主在趴在桌子上開小差。

——原主在食堂端着飯菜文文靜靜的站在那裏。

——原主在體育課生無可戀的模樣。

如果只是這樣的照片,蘇棋會猜測傅默是不是暗戀原主,不然裏面怎麽會有這麽多關于原主的照片。

可,裏面不僅僅有原主生活這塊的照片,更多的,是原主被欺淩時的模樣。

其中一張是被人推進學校裏的那池塘,渾身上下都被池水淋濕,頭上還頂着一綠油油的水草,眼睛睜的很大。

仿佛眼睛睜的越大,眼淚就不會從眼眶中流淌下來。

傅默從來都知道原主被一群人欺淩,卻從未伸出過援手,甚至一句話都未曾與原主進行溝通,兩個人走在學校裏,僅僅擦肩而過,因為在原主的記憶中,從未出現過傅默的痕跡。

可誰會想到,傅默居然會有着這麽多關于原主的照片,甚至那些原主狼狽的照片占有大多數。

蘇棋認為,如果有一天,傅默對原主施以援手,他完全可以在不影響自己利益的情況下,快速的解決這件事。

可是,他沒有。

他眼睜睜目睹了這一切事情的發生,卻在原主死後的第二天,若無其事的對自己搭讪。

出租車開的平穩,打開的車窗有着涼涼的冷風吹到蘇棋的臉上。

夜晚去精神病院有幾分詭異,尤其還是一個女孩子獨自前去。

出租車司機通過後視鏡望着坐在後排的蘇棋,黑長直的墨發柔順的披在身後,臉色過分蒼白,迎着天空月亮散發出的幽幽的冷光,更是在他心裏添上了幾分離奇的想法。

蘇棋自然是不知道對方腦子裏在想什麽,一到達目的地,将錢遞給司機,對方就直接飛快的踩着油門離開,留下一排看不見的汽車尾氣。

蘇棋:“..........”

為了可以不找錢,這至于嗎?

這所精神病院在郊區,站在院門外還可以看見裏面隐隐的燈光。

蘇棋沒有來到過這裏,自從在王言月口中聽見高莉住在這裏後,更沒有産生來到這裏的欲望。

在護士的陪同下來到高莉的病房,門外有塊玻璃,可以清晰的看見門內的病人具體做的事情,護士解釋,這樣可以監視病人的一舉一動,得到可靠的彙報,既可以保護病人,也可以保護自己。

“她的主治醫生是誰?”

蘇棋望着裏面渾身被綁住的高莉,陷入了沉思。

“這位女士的主治醫生是我們醫院剛剛從國外留學回來的Mr.Gean,是我們醫院最好的醫生,相信你的朋友肯定會盡快康複的。”

顯然,她是将蘇棋當做高莉的好朋友了。

蘇棋突然想得知她口中的Mr.Gean的一些資料時,有人從走廊處緩緩走來。

看見蘇棋時,那人長長的嘆息道:

“你怎麽來到了這裏?”

話裏雖帶着嘆息,但臉上的神情卻截然相反。

“我還想問,你怎麽會來到這裏?”

蘇棋未曾想到過,來到這裏的會是蘇岷南。

蘇岷南還未曾解釋,旁邊的小護士開口笑着回答了蘇棋的問題。

“這位先生是病人的前男友,經常來的。”

聽見護士的答案,讓蘇棋眉頭蹙的更緊,而一旁的蘇岷南卻勾起唇角,掀開一絲模糊不清的笑。

“既然你們前男女朋友要敘舊,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不知為何,蘇棋總認為高莉絕對不會是蘇岷南的前女友,說不定兩個人可能還不認識,但如今高莉腦子不清楚,自然是蘇岷南說什麽,就是什麽。

如果蘇岷南不認識高莉,那他為什麽會來到精神病醫院呢?

況且,這時間也太湊巧了,自己前腳來了沒多久,對方後腳就趕到了。

想起高莉全身被綁在病床上的模樣,蘇棋其實是有點愕然。

根據王言月臨別時對自己的形容來說,高莉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外界所有的一切沒有絲毫反應,現在望着病房裏的高莉,的确如同王言月所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就算渾身被綁的嚴嚴實實,唇角還流淌着不明液體。

可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蘇棋不過剛剛到來醫院樓底,蘇岷南同樣也緊跟其後。

“你不是應該陪陪前女友嗎?怎麽下來了?”

夜晚的冷風吹在蘇棋身上,有點涼。

而蘇岷南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反而伸出右手似乎想搭在蘇棋的肩膀上。

這個動作被蘇棋側身躲避開,他臉上的神色也不惱,嗤笑道:

“比較腦子有病的前女友,我是不是應該更關心一下自己的妹妹呢?”他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補充道:“畢竟,這個地方可不好找來計程車。”

蘇棋不語。

蘇岷南将自己的車開來,兩人雖是兄妹,但共處一輛車的經歷還是極少的,用心聽,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甚至可以聽見對方淺淺的呼吸聲。

車窗被打開後,窗外的冷風被吹了進來。

蘇棋望着前排開車的蘇岷南道:“你是怎麽和高莉一同認識的?”

