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就真的還挺突然的，三言兩語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
總之，我好像真的變成超能力者了。
——
一切的起因還要從那個不平凡的加班夜開始說起。
作為一個朝九晚九的卑微社畜，和平常一樣，做完上級安排的簡單工作後，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
公司離地鐵站稍微有一段距離，按照我以往的經驗，這個時候收拾好東西精神抖擻地向地鐵站走去正好可以趕上最後幾班列車。
然而這個時候我卻接到了老板的電話。
“小郝，關于明天會議上要用到的那個設計方案，我又有了幾個新的想法……”
老板不愧是老板，靈感就像黃河一樣滔滔不絕，随時随地總是在迸發。
“但是劉總，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不要找理由，我不想聽這些，你應該自己想辦法解決。總之明天的會議上我就要看到新的方案圖，否則自己承擔後果。”老板的語氣不容置疑，慷锵有力地暢所欲言了一番過後，直接便幹淨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遭遇了這麽一個小插曲，下班很明顯是下不成了。
一邊飛快地修改着設計圖，一邊想到還有兩個月才能到手的年終獎，忍不住在心中對某人進行了一番親切的慰問，最後走出公司的時候，時針已經指向了深夜一點。
任是精神充沛如我，也多少感覺到了一絲疲憊。
社畜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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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難賺，屎難吃。
——
在心裏大聲逼逼了幾句過後，我便忽然聽見了幾聲清脆的汽車鳴笛聲，接着刷的一束車光便投到了我身上。
看了一眼手機，十分鐘前下單的網約車司機顯示還在路上，空曠的辦公樓底一個鬼影都沒有，只有稀稀疏疏幾根陰森森的電線杆在與我作伴。
很明顯，這鳴笛聲有些不同尋常。
我差點忘了，我還是一個貌美如花的青春少女，這種時候應該感覺到些許緊張和警惕。
于是我禮貌地同司機擺了擺手：“您認錯人了吧，我在等我男朋友，他馬上就到了。”
“尾號2389，不是你嗎？”司機搖下黑漆漆的車窗，有氣無力地沖我問了一句。
得，還真對上了。
“接單的師傅臨時有事，換我來送了。”司機絮絮叨叨地喃念着：“奇怪，真不是你？”說罷，他拿出手機開始撥打起來。
手機屏幕的光芒照射在他臉上，隐隐約約我看清了他的容貌，慘白得有些吓人。
不一會兒我的手機鈴聲便響了。
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你男朋友還來嗎？”司機面無表情地開口。
硬着頭皮上了車，我立刻機智地裝作起撥打電話的樣子，順便将110短信報警編輯好了文本做好随時發送的準備。
一切工作就緒，這趟行程看起來似乎已經足夠安全。
但是我卻奇怪地發現司機并沒有發車。
他一邊低頭查看着手機，一邊來回四下張望着。
“怎麽不走？”我問。
“哦，不好意思，臨時接了兩個單，還有個乘客順路，應該馬上就到了。”司機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也是個女生。”
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已經指向了深夜一點零四十。
大概兩分鐘過後，一個高高瘦瘦的黑色身影忽然從漆黑的夜色中走來。
她只輕敲了兩下車門，便直接坐了進來，全程一句話都沒有多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車內的溫度仿佛忽然間低了好幾度。
這一次車輛終于啓動了。
一路上氣氛都十分詭異。
雖然說像這樣的辦公大樓，有公司職員淩晨才下班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我走之前還特意檢查過了，整棟大樓沒有一個辦公間的燈光還是亮着的。
按理說我應該是最後一個。
這個神秘的瘦高個兒也不知道是從什麽地方鑽出來的。
那乘客穿着一件大大的連帽衛衣，将整張臉都掩埋在了黑暗裏。
氣息平穩而微弱，如果不仔細查看的話，甚至根本感覺不到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就好像……是個虛無的幽靈一樣。
“你們倆，下班還真是晚啊。”大概是為了活躍氣氛，司機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害，工作嘛。”我随便應了句：“偶爾會有這種情況，也是沒辦法的事。”
“理解。”司機點了點頭，似乎深有同感：“像我們這一行也經常是大半夜才出門，一忙就是一整宿，經常晝夜颠倒。”
“賺錢不容易啊。”
“幹什麽都不容易。”司機認同。
……
一句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司機聊着天，氣氛也逐漸變得輕松了起來。然而坐在我身旁那個女人從始至終沒有吱聲，隔着迷蒙的夜色我只能隐約感覺她此刻正注視着我，視線穿過我的手臂和肩膀，最後落在我掌心處一個紅彤彤的蘋果身上。
這是我的宵夜，加班到這個點兒了還沒有吃飯，這會兒肚子着實有些餓了，只胡亂地啃了幾口。
“我生前也愛吃蘋果。”她忽然幽幽地開口，聲音中透出幾分涼意。
車內的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
……？
一個不好的預感頓時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間竟感覺手中的蘋果變得有些燙手，連帶着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幾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這個女人難道……
“不過生完孩子過後就不愛吃了。”短暫的沉默過後，她終于又慢吞吞地補充了一句。
……
……什麽鬼，要講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這樣子大喘氣很容易把人吓到的！
——
車輛平穩地迅速前進着，眼看着很快便要駛上高速路了。
再過二十分鐘，我就可以安全地到家，然後舒舒服服地洗個熱水澡睡覺。
緊繃着神經忙碌了一整天，這會兒困意終于襲上了腦海，我只感覺兩個眼皮子一上一下仿佛在打架，稍不注意下一秒似乎就要昏睡過去。
累，實在是太累了。
想念我那溫馨的小床，我此刻只想躺在上面睡個天昏地暗。
然而就在此刻，我的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寂靜的車廂內頓時被喧嘩刺耳的聲音所填滿，和身旁那兩個不動如山的漆黑身影相比，我這鈴聲着實顯得有些突兀吵鬧。
是個陌生的號碼。
都這個時間點兒了，怎麽還會有陌生的電話打過來？
有些不好意思吵鬧到旁人，我擡頭看了身旁那二人一眼，我小聲道：“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沒人說話，不過透着漆黑的夜色我隐約看見那黑衣女子略微點了點頭。
“喂？是郝小姐嗎？”電話另一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十分準确地說出了我的姓氏。
我愣了一下。
“是，您是……？”
“我已經到了咱們約定的地方了，你人呢？快下來吧。”
“……下來？”我不解。
“對啊。”對方應到：“我是你約的司機啊。”
……
氣氛安靜極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以及正前方那位正在迅速行駛的“網約車司機”的漆黑後腦勺，瞬間連大氣都不敢出。
——活了整整二十三年，我從未遇見過如此詭異恐怖之事。
電話裏的那個如果是司機，那我面前這個又是什麽？
