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我好像攤上事兒了。
手中的電話還在響，然而此刻我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目光緊緊地凝視着正前方那個黑漆漆的背影，掌心就這麽不由自主地滲出了些許汗珠。
“對了小姑娘，你剛才說你家住哪裏？”面前的黑影忽然間語氣親切又不經意地開口問了我一句，那模樣簡直就和一個熱心又健忘的普通司機無異。
“APP上不是有寫……”是了，如果他是頂替的，那自然不會知道。
“哎呀，我現在正在開車，不方便的呀。你直接把地址報給我吧。”
氣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有問題！這個人真的！有問題！
危險，十分危險！
深吸了一口氣後，快速地将先前便編輯好的報警短信利落地發了出去。我沒有答話，反倒是轉過頭看了一眼坐在我身旁的那個高高瘦瘦的黑衣女人。
她眯着眼，似乎在小憩，并沒有怎麽注意到我與司機二人間的交談。
雖然同樣是女人，在身體素質上相比男性要弱一些，但是對方只有一個人，而乘客卻有兩個。
如果……她能夠和我聯合起來，說不定能夠制止這場未知的事故發生。
前提是……如果她真的也同我一樣，只是一名普通乘客的話。
“咳。”我輕咳了一聲："對了，我之前好像見過你啊，在我樓下的公司對不對？這麽晚回家你老公應該挺擔心的吧，一會兒下車的時候他會不會來接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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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一定要回答是啊！
姐妹！這可不是小事！你可千萬要聽懂我的弦外之音！
“……我離婚了。”她幽幽地開口，目光中略帶些許責備地看了我一眼。
……
……行吧。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那我也沒有必要再裝下去了。”眼看着汽車已經駛離市中心越來越遠，周圍的景致也越發變得陌生蒼涼起來，這種時候越是拖延反而越是更加危險，我決定不再拐彎抹角：“司機大叔，停車吧。你冒充別人身份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而且我已經報警了，這會兒警察應該正在趕來的路上。讓我下去，我可以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就當是一場誤會。”
這種時候語氣不能太過激烈，要是惹得對方惱羞成怒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只能拿出堅定又相對溫和的态度循循善誘……
“不管你究竟是出于什麽原因，相信我，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一切都是可以解決的，千萬不要選擇這種親人兩行淚的方式，冷靜一點！有什麽困難就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幫到你！”
努力往劫財的方向上帶，附帶點适當的金錢引誘以及人文關懷，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充滿浩然正氣甚至倒胃口，千萬不要激發對方劫色的賊心——
沉默。
“……哎。”然而短暫的沉默過後，黑暗之中，忽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聲：“你說得沒錯，沒有什麽事是過不去的。而且大半夜出來幹活兒，晝伏夜出的，大家誰也不容易。”
我仿佛忽然看見了一絲曙光。
接着，我看見駕駛座上那個高大的黑色身影緩緩地轉過頭來，雙眼凝視着我，嘴角忽然揚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如果真的想幫我的話……不如……你就配合一點，乖乖地讓我吃掉，好不好？”
？？？
什麽？
短暫的沉默過後，身旁的座位上那個穿着黑色衛衣的瘦高個兒女生終于後知後覺地爆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尖叫。就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畫面一般，瘋了似的将雙手抱住腦袋瘋狂往後退。
接着，我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見了一副畢生難忘的畫面——
就好像扒拉下了一張□□一般，那司機的整張臉竟就這麽活生生的被撕裂了開來。
黑夜之中，幾根張牙舞爪的觸須在車廂頂部瘋狂地舞動着，就好像尖利的刀刃一般，輕而易舉地便将汽車的鐵皮所劃破，晃晃悠悠地揮舞着向我們二人所在的方向襲來。
滴答——是液體滴落在地面的聲音。
接着，一股濃烈無比的血腥味兒湧入了我的鼻腔，嗆得人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砰——】
倏地，伴随着車輛劇烈的一陣抖動，一陣刺耳的爆炸碰撞聲在我耳畔響起。
【哐當——】
是窗戶碎裂的聲音。
失去意識之前，我的腦海中只剩下了最後一句話。
真他媽見鬼了。
——
嘶，頭痛——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世界依舊是灰蒙蒙一片。
大腦中莫名其妙傳來陣陣脹痛，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在我腦海中碎裂又消失。
然後很快，我陷入了某種長長久久的呆滞中。
——我剛才好像看了一部動作片。
劇情就和好萊塢科幻電影一樣精彩，場景畫面真實無比絕對能值五塊錢特效。主人公動作幹脆利落拳拳到肉，把撲面而來的怪獸給打了個稀爛，最後終于幹脆利落地結束了戰鬥，留下了一個潇灑的背影，回到了奧特曼星。
……不，好像不是奧特曼，人物比奧特曼小一點，差不多應該算是個美國隊長吧。
對了，剛才不是在坐網約車嗎，這會兒怎麽會躺在自家小區的門口？
我啥時候回來的？
又是什麽時候下的車？
……等等，這一手的血又是怎麽回事？
呆滞地凝視了雙手好一會兒，我反複檢查了好幾遍自己身上并沒有留下任何傷口後，原本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些許。
還好，看起來這血應該是別人的。
……不，這難道不是更可怕了嗎。
短暫地發了會兒呆後，趁着漆黑的夜色，我在褲兜裏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找到了手機，然而很不幸屏幕早已經碎得稀巴爛了。
剛才那一切，應該是我在做夢吧？
淩晨下班打車遭遇到腦袋會分裂的食人怪物司機什麽的……這種事不應該是科幻電影裏面的劇情嗎？不可能會在現實世界裏面出現的吧……
是了，我一定是恐怖電影看太多了，然後加班加得精神分裂記憶力錯亂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把夢境當成現實的錯覺……
想什麽呢，這種事怎麽可能是真的。
一邊瑟瑟索索地劃拉着手機，來不及為我逝去的屏幕感到心痛，我一邊抱着幾分僥幸心理心虛地想。
然而很快，一聲清脆的電話鈴聲很快又将我拉回了現實。
沾染着血跡被摔得稀爛的手機屏幕上隐隐約約出現了一排陌生的號碼。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我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又再度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嘟——】
“喂，您好，是郝小姐嗎？”電話接通了。
雖然屏幕被摔成了好幾塊，不過通話功能居然還能用。
“啊？我是……”
“剛才接到了您的報警短信，但是又一直聯系不上您。想确定一下您這邊目前情況還安全嗎？麻煩給我們提供一個确切地址方便出警，我們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趕赴現場。”
“……”
“喂？喂？郝小姐？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安……應該還算安全……吧。”我應了一聲，腦子依舊有些發蒙。
“您在說什麽？”
“……我說了你千萬要信我，我說的全都是真的！事情是這樣的，剛才上車過後那司機就變成了個怪獸，然後想吃掉我們，結果關鍵的時候出來了一位超人！——然後現在怪獸已經被超人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