“睡了一覺,就認識了。”

他微側過臉,笑的格外浪蕩。

“睡了一覺,就成為男女朋友了?”

聽見這種答案,蘇棋完全不能理解,蘇岷南對安雪悅保持暧昧的态度一直有很長時間了,兩人之間的關系絕對不會僅僅處于普通的男女朋友。

然而蘇岷南在和安雪悅保持這種暧昧态度的同時,還與別的女性同樣保持着肉體上的接觸。

想到這裏,蘇棋莫名感到一陣陣反胃。

而蘇岷南還在接着說:

“睡了一覺,怎麽就會成為男女朋友?蘇棋吶,你難道是從遠古來的嗎?自然是一次之後,還有很多次。”

他語氣裏透着驚詫,但手中的方向盤一直控制的很穩。

“那你和安雪悅是什麽關系?”

“自然是男女朋友關系。”

蘇棋被這個答案哽了下,接着問:

“你現在有多少段男女朋友關系?”

原本以為對方不會回答,誰知蘇岷南思考片刻,幽幽的嘆息道:“這個問題我怎麽知道.........”

他說自己不知道,那意思往往就是太多了,沒能記住。

在和安雪悅保持着男女朋友關系的同時,還與其他女性同樣保持着這樣的關系。

安雪悅是不知道嗎?

還是說,她知道,但是對她而言,這些都不算什麽?

蘇棋想到這裏,胃裏那惡心的感覺又再次湧現而上。

猛吸一口氣,才将這惡心的感覺忍了下去。

其實在千年後,同樣有很多類似蘇岷南這種對待男女關系的人,甚至更為猖狂,但對于蘇棋從小接受的教育使她不能接受這種觀念。

蘇岷南原本以為對方會接着問下去,誰知當他将車開回了家,蘇棋都一直保持着沉默,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她走下車,一聲不吭的直接走到房間,将房門關的緊緊的。

安雪悅問他發生了什麽事,蘇岷南聳聳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等到蘇岷南也回到房間後,客廳裏已經空無一人,蘇棋拿起手機偷偷的走出了蘇家。

為了避免有人遇見撞見她,她離開時特別謹慎,原本這個時間點院子裏人就不多,她還特意避開這些人後,更是沒有人注意到蘇棋的離開。

在路上随意攔了輛出租車開往精神病醫院。

她總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去一次。

不管什麽醫院都有關門的時間,但幸好她這次前來不算太晚,醫院還允許看望病人。

護士雖對于蘇棋再次前來感到疑惑,但還是帶領着她來到了高莉的病房。

只是在走廊處,護士還是将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

“你怎麽又來了?”

“我和病人之間的關系,無論來多少趟,都值得。”

護士:“.........”

病房裏高莉的束縛帶已經被松開了,護士解釋着,病人已經不會發生自殘行為了。

似乎注意到門外有人站了過來,高莉睜開眼睛,看見蘇棋時,雖有驚訝,但還是一步又一步的走近門旁。

她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一瘸一拐,像是被人打了一頓。

可在醫院裏誰會動手打一名病人呢?

只是,對方現在的神色看起來不像是一名病人。

她站在病房裏,隔着一扇門,蘇棋可以從門上端的透明玻璃看見對方,同樣,對方也可以通過那玻璃看見門外的蘇棋。

高莉渾身透着一股子急躁與不安,張開口似乎想要說什麽,卻無法發出絲毫聲音,着急的在靠近門口處踱圈圈。

蘇棋以為她會一直踱下去時,對方卻直接跪下身來,重重的在地上磕着頭,雖聽不見她說話的聲音,但蘇棋從她嘴巴動的擺動可以看出,她一直重複着:對不起。

這幾個響頭顯然吓到了旁邊的護士,立刻開始通知醫生——

——裏面的病人又開始發瘋了。

注意到門外的動靜,高莉神情更加焦慮了,雖聽不見她說話的聲音,但蘇棋卻可以通過她的嘴巴的擺動,看出她究竟在說着什麽。

“病人發瘋,需要注射鎮定劑。”

幾個醫生推着車走了進去。

蘇棋攔住了其中一個醫生,開口道:

“她的病情會不會已經好轉了?”

那個醫生甩開了蘇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急切道:“怎麽會好呢?你想多了!”

蘇棋眨眨眼。

病房裏的高莉開始拼命的掙紮,但很快就被制服,焦慮的眼神漸漸化為一片平靜。

蘇棋想起對方用唇語說的最後一句話:

求求你,救救我,我沒有病。

立個flag,這周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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